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菲重新喚他為與哥。
    江與輕撫她柔順的長發，笑道：“你不擔心變胖，粉絲們不喜歡了？”
    顧菲菲沉思片刻：“也是呢，那你就替我吃吧。”
    江與莞爾，搖頭輕歎。
    玩至午後，他們租了輛越野車，向餘州進發。
    漫長旅途，他們走走停停，預計需時兩三天。
    “或許這才是人間最讓人不舍的事。”江與駕車許久，心中久違地平靜。
    因顧菲菲人氣極高，無論走到哪裏都備受關注。盡管某些報紙惡意中傷，她的魅力依舊吸引無數人索要合影。
    無奈之下，江與買來口罩讓她遮掩真容。
    她噘嘴不滿，似戀人撒嬌般搖晃江與手臂，欲拒還迎的樣子令他忍俊不禁。熟悉顧菲菲的人定會驚訝，平日冷豔高貴的她竟也有這般可愛模樣。
    最終江與妥協，約定人群密集時戴口罩，人少則隨她自由行動。
    兩人一路遊曆山水。
    其實江與此舉別有深意，隻為彌補這位不幸的女人。
    次日晚，接近餘州。
    他們在一家特色餐館落座，店裏客滿為患，排位許久才找到空桌。顧菲菲剛坐定，指著口罩挑釁道：“大頭與，你真想讓我戴著它吃飯？”
    大頭與，這是顧菲菲因口罩之事調侃他的綽號。
    江與輕聲道：“摘了吧。”
    顧菲菲揮揮小拳頭發牢騷，隨後摘下口罩，開始挑選菜單。
    這時，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菲菲？你怎麽在這兒？”
    回頭一看，一名時髦裝扮、波浪卷發、踩著高跟鞋的性感女子正朝這邊走來。
    顧菲菲露出驚訝之色：“杜嫣然？”
    顯然兩人相識。
    江與覺得杜嫣然似曾相識，細想後意識到曾在電視上見過她，也是一位當紅女演員，隻是名氣不及顧菲菲。
    更重要的是，杜嫣然身後還跟著一位江與熟悉的人——孫婉月，她怎麽會在這兒？
    對方也看到了江與，一時愣住。
    “婉月，過來呀，站著幹啥？”
    杜嫣然自然地坐到顧菲菲旁邊，笑著對孫婉月招手。
    孫婉月猶豫片刻，垂頭走到近前，忐忑地說：“你也在這兒？”
    江與微微點頭。
    她們認識？
    杜嫣然的目光在江與和孫婉月之間來回掃視，發現江與相貌平平，身材普通，衣著也無特別之處，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忽略了他。
    盡管不解顧菲菲為何帶著這麽個普通少年，但她並未多問，畢竟明星身邊總有些親戚之類的，這少年或許是顧菲菲的弟弟或親戚。
    “菲菲，你跑哪兒去了？”
    杜嫣然握著顧菲菲的手，關切地說。
    顧菲菲笑著說：“我去散心了，順便碰到一位朋友，我們要去餘州，就一起同行。”
    嗯，這樣就能解釋她為何與這位少年在一起。
    “走吧，跟我們一起吃飯，剛好還差個人。”
    那性感的女人不管不顧菲菲是否願意，直接拉起她的手走向大桌。江與無奈隻能站起來跟著過去。
    桌旁還有兩個少年，其中一個就是韓晨。
    沒想到，孫婉月最終還是選擇了韓晨。
    “江與，你怎麽在這？”韓晨看到江與和菲菲過來，先是驚訝後是冷笑。
    關於那些事情，韓晨的父親並沒有告訴他。
    在韓晨眼裏，江與依舊是那個被江家嫌棄的廢物。
    “婉月，你怎麽不說話了？”韓晨摟著孫婉月，笑著問。
    孫婉月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親眼目睹江與那天晚上用神秘手段殺死三個，至今記憶猶新。
    “沒…沒什麽。”
    她急忙低下頭。
    杜嫣然拉著顧菲菲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菲菲，華庭娛樂少公子有什麽不好？人長得帥氣，背景雄厚，你隻要答應他，前程無憂。”
    另一個男子也是知名影星，附和道：“對呀，菲菲，考慮一下吧。換別人，都沒機會讓少公子注意。”
    顧菲菲下意識看向江與，發現他低頭沉思，眼神冰冷，似有殺氣。
    她趕緊說：“嫣然，徐苑，別說了，我心意已定。即便放棄演藝事業，我也不會答應少公子。”
    華庭娛樂是華夏頂尖的娛樂公司，旗下簽約上百位明星，曾推出內地‘六大天王’。09年公司市值就超百億美金。
    顧菲菲作為華庭的新星，憑借出眾才華和絕世容顏，一出道便火遍全國，追求者眾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華庭少公子。
    不過此人仗著背景，私生活極為混亂，曾迫使一名女星跳樓未遂。他糾纏過的女性，從當紅花旦到富家千金，數量之多難以計數。
    顧菲菲清楚得很，即使她答應少公子的追求，按照那個人的性格，頂多維持一年半載，等新鮮感消退，就會一腳踢開，結局甚至比事業被封殺還要悲慘。
    娛樂圈如渾水，有人想逃離，有人欲闖入。兩年前，更有沙發試鏡醜聞傳出，連普通百姓都能議論紛紛。
    杜嫣然表麵上惋惜，實則笑意盈盈，似乎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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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挽著徐苑的手臂，親密地說：“菲菲，再堅強的女人也需要依靠。你打拚到現在的位置，真的願意放棄嗎？”
    顧菲菲搖頭：“別說這些了，實在不行，我就換個地方用餐。”
    杜嫣然輕笑：“好，我不說了。”
    顧菲菲站起身，禮貌地笑了笑：“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
    話還未完，韓晨已冷哼一聲：“知道，江與啊？雲城江家那個有名的紈絝子弟，還記得他以前追求過我的女朋友。”
    江與？
    杜嫣然和徐苑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孫婉月心裏一緊，抓緊韓晨手臂：“晨哥，別說了，趕緊吃飯吧。”
    韓晨愣了一下，以往見到江與，孫婉月恐怕早就在背後冷言冷語、落井下石了。這女人的口舌之利，足以讓人感到刺骨寒意。
    江與看向韓晨，平靜詢問：“發生這麽多事，你難道完全不知情？”
    韓晨冷笑：“什麽消息？”
    江與不再言語。
    實際上，韓晨雖然在雲城有些地位，出了雲城，連給柳少等人提鞋都不配。他對流沙鎮的事情一無所知，也是情理之中。
    層次不同，接觸的事物自然不同。
    用餐時，大家各抒己見，氣氛活躍。江與對韓晨和杜嫣然的關係略感疑惑，兩人看起來似有交情。
    “菲菲，既然碰麵了，就一起回餘州吧。聽說那邊新建了騰山溫泉，附近是死火山區域，泉水常年溫熱，不少明星都喜歡來這裏放鬆。”
    杜嫣然熱情提議，顧菲菲看向江與，見他未表態，便點頭同意：“行。”
    徐苑得意地說道：“騰山溫泉是由省外一家大型企業投資打造的，據說花了三個億，從兩年前開始修建，整整用了三年才完工開業。”
    聽到這，韓晨和孫婉月不禁感慨。
    三個億的資金無論在哪都是個大工程。即便雲城號稱史上規模最大的山腰別墅區，投入也不過兩億多。
    相較騰山溫泉的規模，其他項目確實稍遜一籌。
    “徐哥，你怎麽了解得這麽詳細？”
    徐苑自信地說：“我與這家企業的少東家柳易陽是朋友。在這片地方，有事找他準沒錯。”
    韓晨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笑問：“徐哥能否幫忙引薦下柳少？我早有耳聞他的事跡，雲城那些所謂的富二代根本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關於柳少的傳聞，眾人皆有所聞。
    江與好奇追問：“那柳少是不是很有來頭？”
    徐苑輕蔑地瞥了眼江與，笑道：“當然，柳家資產近百億，雖不及江北夏家或首富馬天宗，但在年輕一代裏，僅餘州一地，他就是四少之首。”
    江與勾起一抹淺笑，閉口不言。
    既然顧菲菲已和杜嫣然商定明日泡溫泉，次日返程，江與見她興致盎然，也未多勸，一路陪同遊玩，這不正是彌補內心歉意的好機會嗎？
    飯後，眾人前往夜市閑逛。
    江與的話，早已無人在意。徐苑私下聽韓晨提及江與的過往，越發輕蔑。原來隻是個一事無成的寒門子弟，顧菲菲那樣的身份，怎會與他有所牽連？
    徐苑心存疑惑，跟隨眾人而行。
    顧菲菲與杜嫣然情同手足，笑語盈盈。
    韓晨靠近江與低聲說：“我不明白你如何接近顧菲菲。但我要告訴你，像她這樣地位尊貴、傾國傾城的女子，不是你能妄想的。”
    江與泰然一笑：“哦？那麽，在你看來，誰有資格陪在她身旁？”
    韓晨高傲回應：“至少得像柳少那樣顯赫的地位，或是華庭娛樂的公子這般身份，才有機會涉足顧菲菲。你留在她身邊，隻會自討沒趣。”
    江與直視韓晨：“看來你仍未了解我的底細。今晚，不妨問問孫婉月。”
    韓晨冷哼一聲，不以為意。
    ……
    當晚，一間奢華套房內。
    韓晨透過衛生間的玻璃望見裏麵的霧氣，隱約可見一道身影沐浴其中。
    他對此毫無興致，自歸來後便心神恍惚。明知江與不過雲城江家遺孤，卻因今日一句言語而思緒紊亂。
    片刻後，顧菲菲裹著浴巾走出，小腿纖長白皙，水珠點綴，宛如出水芙蓉，韻味十足。
    “晨哥，你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發生了什麽事？”
    孫婉月輕聲詢問。
    韓晨猶豫片刻，終究開口：“婉月，江與還有哪些我不知道的事？別瞞我，直覺告訴我你知道，而且每次提到他，你都顯得心神不定。”
    孫婉月咬唇搖頭，神色慌亂：“晨哥，別問了，好嗎？以後咱們離他遠點，別招惹他。”
    那個晚上，她清楚明白，自己和江與之間已無可能。經過深思熟慮，她選擇與韓晨相伴，畢竟韓晨的背景足以讓她的家庭少拚搏數載。
    於是，那段如同神魔般的記憶，深深埋藏在她心底，不願提及。
    “婉月，快告訴我。”
    韓晨有些焦急。
    孫婉月輕歎一聲，苦澀說道：“江與是個惡魔，我親見他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害了三個。那晚，他仿若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從未見過他如此冷酷，尤其是那雙眼眸，冷漠至極，毫無情感，宛如廟宇中佛像之眼，俯視眾生。”
    “晨哥，別問了。”
    話音未落，孫婉月眼角含淚，渾身顫抖不已。
    近來，她每晚都會陷入噩夢。
    夢境空曠，唯有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眸籠罩一切，直視自身，連靈魂亦戰栗不已。
    韓晨沉思片刻，將她擁入懷中：“照你所說，江與應是世俗武者。但即便他再厲害，這個時代也非憑蠻力闖蕩之時。”
    “無論你多強，在絕對權勢前仍顯不足。”
    孫婉月低聲說：“但他和夏檸關係很好。”
    韓晨笑出聲：“婉月，你的層次還不夠高，一個夏檸又能怎樣？這世界廣闊，許多人身份遠超夏檸。比如柳易陽柳少，哪怕夏檸也得恭敬幾分。”
    “認識夏檸於我而言不算資本。若非江與讓你告訴我，我還以為有何驚人身份。原來不過是個擅長動手的人罷了，現在出現在顧菲菲身旁，當是保鏢無疑，這解答了我的疑惑。”
    韓晨冷笑一聲，心中暗想：這點身份，還不值一提。
    騰山溫泉藏於群山之間，四周綠意盎然，風景秀麗。
    從山腳到山頂兩公裏的蜿蜒山路，據說是留洋企業花費三千萬修建，旨在打造全國知名的風景區與休閑娛樂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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