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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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嵐眸光流轉,專注注視江與。
    仿若他立於天地間,萬物皆失色,無雙風采令日月黯然。
    百裏臨江斷裂的江水重新匯合,滔滔東流。千丈高的臨江山體支離破碎,矮了幾百丈,宛若天降仙劍攔腰斬斷。
    這片荒原,滿目瘡痍,廢墟遍地。
    人仙之血染紅山河,鮮豔奪目。四周空間動蕩,狂暴能量摧毀千裏雲霧。
    江與長發飛舞,雙手負後,腳踏天地,步步生輝而來。
    無需耗費半分法力,他輕盈若羽,步步登天而下。
    今日一戰,天下震動。
    十二位人仙,即便在華夏最動蕩的歲月裏,也未曾如此集中隕落。短短數日間,幾乎世間所有的神靈,都被江與一人擊潰。
    隨著江與落地,天地重歸平靜,唯餘戰場的狼藉訴說著先前戰鬥的慘烈。
    雲嵐靜靜站在江與身旁,未發一言。
    “僅此一次。”江與的聲音帶著不可違逆的威嚴,傳入雲嵐耳中。她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腦海中浮現那場萬火焚燒的噩夢,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半山腰上,胡世然雙眼赤紅,怒吼道:“江九荒,你為何不再殺我?”
    昔日的天驕如今狼狽不堪,再無往日的傲氣,那種被忽視的感覺令他瀕臨瘋狂。
    在他眼中,這些人不過是跳動的小蟲罷了。
    聽到胡世然的怒吼,雲嵐神色複雜。
    遠處。
    江與和雲嵐緩步而來,那些懸浮百米的地仙紛紛落地,眾人自動退開,為他們讓路。
    所有人俯首致敬,對這位當世傳奇投去敬仰的目光。
    “仙盟解散,你們可有異議?”
    江與駐足,目光掃視四周。
    立刻有人不服,開口道:“江九荒,你之上還有七大仙域,別以為天下無人能製你。你可曾想過,你斬殺八仙,卻未必能勝過整個天下。”
    說話之人是胡家的一位長老,他怒視江與,恨不得生啖其肉。
    “嗯?”江與目光一凝,神念化作雷霆,瞬間擊向對方。
    虛空炸裂,聲如霹靂。
    老者猝不及防,被震得口吐鮮血,身為半步人仙的他踉蹌後退,重重坐倒在地。
    “江天人且慢。”
    此時,他的同伴急急上前,對江與深深一躬,竭力壓抑著尊主隕落的痛楚,誠懇致歉:
    “胡兄一時衝動,冒犯了江天人,望您大人大量,饒他不死。人之常情,我代他向您賠禮。”
    話畢,老者恭敬行禮。
    江與收回目光。
    胡老神情恍惚,默默轉身,腳步沉重地朝臨江山方向走去,想為尊主料理後事。
    “還有誰?”
    江與淡然發問。
    經此警示,無人再敢輕舉妄動,紛紛俯首稱是:“江天人要解散仙盟,我等並無異議。”
    許多小門派本就受製於七大世家,如今解散仙盟,也未嚐不是解脫。
    江與環視眾人:“我與仙盟素無恩怨。今日之舉,不過是為了討回些公道。諸位自便。”
    江與向來恩怨分明,從不牽連無辜。
    鎮江八仙雖強,卻僅限八人,江與豈能因此遷怒整個武界。
    至於胡世然,江與並未深究,雲嵐未取其性命,江與亦不過問。在他眼中,胡世然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大哥哥好厲害!”
    小囡囡興奮歡呼。
    眾人莞爾,唯有這天真孩童敢這般親近江與。
    江與蹲下身,輕輕撫弄她柔順的長發,溫柔說道:
    “相遇即是有緣,你喚我一聲哥哥,我便贈你一份福運。”
    雲嵐及場內修為較高的仙者皆目光微凝。江與每次拍打囡囡時,都會有一縷亮光注入她體內。
    這是先天靈氣,長久滋養,能使人脫胎換骨。
    日後,這女孩若踏入修行界,修為必會突飛猛進,超越常人,甚至達到地仙之境也並非妄想。
    憑江與如今築基後期的修為,輕易便可改變血脈,塑造天賦。
    囡囡身旁的老者激動不已,深深一拜:“多謝前輩賜福。”
    隨即,老者將囡囡拉至近前,命令道:“囡囡,快向天賜機緣叩首。”
    不少年輕一輩投來羨慕的目光。隻因這女孩喚了一聲哥哥,便獲此厚禮。
    此刻江與毫無架子,含笑不語。
    待兩人離開後,現場鴉雀無聲,人人震於其威。
    ……
    某隱秘之地。
    雲霧繚繞,靈禽走獸遊走其中,四周仙氣氤氳,變幻莫測。千尺瀑布似自天降,宛如仙境。
    山穀裏,碩果累累,四周奇花異草香氣撲鼻。
    其間有古建築交錯,年長者皆穿古裝,披肩長發。
    僅少數年輕人著現代服飾,氣質尊貴,仿若皇族。然而今日,眾人神情哀傷,氣氛沉悶,甚至有人痛哭失聲。
    九層寶樓內。
    一人渾身是血,氣息虛弱,跪在地上,黑白混雜的長發淩亂散落,宛如瀕死之人。
    在他麵前,一麵冰玉鏡中顯出諸多身影。
    “林天辰,究竟發生何事?”
    玉鏡之中,一位身影隱於混沌雲霧間,聞言皺眉低語。話音未落,其周身混沌動蕩,險些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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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伏地上者,乃倉皇而至的林天辰。
    他顫抖抬頭,泣訴道:
    “江九荒掌握曠世武技,足可動搖乾坤、顛倒日月。我輩在他麵前,猶如螻蟻,不堪一擊。”
    鏡中人饒有興趣:“哦?此子竟有這般本事?凡俗之地靈氣匱乏,強者寥寥,怎會出現如此妖孽?”
    林天辰仰頭,沉聲答道:
    “此人徒手便能撼動法寶!”
    此言一出。
    鏡中身影大驚失色,怒吼質問:“這怎麽可能!林天辰,莫非你為推脫無能,故意杜撰謊言,妄圖蒙混過關?”
    林天辰苦笑搖頭:“浩天鏡已為江九荒所得,我拚盡修為,施展‘神雷遁’秘法,才僥幸逃脫。他的實力通天徹地,無人能敵。”
    想到逃亡途中之事,林天辰心有餘悸。
    鏡中之人震驚於林天辰之言,身旁混沌波動加劇。他難以置信,如此絕世高手竟藏於蠻荒之地。
    “若非江九荒有意放我一馬,此刻我怕早已魂飛魄散。”
    林天辰遲疑片刻,苦澀坦言。
    當時他分明察覺到江九荒的氣息鎖定自己,卻在猶豫間消失殆盡,任由他離去。
    “江九荒命我帶話給鈞天神域,讓他們善待一名喚作韓輕語的女子。否則,他必將血洗神域,毀盡天下,抽取眾人神魂,用天火焚煉萬載。”
    正說著。
    林天辰忽覺渾身燥熱,仿若烈日炸裂,溫度驟然飆升。
    隨後……
    在鏡中人震驚的目光裏,林天辰從耳、鼻、口、眼、嘴噴湧出數丈高的烈焰,緊接著全身毛發也被點燃。
    密室寂靜無聲。
    短暫的沉默後,傳來林天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仿佛靈魂都被燒穿。即便身為天仙境強者,此刻也如墮深淵。
    “尊上……救我!”
    林天辰雙眼爆發出金色火焰,化作兩團火瞳,仿佛能吞噬一切。金焰遍布每個細胞,那種痛苦令他渴望即刻死亡。
    冰晶玉鏡中的模糊身影,瞳孔驟縮,冷汗直冒。如此詭異手段讓他膽寒。
    竟能無聲無息焚毀天仙,連存活數百年的存在也毫無還手之力。這施法者的實力深不可測。
    即便隔著萬裏,甚至不同空間,對方都能感受到金焰中毀滅天地的力量。
    “救……救我……”
    林天辰瞪大火瞳,仿佛精神、氣血、元氣、魂魄同時燃燒。短短幾秒,卻漫長如千年。
    即便肉身化為灰燼,金焰仍未減弱,隱約可見一個透明扭曲的身影在無聲哀號。
    “嘶!”
    鏡中人倒抽一口涼氣。
    這一幕讓他驚恐萬分,親眼目睹林家尊主被金焰焚至虛無的過程。
    鏡後一片死寂。
    許久,一聲震天怒吼爆發:
    “可恨!”
    四麵寶樓震顫不止,虛空中似海麵泛起漣漪,層層波動向四周擴散。
    劇烈的法力震蕩,穿過冰晶玉鏡,似來自未知之處,如跨越無窮空間而來。它直接幹涉現實,百丈虛空瞬間凝結成冰。
    林家眾人聞聲趕至房內,卻發現四周空無一物。林天辰宛如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快看!”
    有人指向地麵驚呼。
    眾人低頭細看,發現地上一片漆黑,如同火燒過一般,隱約可見一個手腳分明的人形印記,同時密室中殘留著尚未散盡的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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