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源泰做什麽了？”賀炎問。
    “逛了幾天，感覺也就那樣吧！也就是比上江多了幾棟樓，幾個公園，一天下來腿酸了，還什麽都沒玩。”
    賀炎默不作聲，希望繼續說。
    “跟那個老板說的事兒全是我瞎編的，反正源泰離上江這麽遠，他估計一輩子也去不了幾次，而且源泰那麽大，我又沒說是哪個學校的，就算找人問也問不出來。”
    ……
    真會算計啊。
    “不如過年那幾天我帶你去源泰玩玩兒？”希望發出提議。
    賀炎下意識地就拒絕。
    “不用了，我怎麽不認路，也不想去那麽遠的地方。”
    “那你每天都宅在家不無聊啊？”
    賀炎搖頭，“反正出不出去都是閑的沒事幹，宅著還能偷得看會兒電視。”
    ……
    無懈可擊的理由。
    “沒人來找你嗎？同學什麽的。”
    “沒，就這麽大的地方，出來能去哪玩兒？悠哉悠哉地逛個街也就半個小時，吃的來來回回也還是那麽幾個，與其出來浪費時間，還不如宅著玩個手機看個電視。”
    “那也還是人挺少的，我在這兒就沒見到人特別多的時候。”
    “集會的時候人多，特別是大的集會，滿大街從頭到尾全身人，都是擠著走的。”
    “跟堵車一樣。”
    “差不多吧！”
    沉默了一會兒，希望終於開口。
    “賀炎，給個準數唄，你到底想要什麽？”
    “什麽？”賀炎一時半會兒還反應不過來。
    “禮物，心願，夢想，什麽都行，你想要什麽東西？”
    ……
    這是打算強買強賣了嗎？
    禮物……
    賀炎確實是沒什麽想要的。
    心願……
    每天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夢想……
    早幾年的事情了，誰還記得？
    但賀炎依舊陷入了沉思。
    ……
    “想不出來別想了，先吃東西吧！再不吃就冷了。”
    希望一句話把賀炎叫回現實。
    沉思良久，依舊沒有什麽答複。
    一邊吃著，賀炎反問希望，“希望，那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
    我想要的……
    希望心想。
    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你從出生的第一次睜眼到生命末尾的最後一次合眼，一直都安然享樂，無災無病。
    我想要的，是你被上天眷顧，一生所願的都會成真，所念的也會實現，無憂無慮。
    我想要的，是你不管去哪裏都能成為眾星捧月一樣的存在，整個世界都是為你而存在的。
    希望心想。
    我想要的，是在你需要的時候充當一個值得傾訴話語的人，將你所有的痛楚都轉移到我身上，讓你不被憂愁煩惱。
    我想要的，是你依舊站在陽光下對我笑，跟我說著你的過去，說你未來的夢想。
    我想要的，是我再無法從你眼中看到的，如甘泉般純淨無瑕，如美酒般沁人心脾，像是在世界末日的最後刹那對視的一眼萬年。
    希望心想。
    我想要的，是我們能再回到當初的青蔥歲月，芳華流年，我們依舊對彼此許諾山盟海誓，約定到天荒地老。
    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你，一個最初，最純潔，最無瑕，像一張白紙一樣的你。
    你能給我嗎？
    我願將你牢牢地擁在懷中，不管天崩地裂還是地球毀滅，有我在，就能護你永遠無恙。
    希望看著賀炎，久久不說話。
    眼眶中噙著淚水，在黑夜裏讓人看不真切。
    “希望？”
    希望慢慢回過神來，說了句違心的話，“跟你一樣，我也沒什麽想要的。”
    “為什麽？”
    “我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錢，也不用為了什麽成績發愁，反正我每天都可以吃了睡睡了吃。”
    ……
    這是降維打擊嗎？
    “……”賀炎無語。
    “怎麽，你也想像我這樣？”
    ……
    賀炎不爭氣地點了點頭。
    “行吧！那等賭局結束了，你想吃什麽睡多久，都由你決定。”
    ……
    那不還得兩年半嗎？
    “行啦！趕緊想你要的新年禮物，天也黑了，回家吧！”
    ……
    眨眼就到了年末，賀炎甚至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每天天還沒亮意識還沒複蘇就能聽見還是在腦袋頂上無休止的譴責謾罵，然後起床收拾被子桌子看書，吃完早飯扔垃圾，完了接著看書，閑的沒事了出去走走。
    ……
    媽的，硬是把不想出門的賀炎逼得每天不得不出門躲災了，這一家人可真厲害。
    操！
    然而，興許整個寒假也隻有在買衣服的時候能暫時忘記賀炎沒考好的事情了，所以是誰在忘記？
    ……
    每次去上陽一家人都得坐公交車去，有時候會帶上張萍一起去，畢竟多個人還能有說話的樂子。
    而賀守是不怎麽去的，因為他得回工廠上班，貌似是得趕在年底把剩下的工作全給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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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到了上陽還不夠，如果可以的話把張悅和張愛也叫上，畢竟人多熱鬧，姐妹們走一起也能有的聊。
    至於為什麽不叫張梅……
    每次跟她打電話，剛接起來就能聽見她在電話那頭叫喊，“哎呀！沒錢啦！”“哎呀！腰疼腿疼，甚也不能做啦！”“窮的連鍋蓋都揭不開啦！”
    每回去她家，一見姐妹們進院子了就趕緊臥床上，然後嘴裏呻吟著。
    “嗯哼哼哼哼……”
    “哎呀……”
    “哎呀……”
    ……
    久而久之姐妹們也沒幾個願意去她家了。
    按照張霞的話來說，這就是“跟上田家莊的門神啦！”
    其她的姐妹再怎麽沒錢也不會成天在親戚麵前怨天尤人。
    ……
    賀炎不認路，隻能是跟著大人們亂跑，那個時候的衣服是張霞買什麽賀炎穿什麽，把賀炎帶上的原因無非就是看衣服合不合身，穿上好不好看，而這些賀炎二姨，張悅家的兩個兒子就能辦到。
    雖然比賀炎年長幾歲，但他們的身高體型和賀炎是差不多的，所以張霞每次去上陽買衣服，而又沒帶賀炎的時候，張悅家的兩個兒子就派上用場了。
    至於為什麽非要叫上賀炎……
    想來是因為還要買鞋的緣故吧！
    張悅家的三個孩子，似乎從小就是穿親戚家孩子穿剩的衣服，鞋子也是，所以有的鞋子小了擠腳也沒辦法，所以長此以往三人的腳都比同齡人小一些，所以把賀炎帶上，無非就是試鞋子。
    但賀炎覺得，就是把自己帶上也沒用。
    因為自己看上的鞋子張霞看不上，張霞看上的鞋子，賀炎也是懶得看。
    理念不同。
    賀炎想要穿的鞋子是黑色的，越黑越好，特別是純黑的沒有其它的顏色和裝飾花紋，更重要的是不用係鞋帶，就跟老年人的鞋子一樣。
    而張霞偏不，鞋子要白的，要有顏色的，花花綠綠的，要能係鞋帶的。
    因此張霞經常說：“十幾歲的人麽，看的還方言發音，鞋子）全都是老泥人方言發音，老年人）粗方言發音，穿）的，就不能看擱兒方言發音，點兒）孩兒蒙方言發音，小孩子們，年齡比較小的人）粗的？”
    時間長了賀炎也懶得辯解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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