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不凡微笑回應：“我蕭家守護港島五十年，抵禦外敵，劍除奸佞。閣下屠戮蔣家滿門……”說著，神情悲痛：“還廢去我女兒一生修為，今日拚盡性命，也要在你手中討回公道。”
    話音落下。
    蕭不凡劍鞘震動，高聲長嘯：
    “老朋友，就靠你了！”
    “錚！”
    天地間似有長劍出鞘之聲，遠處觀戰的強者們均覺山頂吹來的微風中夾雜著濃厚劍氣。
    “這般修為，堪稱通天徹地。”
    眾人無不驚愕。
    江與緩緩睜開眼，淡言道：“我亦有劍。”
    隨即輕拍腰間，歸墟出鞘，隨風化長三尺。當劍升空時，他續道：
    “名曰歸墟。”
    兩股淩厲劍氣瞬間交匯，首當其衝的是山腳大地，一聲震響，大片崩塌。鳥獸驚逃，天日被遮，遠處千米外亦可見此異景。
    觀戰中的秦繪詩心中忽現詩句：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蕭不凡峨冠束身，眉目間滿是傲然。
    “閣下，武者之境，吾等皆不及你。此劍可通神明，然我的青鋒亦非凡品。”他朗聲一笑，指劍齊揮。
    江與隨之踏步，以掌代劍，直指蒼穹，猛然劈下。
    心懷一劍，橫掃天下。
    “此招名‘五行氣斬’。”
    青光貫空，似天劃地，呼嘯而至。江與如今修為施展此術，上可斷雲霄，下能裂黃泉。若有孫無極在此，三步便可取其性命。
    蕭不凡眼中精芒閃爍，大笑：“好個江九荒，劍道造詣幾近於我。通武知法，兼修劍術，你若登天仙之境，必是你無疑。”
    轟！
    山峰坍塌近半，巨石滾落掀起滔天巨浪，高十餘丈，遠觀如礦山崩毀，氣勢驚人。
    蕭不凡騰空而起，五指虛握，絕世長劍脫鞘飛至。他翻腕間，劍吟清脆，宛如君子舞劍，姿態灑脫。
    “此招‘開山’！”
    蕭不凡掌劍合一，全力一擊。
    無人言語可形容這一劍，仿若仙人揮落神鋒。九龍山巔千瘡百孔，在劍芒之下徹底崩塌，萬千巨石騰空百丈，主峰震顫不止。
    蕭不凡揮劍。
    “此劍，吞海！”
    江與麵露凝重，持歸墟拔身而起。滔天劍芒，長達百丈，淩空壓下。江與目光如炬，雙眸開闔間光芒暴漲。在蕭不凡愕然注視中，他伸出手臂，竟欲徒手抵擋。
    “這一手，足以斷山裂海。”
    ——
    江與黑發飛舞，雙眸燦若星辰，摒棄神通，赤手迎向那道驚鴻般的劍芒。指尖輕彈，星芒驟現，耀眼奪目，刺人眼簾。
    “鏗！”
    鐵器相擊之聲回蕩。
    “破！”
    江與長嘯，黑發暴長，肌膚逐漸晶瑩剔透，似受神光洗禮。九龍山巔金光匯聚於他周身，璀璨耀眼，恍若天神降臨。
    五指翻轉，天地似顛倒，猛然一握，劍芒炸裂成點點光塵，消散無蹤。四周真元波濤翻湧，氣浪如環擴散，伴著爆炸聲席卷四方。
    蕭不凡目瞪口呆。
    縱使顧長生親臨，見此驚豔一擊，亦隻能退避三舍。此等場麵，即便蕭不凡已達地仙境，也難以置信。
    決戰前夕，他曾研讀江與諸多資料，有人如此評價其修為：
    “武道巔峰，橫練地仙，禦神真人，陣法宗師。”
    集諸般神通於一身。
    縱使屢次高估江與，真正交手後，蕭不凡方知，江與實力遠超世人認知。仿佛他展現的，僅是冰山一角。
    “自禦劍上仙以來，千年華夏，竟有小友這般天縱奇才？”蕭不凡自歎弗如，連連讚歎。然而，盡管他口中對江與讚譽有加，出招時卻殺意畢露，毫不留情。
    鬥法即生死之爭，蕭不凡不敢輕視，將修為提升至巔峰，氣血翻騰，如雷鳴般震蕩，令全身血脈共鳴震響。
    蕭不凡的實力遠超自稱與神共舞的大光明神，是江與迄今遇到的最強對手。劍術通神，攻守兼備，殺伐果斷。
    江與眼神沉靜，緩緩說道：“你傷我兩劍，我還你一劍，如何？”
    兩指並攏，指向蒼穹，歸墟劍似受召喚，挾雷霆之勢，破軍劈陣，從天而降，劍芒如開天辟地，擦地轟擊。
    “既你以劍為主，我便陪你較量一番絕世劍道，不負小友之稱。”江與屹立虛空，仿若天地屏障，九龍山的巍峨景致，在他麵前亦顯遜色。
    二人以劍對決，半個山頭被削平。
    蕭不凡禦風而上，衣袂翩躚，麵對江與一劍，仰天長笑：“百步之內，我禦劍無雙。江小友，你的欺天劍法，真讓人刮目相看。若家師在此，恐怕也會為你驚歎。”
    山腰之人目睹巔峰之戰的劍氣縱橫，不斷後撤。若非身手矯健，早被滾落的巨石奪命。
    巨大的山石如房屋般沉重，切麵光滑，似被利刃切割，壓毀林木無數。即便是頂尖高手，也凝神屏息，謹慎避讓。
    而那些退至山腳的武者，則借助光學儀器觀戰，卻不及親臨戰場的震撼與真實。
    “此戰之後，若不成地仙，便隱世不出，嚐嚐超脫塵世、自在逍遙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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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老者激動得全身顫抖。
    世間最強的力量，足以移山填海、撼動星辰。尋常武者需曆經二十年寒暑，方得一境界之突破。他們追尋的，不正是那超凡入聖的巔峰武道嗎？
    千米高峰，在半仙之力下被削去數十米。諸多強者心生向往，神情虔敬。無論勝敗，這場對決都將銘刻史冊，受後人敬仰。
    “可惜啊，我蕭某資質愚鈍，辜負先輩期望，未能掌握藏劍四式。否則，十步之內，足可屠仙滅神，劍道獨尊。”
    蕭不凡揮出十二劍，才堪堪擋住江與隨手一擊。
    他神情落寞，淡聲道：“未能達到前輩境界，是我畢生憾事。江小友，除非你能擊敗蕭某，否則不足以稱霸天下。”
    蕭不凡麵色泛紅，每一劍揮出，體內反噬愈烈。若非家傳劍訣存有瑕疵，又何須如此勉力支撐？
    長劍似感主人心境，嗡鳴不止，似在激勵。蕭不凡苦笑一聲，輕撫劍身：“罷了罷了，今日定讓你見識一番真功夫。”
    嗡！
    劍光如流矢，瞬破音障，所向披靡。天地靈元應聲而裂，宛如沸騰之水。百米距離，轉瞬即至，直逼江與麵門。
    “雕蟲小技。”
    江與冷哼，五指探出，握住了長劍。指縫間滲出縷縷青血，劍身光芒暴漲，距其雙目僅寸許，稍進一步便可貫穿。
    這一劍古拙質樸，卻暗含殺機。仿佛巨靈壓頂，連江與手臂亦為之彎曲。若在太古，蕭不凡或許借此證道金丹，與天比肩。
    見血跡滑落，江與怒意漸盛。
    “蕭不凡，你是第一個以劍傷我的人。”
    江與麵容扭曲，神軀受螻蟻之傷。雖無大礙，但那份屈辱直侵靈魂，幾成心劫。
    哢嚓！
    一聲細微的清脆聲響，在蕭不凡耳畔驟然炸開，仿佛被無限放大。他的雙眸猛地收縮，眼底那柄傳說中的芙蓉劍已布滿裂痕。
    寒氣直逼心間，蕭不凡全身緊繃，發絲顫動。
    這芙蓉劍乃蕭家鎮族之寶，據傳由鑄劍大師寒曲子以域外隕鐵、深海寒冰及天仙遺骸鑄成，堅不可摧。曆代家主每日注入真氣滋養，直至今日，此劍竟已通靈。
    江與五指如刀，無視指尖鮮血，緩緩合攏，宛如天崩地裂，天地之力盡匯於掌間。
    芙蓉劍終究難承其重，耀眼金芒從裂隙噴湧而出，仿若火山爆發。這些光芒皆是曆代家主注入的真氣，與劍主休戚相關，一旦受損，劍主必受反噬。
    這種古老的養劍方式，與修仙者的本命法寶如出一轍。
    轟然巨響，芙蓉劍被江與徒手碾碎，帶出大片青色血跡，生命氣息彌漫，仿若汪洋大海。落地瞬間，堅硬石麵竟滋生奇草，鮮花初綻，生機盎然，如春意降臨。
    同一時刻，蕭不凡噴出鮮血，連連後退，眼中光芒迅速暗淡，幾乎摔倒。
    “怎會如此？”
    他強忍劇痛，失聲驚呼。
    “我蕭家聖物，曆經六代劍主，今日竟毀在我蕭不凡手上？”他攤開手掌，目光呆滯。
    江與冷視蕭不凡，淡然開口：“劍修無劍，猶如戰士無刃，豈非荒謬？若蕭家僅此能力，不如解散，免得蒙羞。”
    掌傷漸愈，即便萬千劍氣侵襲，也被濃鬱的生命氣息輕鬆化解。
    江與天賦異稟，集諸般神體於一身，其中包含五帝同生體。天地萬物，草木山川，皆可為他所用。置身廣袤森林鬥法，萬千生機護佑下，他近乎不敗不亡。
    除非動用核武，徹底摧毀方圓數十裏內的一切生機，才能消除此神體逆天之力的影響。
    “我的底牌眾多，但它們絕非江小友的對手。傳聞影殺老祖孫無極的‘人劍合一’之術，竟未能觸及江小友分毫。”
    蕭不凡神情嚴肅，話語堅定。
    “蕭家以養劍聞名，蕭某豈止培育芙蓉一劍？十年來，我每日於劍塚中種下一劍，以真氣滋養。每年三百六十劍，十年累積已達三千六百劍。不知今日江小友能接下幾劍？”
    話畢，他神色落寞。
    “罷了罷了，未曾想終究使出此招，本為顧長生準備，如今卻用在了你身上。”
    蕭不凡目光驟冷。
    刹那間，長袍盡裂，黑發轉白，仿若天地之間唯他獨尊。
    “天上劍仙三百萬，見我也須低頭！”
    挺拔如劍的身形，淩空而起。
    隻聞一聲呼喊：
    “劍來！”
    九龍山巔，飛劍百萬！
    港島居民皆知，九龍副峰為蕭家駐地。世人隻覺九龍山頂風光雄偉，登臨絕頂，俯瞰群海，遠眺山河。
    殊不知，九龍山最奇妙的景觀是蕭家的葬劍塚。滿山遍野，劍刃如林，每日澆水施肥，以鮮血灌溉。數十載以來，蕭家似種樹般每日向劍塚添劍，至今已逾十萬。
    對蕭家而言，劍如同花草、樹木，融入生活點滴。
    今日，蕭家一如既往，在萬千劍塚中添入新劍，持水壺緩緩澆灌。那液體非同尋常，乃蕭家秘製的特殊藥液。
    灑落於長劍之上，可保劍刃永不鈍化，風雨侵蝕不得。曆經多年，無論風吹雨打、烈日曝曬，劍氣依然凜冽。
    宛如為草木傾注滋養，他緩緩抬頭，喃喃低語：“我蕭家五十年，可曾育劍百萬？若真有百萬之數，便是蕭家反攻之時。”
    他正沉思間。
    忽然，一柄長劍劇烈震顫，似欲離地而去，隨風直上九天。多年來，劍塚中盡是死寂，從未見過這般異象。
    他一愣：“這是怎回事？”
    話音未落。
    “咣當！”
    長劍破空而出，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化作三尺流光，直指蒼穹。緊接其後，第二柄、第三柄、第四柄……直至第九柄……
    仿佛蕭家劍池的所有飛劍同時覺醒靈性，如生靈般靈動鮮活。在他驚愕的目光下，數十萬長劍相繼騰空，遮天蔽日，景象極為震撼。
    “鏗鏘！”
    又有一劍自旁飛起。
    “此劍名鎮元，乃蕭家主五年前所植，至今已養氣一千五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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