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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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海風帶著鹹腥。
門司城天守閣頂層,足利義滿猩紅陣羽織獵獵作響。
獨步踏上最高處的箭櫓,手中舉著一支黃銅單筒“千裏鏡”。
鏡頭緩緩掃過海峽對麵。
霧靄漸開。
黑潮!
一片無邊無際、沉默湧動的黑潮!
從海岸線一直蔓延到視線盡頭,覆蓋了丘陵、原野。
不是散亂的人馬,不是喧囂的營盤。
是陣!
森嚴!齊整!肅殺!
刀戟成林,在初升的陽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鐵甲連綿,甲葉摩擦發出低沉如海潮的嗡鳴。
一麵麵赤紅如血的“賈”字帥旗、各營將旗,在風中飛舞,如同凝固的血色波濤。
沒有鼓噪,沒有移動。
數萬人馬,如同鐵鑄的群山,無聲矗立。唯有一股衝霄的殺氣,凝聚成實質,穿透海風,狠狠撞在門司城的城牆上!
足利義滿的手,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千裏鏡的視野微微晃動。
“嘶......”
一聲極輕的抽氣,從他牙縫裏擠出。他身後的細川賴之、大內弘世、山名時熙等人,臉色瞬間煞白。
“這......這就是......賈玌的本陣?” 山名時熙喉嚨發幹,聲音艱澀。
“先破薩摩......後破肥後......豐後府內館更是......朝發夕至......” 大內弘世眼神發直,喃喃自語,“有此......金玉之師......虎賁之陣......如何能不......速戰速決?”
足利義滿緩緩放下千裏鏡,臉上連日疾行的灰敗,此刻被驚悸與了悟的凝重取代。
“賈天戈......慶國戰神......”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疲憊,“名不虛傳。”
他身旁眾將默然,無人反駁。眼前這片沉默的鋼鐵叢林,無聲訴說著一切。
“哼!”
一聲不屑的冷哼,驟然打破沉重。
眾人側目。
赤鬆義則按著腰間太刀刀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戰意與躁動!
他踏前一步,猩紅目貫下,眼睛死死盯著對麵中軍那麵最高的赤紅帥旗:
“戰神?!金玉之師?!將軍!諸位大人!”
他猛地轉身,朝著足利義滿單膝跪下,頭顱高昂:
“請允準末將出城!一騎討!讓我赤鬆義則,去掂量掂量這位‘戰神’麾下大將的斤兩!挫其銳氣!揚我幕府軍威!”
他聲音洪亮,帶著武士特有的狂熱:
“若斬得敵將首級歸來,必使我軍士氣大振!若不能......末將亦甘願玉碎陣前,以血祭旗!”
足利義滿眉頭瞬間鎖緊。細川賴之更是臉色一沉,張口欲斥。
“赤鬆大人!” 大友親世急忙開口,試圖勸阻,“敵軍勢大,陣型森嚴,此刻一騎討......”
“大友大人是怕我折了幕府顏麵?!”
赤鬆義則梗著脖子,直接頂了回去,眼中燃燒著近乎偏執的火焰。
“我觀其陣,不過依仗兵甲之利!我赤鬆家‘一之太刀’,無堅不摧!正可破其虛名!請將軍恩準!”
足利義滿看著赤鬆義則因激動而漲紅的臉,又望了望對麵那如山嶽般沉默的軍陣。
他明白,此刻強壓,反損士氣。這方法......或可一試。
“準。” 足利義滿不容置疑的回答,“赤鬆義則!命你率本部赤備精銳三百騎,出城搦戰!揚我武士雄風!”
“哈伊!!!” 赤鬆義則狂喜,重重頓首,起身時眼中盡是嗜血光芒,“末將定斬敵將頭顱,獻於將軍麾下!”
說罷,轉身大步流星衝下箭櫓,甲胄鏗鏘作響。
......
大慶軍陣。
中軍帥旗之下。
賈玌勒馬而立,一身紫金狻猊吞肩山文甲,猩紅披風垂落馬鞍。
他未戴頭盔,目光平靜地掃視著前方沉默如林的軍陣。
一眾將領,按刀侍立左右。氣氛肅殺,無人言語。
他們身後,是層層疊疊、望不到盡頭的軍陣。
然而......賈玌的目光所及之處,那層層疊疊、望不到盡頭的軍陣深處,無數道視線在他掃來時,下意識地低垂、躲閃。
不敢直看!
那些曾因薩摩、肥後、豐後“三日不封刀”而搶紅了眼、爭財奪女甚至揮刀向同袍的士卒,那些曾被金銀女色迷了心竅、忘卻軍紀的驕兵,此刻隻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燒。
羞愧!巨大的羞愧感,壓在每一個曾放縱過的士兵心頭。
......想起大都督往日厚待,想起糧餉從不短缺,想起遼東、揚州浴血奮戰後的豐厚犒賞......再想起自己這幾日的醜態,如同沸油煎心!
無言以對!
唯有死死握緊手中冰冷的長矛或刀柄,甲胄下的身軀繃緊,仿佛要將這滔天的羞恥感硬生生壓進骨頭裏。
賈玌勒住韁繩。
他看到了前排士卒低垂的頭顱,看到了後排士兵躲閃的眼神,看到了將領們緊繃的下頜線和眼中壓抑的複雜情緒。
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壓力讓呼吸都變得艱難。
就在這份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與羞愧即將淹沒整個軍陣之時——
“唰!”
賈玌猛地一抖韁繩,紫驊騮希律律一聲長嘶,前蹄揚起!
他策動戰馬,驟然離開帥旗位置,衝入軍陣前列!
馬蹄踏碎枯草,濺起泥土。
他沿著陣前疾馳,目光如冷電,狠狠刺向那些低垂的頭顱,聲音如同驚雷炸裂,瞬間撕裂了死寂:
“把頭——”
“抬起來!!!”
“看著我!!!”
無數低垂的頭顱被這聲炸雷般的怒吼震得猛地抬起!無數躲閃的目光,帶著驚愕、羞愧、茫然,下意識地聚焦在那道疾馳的紫金身影上!
賈玌策馬在陣前橫向疾馳,猩紅披風在身後拉出筆直的血線。他不再看將領,目光掃過一張張士兵的臉,聲音穿透整個前陣,字字如鐵錘砸在心頭:
“薩摩三日!肥後三日!豐後三日!”
“我自遼東帶兵起,何時短過你們糧餉?!何時吝嗇過破城後的犒賞?!”
“讓你們搶!是賞你們血勇!是喂飽你們的刀!”
“結果呢?!”
“搶紅了眼!搶忘了形!搶到連老子定下的軍法都敢踩在腳下?!”
“搶女人?!藏金子?!為此,連並肩子殺敵的同袍弟兄都敢動刀子?!你們他媽的是兵還是土匪?!”
每一句質問,都如同鞭子狠狠抽在士兵們的心上!無數人臉孔瞬間漲紅,羞愧欲死!
賈玌猛地勒馬,戰馬人立而起!
他手中馬鞭狠狠指向門司城頭那麵刺眼的足利二引兩紋旗,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滔天的殺意和不容置疑的決絕:
“看看前麵!”
“你們愧對我對你們的期望!!!”
“你們愧對陛下對你們的厚恩!!!”
“嘩——!”
一股被羞恥點燃的怒火,混合著被壓抑的凶性,瞬間在軍陣中升騰!無數雙眼睛變得血紅,死死盯住那座倭城!
賈玌的聲音響徹雲霄:
“.....本督已言——既往不咎!”
“但......!”
“這十萬顆倭頭——”
“就是你們欠本督的!”
“你們必須用他們的血!洗刷你們的恥辱!”
“必須用他們的屍骨!鋪平通往倭寇京都的路!”
“必須用足利義滿的狗頭——”
“祭我軍旗!雪我前恥!!!”
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蒼穹,寒光耀目:
“告訴本督——”
“爾等手中刀——可還利否?!”
“爾等胸中血——可還熱否?!”
“爾等——可還敢戰否?!!”
“嘩——!!!”
十萬人的怒火、羞恥、殺意,被這簡短如刀、直刺心魂的話語徹底點燃!
如同壓抑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聲浪滾滾,直衝雲霄,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戰——!!!”
“戰——!!!”
“戰——!!!”
山呼海嘯!殺氣衝霄!
賈玌端坐馬上,看著眼前這從死寂羞愧瞬間轉變為沸騰戰意的鋼鐵洪流,聽著這震耳欲聾、直欲撕裂蒼穹的咆哮,棱角分明的臉上,終於緩緩綻開一絲笑意。
“哈哈哈!好!好!好!”
他仰天大笑,仿若能穿透了震天的怒吼,清晰地傳入前排每一個士兵耳中!
笑聲倏止!
賈玌目光如電,掃過一張張因怒吼而漲紅的臉,聲音陡然轉厲:
“爾等既言敢戰——”
“本督今日,便與爾等立下軍令狀!”
他手中馬鞭再次狠狠指向門司城,一字一頓:
“日落之前——”
“本督要在這門司城內——”
“用倭寇之頭——”
“築起十丈京觀!!!”
他目光森寒,掃視全場:
“若築不成——”
“爾等——”
“自刎歸天!以謝陛下!以謝本督!!!”
“轟!”
這赤裸裸、血淋淋的軍令狀,如同最烈的猛火油,瞬間將十萬大軍本已沸騰的戰意徹底點燃至癲狂!
築不成京觀就自刎?!沒有退路!唯有死戰!用倭寇的血肉屍骨,鋪就自己的生路!
“築京觀!!!”
“築京觀!!!”
“築京觀——!!!”
更加狂暴、更加嗜血的吼聲,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戰場!
士兵們的眼睛徹底紅了,隻剩下最原始的殺戮與求生欲望!
就在這時——
“報——!!!”
一騎快馬如離弦之箭,自陣前狂奔而至,馬背斥候甚至來不及下馬,在馬上便嘶聲高喊:
“稟大都督!倭寇城門大開!三百赤甲騎兵衝出!為首倭將手持長刀,口出狂言,直撲我神策營右翼!正於陣前搦戰!揚言要......要一騎討!掂量我大慶大將斤兩!”
“哦?” 賈玌劍眉微挑,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他目光甚至沒有離開前方那座即將成為修羅場的城池,隻是淡淡地問:
“何人領兵搦戰?所率幾何?”
斥候急答:“旗號‘赤鬆’!約三百赤備騎兵!那倭將陣前一陣狂吼,據通事翻譯......倭將自稱赤鬆家‘一之太刀’在此!要......要斬我大將首級!”
斥侯話音未落,賈玌身側、身後,如同滾油潑進了火堆!
剛剛還因“築京觀”軍令狀而狂暴嗜血的將士們,瞬間被這赤裸裸的挑釁徹底點燃了最凶戾的怒火!
“狂妄!”
“不知死活!”
“宰了他!!”
“剁碎喂狗——!!!”
咆哮聲、怒罵聲如同炸雷般在軍陣前列爆發!尤其是那些本就憋著一股邪火、亟待用鮮血洗刷恥辱的將領們,更是雙目赤紅,幾乎要噴出火來!
賈蓉、史霖、牛逸等年輕勳貴將領,手已死死按在刀柄上,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同時踏前一步,嘶聲怒吼:
“末將願往!斬此狂徒!”
“末將請戰!必取其首級!”
“末將......”
咆哮聲、怒罵聲如同炸雷般在軍陣前列爆發!
賈玌卻淡然一笑,抬手止住眾將請戰之聲。
他目光掃過賈蓉、史霖、牛逸等請戰心切的將領,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喧囂的冰冷力量,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一介跳梁小醜,也值得爾等分神?”
眾將臉上怒容一滯,正要再言。
賈玌眼神陡然轉厲,如同寒冰掃過,瞬間壓下了所有躁動!
“爾等——”
“莫要忘了!”
“軍令狀已立!”
他手中馬鞭再次重重劈向門司城,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砸在眾將心頭:
“日落之前!”
“十丈京觀!”
“築不成——”
“爾等皆要——自刎歸天!”
最後四字,如同冰錐刺骨,瞬間澆滅了眾將因挑釁而燃起的怒火,隻剩下對軍令狀刻骨的寒意與對勝利的絕對渴望!
是啊!跟那必死無疑的倭將糾纏什麽?!築不成京觀,他們都得死!這才是生死攸關的頭等大事!
“諾!”
“末將明白!”
眾將悚然一驚,齊齊抱拳躬身,再無一人提那搦戰之事,眼中隻剩下對門司城的刻骨殺意!
賈玌不再看他們,目光投向那座插著足利旗幟的城池,如同在看一座巨大的墳塋。
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前方,聲音斬釘截鐵,帶著碾碎一切的決絕,轟然傳遍三軍:
“全軍——聽令!”
“炮營——目標!城外倭騎!及城門守軍!”
“給本督——轟成齏粉!!!”
“神策、虎賁、鷹揚各營!”
“全軍——總攻!!!”
“踏平門司!築京觀!雪前恥——!!!”
“咚!咚!咚!咚!咚——!!!”
早已待命的戰鼓,如同九天雷霆,驟然炸響!急促!狂暴!帶著碾碎一切的意誌!
“轟——!!!”
早已按捺不住的鋼鐵洪流,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怒吼,如同決堤的黑色怒潮,挾裹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門司城——席卷而去!
炮營陣地上,複遼炮黑洞洞的炮口,瞬間噴吐出死亡的火光!
......
前方,神策營右翼軍陣。
赤鬆義則策馬在陣前盤旋,手中野太刀揮舞得呼呼作響,口中唾沫橫飛,用倭語狂吼著各種挑釁與侮辱的詞匯,聲音因持續的叫罵已有些嘶啞。
“懦夫!鼠輩!大慶無人嗎?!”
“出來!與我一戰!”
“八嘎呀路!你們這群縮頭烏龜!”
他身後的三百赤備騎兵也跟著鼓噪,怪叫聲此起彼伏,試圖用聲浪壓垮對麵沉默的軍陣。
見慶軍久未無人出戰,一名副將策馬靠近,諂媚地低聲道:
“大人神威!慶軍定是被您的‘一之太刀’威名所懾,不敢應戰!此乃揚我幕府軍威......”
赤鬆義則臉上浮現一絲得意的獰笑,哈哈大笑,繼續叫罵!
門司城牆上。
足利義滿、細川賴之、大內弘世、山名時熙等人,目光緊緊鎖定在陣前耀武揚威的赤鬆義則身上。
“赤鬆大人......真是勇悍!”
大友親世看著赤鬆義則單人獨騎在慶軍如山軍陣前肆意叫罵,而對方竟無一人敢出陣應戰,忍不住低聲感歎,
“麵對如此強敵,猶能如此......揚我武士雄風!此戰過後,赤鬆家威名,必將響徹九州!”
細川賴之也微微頷首,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讚許:“不錯。雖略顯魯莽,然此等膽魄,確能提振我軍士氣!慶軍無人敢戰,可見其色厲內荏!”
山名時熙捋須,眼中閃過一絲羨慕:“是啊......若能真斬得對方一員大將......此等功勞......”
足利義滿雖未言語,但緊握千裏鏡的手微微放鬆了些。
赤鬆的狂傲雖不討喜,但此刻他展現出的無畏姿態,確實如同一根刺,紮進了對麵那沉默的黑色軍陣之中,讓他心中壓抑的沉重感,似乎也鬆動了一絲。
“赤鬆家‘一之太刀’......”
足利義滿低聲自語,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勝利”有了點微弱的期待。
然而,這份期待和短暫的輕鬆,隻持續了不到一息!
“咦?那是......?”
一直緊盯慶軍本陣的大內弘世,突然發出一聲驚疑的低呼。
眾人聞聲,立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將千裏鏡的視野投向慶軍陣地深處——那些黑洞洞的炮口!
隻見那些龐大的炮身,正在緩緩調整著角度!
不是指向城牆!
是......直直地瞄準了——陣前耀武揚威的赤鬆義則和他那三百赤備騎兵所在的區域!
“納尼?!” 細川賴之瞬間失聲,臉上的讚許瞬間化為驚愕,“他們......他們想幹什麽?!”
“八嘎!不可能!陣前鬥將,一騎討......豈能用炮?!這......這不合規矩!!”
山名時熙也驚怒交加,聲音都變了調!
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纏繞上足利義滿的心髒!
他猛地抓緊了箭櫓的欄杆!
“不好!赤鬆!快......” 他幾乎要吼出聲!
但,太遲了!
“轟!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巨響,毫無征兆地炸裂!
慶軍炮營陣地上,數十道刺目的火舌狂暴噴吐!濃烈的白煙瞬間升騰彌漫!
下一刻——
在城頭倭寇諸將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無數帶著淒厲破空尖嘯的黑點,撕裂空氣,以無法想象的速度,朝著赤鬆義則和他那三百赤備騎兵——以及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城門樓——狠狠砸落!
“噗嗤——!!!”
“哢嚓——!!!”
“咚——!!!”
令人牙酸的撞擊聲、骨骼碎裂聲、硬物砸入肉體的悶響瞬間連成一片!
實心鐵球所過之處,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一顆鐵球直接命中赤鬆義則胯下戰馬的前胸!
那畜生連悲鳴都來不及發出,整個前半身如同被巨錘砸中的西瓜般轟然爆碎!
赤鬆義則本人被巨大的衝擊力狠狠拋飛,人在空中,口中鮮血狂噴,尚未落地,另一顆呼嘯而至的炮彈便精準地砸碎了他的頭顱!
紅白之物四濺!
更多的炮彈則砸入了密集的赤備騎兵群中!
直線殺傷!
鐵球落地後並不爆炸,而是帶著恐怖的動能向前方猛烈彈跳、滾動!所過之處,如同被無形的巨犁狠狠犁過!
被直接命中的騎士連人帶馬瞬間化為模糊的血肉殘渣!
被鐵球擦過的肢體如同朽木般斷裂!戰馬被砸斷脊梁,哀鳴著翻滾倒地,將背上的騎士重重壓垮!
人馬俱碎!
刹那間,赤備騎兵陣列變成了血肉磨坊!
“八嘎——!!!”
城頭,足利義滿目眥欲裂,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他眼睜睜看著赤鬆義則頭顱炸裂,看著三百精銳在炮彈風暴中化為肉泥!
巨大的衝擊讓他眼前發黑,身體猛地一晃!
“將軍!小心!!”
“快!護住將軍!!”
細川賴之、大內弘世等人反應極快,瞬間從驚駭中回神!
他們猛地撲上前,七手八腳地抓住足利義滿的胳膊和陣羽織,拚命將他從箭櫓最高處拽了下來,死死按在相對堅固的牆垛口之後!
“轟隆——!!!”
幾乎就在他們撲倒的瞬間!
一顆沉重的實心石球帶著淒厲的尖嘯,狠狠砸在眾人剛才立足的箭櫓位置!
堅固的木結構箭樓如同紙糊的玩具,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巨響!
木屑、瓦片、破碎的欄杆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砸在足利義滿等人藏身的垛口上,煙塵彌漫!
“咳咳咳......”
足利義滿被嗆得劇烈咳嗽,頭盔歪斜,猩紅的陣羽織沾滿灰塵,狼狽不堪。
他掙紮著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煙塵和驚恐蜷縮的守軍縫隙向外望去。
就在這時——
“咚!咚!咚!咚!咚——!!!”
那帶著碾碎一切意誌的戰鼓聲,如同催命的喪鍾,猛地壓過了戰場上所有的炮聲、撞擊聲和慘叫聲,從慶軍本陣方向,如同怒潮般席卷而來!
這鼓聲......是總攻的號令!
足利義滿渾身劇震!
他猛地推開護住他的細川賴之,不顧飛濺的碎石,掙紮著撲到垛口前!
隻見那沉默如山的黑色軍陣,伴隨著這撼天動地的鼓聲,徹底沸騰了!
無邊無際的黑色怒潮,如同蘇醒的鋼鐵洪流,挾裹著毀天滅地的殺氣,朝著門司城——轟然席卷而來!
猙獰的攻城巨獸首先啟動!
巨大的衝車、高聳的雲梯車、沉重的臨車......在無數精壯輔兵的推動下,發出沉悶的轟鳴,率先朝著傷痕累累的城門和城牆——碾壓而來!
“總攻!賈玌的總攻開始了!!” 足利義滿的聲音嘶啞破裂,“準備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