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柔已經感覺不到這隻海豚的氣息了，她將手探入水裏，剛才還翻肚皮毫無聲息的海豚小幅度地動了動尾巴。
    水花輕微蕩漾，哭鼻子的飼養員立即停止了哭泣，她不斷擦掉糊眼睛的淚水，想看清越柔到底是如何靠“摸”給動物治病的。
    另外三輛動物園車裏的飼養員獸醫幾人都圍在車廂前，有個別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打擾越柔。
    越柔攪動水花，幫助海豚“飄”過來。
    海豚表麵滑溜溜的，海水裏除了獨有的腥味，還散發出淡淡的腐爛氣味，很難聞。
    越柔覆上海豚的傷口，目光一直盯著它。
    五分鍾過去了，海豚依舊沒有一點反應，飼養員盡管心裏著急，卻不敢出聲。
    十分鍾過去了，一人一海豚的姿勢都沒變。
    人沒敢出聲打擾，但動物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隻猩猩，它抓著籠子突然大吼大叫，腦殼用力撞擊鐵杆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蛇老大，去讓它閉嘴。”
    一道破空聲從猩猩飼養員耳邊劃過，等他跑去看猩猩的時候，這個暴怒的家夥已經被幾條蛇“五花大綁”，嘴裏嗚嗚嗚地發聲，身體奮力掙紮卻掙脫不出，神情既憤怒又恐慌。
    猩猩飼養員後怕地吞咽口水，這幾條網紅蛇的力量是真大，明明他們家這隻完全有能力把蛇撕扯來玩，現在……
    “別擔心，它們有分寸的，不會把黑猩猩勒死的。”蘇萌依開口安慰。
    “那就好。”
    猩猩飼養員其實並不擔心，主要是這家夥皮糙肉厚的，幾條蛇的力量應該勒不死它？
    “它死了，救不活了。”
    海豚飼養員聽到這句話，感覺天塌了。
    “不可能，就沒有老板救不活的動物！”
    豐天齊把亂說話的鳥一從車廂裏拎走。
    蘇萌依給海豚飼養員遞紙巾，“它胡說的，一會海豚一定會醒來的，你耐心等等。”
    原來這句話不是越柔說的。
    海豚飼養員拿著紙巾胡亂擦了擦眼淚，糟糕的心情平複了一些。
    “它，”蘇萌依指向海豚，“為什麽會傷得這麽重？”
    “它為了救我，被其他海豚攻擊。”
    海豚飼養員一想到那幾隻海豚突然把她拖下水，想侵犯她的時候，憤怒恐懼再次遍布全身。
    如果不是小海豚，說不定現在她……海豚飼養員不敢繼續想下去。
    蘇萌依發現海豚飼養員臉色發白，整個人還顫抖了，擔憂問道，“是感冒了嗎？要不要先進屋休息？”
    “不，不用。”
    海豚飼養員小聲拒絕，目光再次移到水箱裏的小海豚。
    “嘩啦”
    小海豚尾巴大幅度地動了，緊閉的雙眼睜開了，它第一眼不是看越柔，而是艱難地翻過身，在看到飼養員的後，咧了咧嘴。
    海豚飼養員的眼淚當場決堤，明明自己都快沒命了，卻還在關心她。
    “我、我在這。”
    小海豚虛弱地叫了一聲，腦袋微微晃動蹭著越柔的掌心。
    “單醫生，幫個忙。”
    忽然被點名的單明誠詫異地指了指自己，他隻會治人。
    “來給它刮刮爛肉。”
    “！！！”
    “就這麽刮？不得疼死？何況這隻小家夥還這麽虛。”
    “沒事，它挺得住。”
    既然越柔都這麽說了，單明誠隻好拿上工具爬上車廂，再動手之前又問一遍。
    “你確定真挺得住？”
    要是一刀下去，海豚嘎了，他也有責任的！
    “確定，快點動手。”
    單明誠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讓越柔抱緊小海豚，千萬別讓它掙紮，一掙紮割到其他地方也會嘎的。
    “它不會動的。”
    越柔直接用了控製術，暫時接管小海豚的身體。
    單明誠小心地刮掉腐肉，刮一下看一眼小海豚，發現它好像沒知覺一樣，真的連動都沒動，乖巧到有些不對勁。
    “需要包紮一下嗎？”單明誠問完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好傻，就算上藥包紮，小海豚也不能長時間離開水。
    當然不需要，越柔用治愈術給小海豚止血止疼，然後直接扔回水箱裏。
    小海豚在水箱裏遊了一圈，探出腦袋衝著越柔叫。
    “謝謝你。”
    “不客氣。”越柔笑著摸了摸小海豚的腦袋。
    小海豚從瀕死到現在可以緩慢遊動，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
    “她竟然真的是靠摸。”
    “可不是，當初我家泠寶和小遊寶也是這麽治好的！”
    “灣鱷也是！”
    “老板，你的手是不是會魔法？”蘇萌依抓住越柔的手端詳，其他人也伸長脖子打量著，嗯，手很纖細好看，除了手好看，眾人再沒看出什麽了。
    “是啊，”越柔收回自己的手，朝呆愣住的海豚飼養員道，“喂它吃點東西。”
    “好，好。”海豚飼養員連忙爬進車廂，從冷藏箱裏拿出準備好的食物，原本以為會用不上的，沒想用上了，想到這她眼淚又止不住了。
    吃到魚的小海豚開心地叫起來。
    “謝謝你。”海豚飼養員抱著海豚腦袋，臉蛋輕蹭著。
    如果不是它，她不知道會經曆怎樣的噩夢。
    “越馴獸師，能幫忙看看我家猩猩嗎？”
    猩猩飼養員這會才想起來，自家那隻好久沒出聲了，該不會被幾條蛇勒死了吧？
    哦，沒有，還在努力掙紮，隻不過此刻掙紮的力度變小了。
    “它是什麽情況？”
    身體強壯，沒有任何外傷，該不會又是心理問題吧？
    “它怎麽吃都吃不飽，明明喂的分量已經是其他成年猩猩的五倍了……”
    帶去醫院看過，做過各種各樣的檢查，還聽從獸醫建議做胃切除手術，結果一點用都沒有！
    一不給吃的，立刻變身破壞狂，看什麽砸什麽，砸完又撿來吃，吃草吃泥土啃樹皮啃石頭，什麽它都吃。
    要不是籠子的實心鐵欄杆咬不動，它也是能吃一吃的。
    真是奇了怪了，前段時間還好好的……
    猩猩飼養員抓了抓頭發，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和它一起生活的那隻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在發現它什麽都吃後，飼養員連忙把另一隻放入別的園區，生怕這家夥連自己同伴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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