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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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聽晚的手指懸在半空,指尖微微發抖。
光屏上的紅色警告刺得她眼睛生疼。
【修改失敗!核心設定鎖定,無法更改!】
“怎麽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明明已經破解了權限,明明已經觸碰到世界底層的代碼,可就在她即將改寫昭君屹命運的那一刻,係統卻像一堵冰冷的牆,毫不留情地將她擋了回來。
如果這是作者設定好的,她現在應該是問候了,作者祖宗十八代了!
但是,s級小世界不同於其他小世界,在主線不變的基礎上,會發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也是任務世界的難點。
江聽晚不死心,再次調出修改界麵,手指飛快地敲擊著虛擬鍵盤,試圖尋找漏洞。
可無論她怎麽嚐試,那行冰冷的代碼始終紋絲不動。
昭君屹的結局,依舊是不可逆的死亡。
“為什麽......”
她的聲音哽咽了,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明明隻是一個數據世界,為什麽連一點希望都不給......”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低聲道。
【宿主,這就是小世界的規則。有些命運......從誕生之初就已經寫死了。】
江聽晚猛地抬頭,眼眶通紅。
“可我不信!一定有辦法的!”
她瘋了一樣在數據庫裏翻找,調出所有關於昭君屹的資料,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找到一線生機。
可越是深入,她的心就越沉。
那個人,從出生起,就像是一場悲劇。
他們的死亡,不是偶然,不是劇情殺,而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邏輯之一。
蟲族獸人壽命短暫,這個是原始設定更改不了的東西。
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昭君屹的父親會噶掉了!
他的結局,早已被刻進這個世界的法則裏。
更讓人心疼的是,如果諾爾上位,她的獸夫們,這些滅世boss們,都會死。
是啊……
如果世界和平了,滅世boss自然就不會存在了!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她低下頭,一滴眼淚砸在光屏上,濺起細小的數據漣漪。
係統沒有回答。
但江聽晚知道答案。
她緩緩閉上眼睛,任由淚水無聲滑落,指尖微微發顫。
這些鮮活的生命都講逝去!
【警告!核心設定不可更改!】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收回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既然無法改變結局......”
她低聲道,嗓音沙啞。
“那至少......讓我給他多爭取一點時間。”
【宿主,你想做什麽?】
江聽晚沒有回答,而是調出了世界時間軸。
她的目光落在他們的生命線上,那條筆直向下的軌跡,終點處標注著冰冷的日期。
“如果無法刪除死亡節點......”
她輕聲說著,手指在時間軸上輕輕一劃,“那就把這條線......拉長一點。”
【是否確認修改次級參數?】
【宿主!這已經是極限操作了!再繼續幹涉世界線,主神一定會——】
確認。
她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刹那間,整個係統空間劇烈震顫,刺耳的警報聲響徹虛空。
江聽晚咬緊牙關,死死盯著昭君屹的生命線,那條原本筆直墜落的軌跡,在她的幹預下,微微......彎曲了一瞬。
雖然終點依舊未變,但至少......他多了一段路可以走。
【宿主!】
“我知道。”
江聽晚輕聲打斷它。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條被自己強行延展的生命線,緩緩閉上眼睛。
“這樣......就夠了。”
大不了被淵未明關進玄天學習幾百年罷了!
——
暗影係統空間
幽暗的虛空之中,血色的數據流流淌,卻又被一層暗影吞噬,無聲無息地湮滅。
暮玄昭斜倚在王座之上,銀白的長發如霜雪垂落,襯得他膚色近乎透明。
他指尖輕點,麵前的光幕上,江聽晚強行修改世界線的記錄清晰可見。
他低低笑了一聲,嗓音慵懶而危險。
“看來……晚晚也沒那麽聽話呀。”
黑色的係統光球在他身側浮現,小心翼翼地懸浮著,試探性地開口。
【主上,要不要……直接幹預?】
暮玄昭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暗金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玩味。
“不用。”
他薄唇輕啟,指尖輕輕一劃,光幕上的數據便如煙般散開,“讓她玩。”
係統光球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安。
【可是她擅自修改了次級參數,萬一影響世界平衡……】
暮玄昭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支著下頜,眸光幽深。
“平衡?”
他慢條斯理地重複了一遍,語氣裏帶著幾分譏誚。
“這個世界,本就不需要什麽平衡。”
暗影係統最愛吞噬小世界的負麵數據流,暮玄昭突然想看看,江聽晚絕望的樣子。
他微微抬手,虛空中的暗影驟然翻湧,化作無數細密的絲線,每一根都連接著不同的世界線。
而其中一條,正微微泛著淡金色的光,那是被江聽晚改動過的痕跡。
“我倒要看看……”
他低語,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他能為她,做到哪一步。”
係統光球不敢再多言,默默隱入黑暗。
暮玄昭收回目光,銀白的長發垂落肩頭,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色澤。
他緩緩閉上眼睛,唇角卻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晚晚……可別讓我失望啊。”
——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江聽晚這三個月過得極為充實。
白天泡在科學院的無菌實驗室裏,盯著那些在培養艙中緩慢發育的人工胚胎,記錄各項數據。
晚上則被自家那幾位位占有欲極強的獸夫纏得脫不開身,往往剛踏進臥室就被抵在門上親得暈頭轉向。
“晚晚,專心點。”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頸側,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江聽晚回過神,發現淵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修長的手臂從背後環過來,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
“我在看數據……”
她試圖掙紮,卻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實驗台上。
淵明低笑一聲,薄唇貼著她耳垂輕咬。
“數據比我好看?”
江聽晚耳根發燙,餘光瞥見實驗室的監控攝像頭還亮著紅燈,頓時羞惱地踩了他一腳。
“別鬧!這裏可是……唔!”
抗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封住了唇。
……
等江聽晚終於從某條鮫人的魚爪中逃出來時,已經是深夜。
她攏了攏被揉皺的白大褂,紅著臉瞪了一眼饜足的某人,這才走向培養艙區。
透明艙體內,數百個人工胚胎正在營養液中緩緩生長。
這些都是他們這三個月來的心血。
指尖輕輕貼上冰冷的玻璃,江聽晚眼神柔軟下來。
“再等等……”
她低聲呢喃,“很快就能見到曙光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淵明不知何時已經穿戴整齊,手裏還拿著她的外套。
“回皇宮?還是……”
“皇宮!”
江聽晚回答的斬釘截鐵,這家夥玩得太花了!
任由他給自己披上外套。
兩人十指相扣走出實驗室時,她忽然開口。
“淵明,如果有一天……”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淵明側眸看她,“嗯?”
“沒什麽。”
江聽晚搖搖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今晚想……。”
有些事,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