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炎可以在這裏大放厥詞，整個世界都沒有上泉省的人愛母親，而整個上泉都沒有上陽的人愛母親。
    這一句“捏透捏忙”，蘊含的不僅僅是上陽人對於對方母親的無限熱愛，也包含著對自己母親無比深沉的關心。
    所以說，我們上陽人是很好的，不僅關心自己的母親，還很關心對方的母親。
    賀炎升初三的時候，二旺走了，畢業了。
    十二中重新回到了供學生學習的美好環境中。
    雖然賀炎並不喜歡這種環境，但是害群之馬走了，賀炎必然是高興的。
    ……
    可賀炎對郭鼎旺還是討厭。
    為什麽呢……
    後來賀炎想了一下，其實可以分為兩點。
    第一，是他學習成績並不好，但是他卻整天都有一大幫人跟在他身後，不管那些人是因為迫於他的威壓還是心甘情願，總之，他明麵上是不缺朋友的，不管是不是真心的。
    第二，但凡賀炎看見他的時候，他無時無刻不在隨地吐痰，而且也是這個畜生那個逼的，字字不離口。
    ……
    賀炎羨慕他的第一點。
    因為張霞總說，要讓賀炎跟好學生玩，不要跟差學生玩，甚至於，在知道賀炎跟差學生說了一句話之後還要大發雷霆。
    而賀炎的成績在初三之前，一直屬於中等水平，往下落不到差學生的行列，往上爬不進好學生的隊伍。
    而差學生們基本上每天聊天說的是遊戲，外麵的世界，而在張霞死心塌地認為隻要不玩手機就能考一個好成績，考得上好學校的妄想中，賀炎壓根搭不上任何跟遊戲有關的話題。
    至於旅遊，外麵的世界……
    得了吧！
    賀炎從小到大，去過的最遠的地方是源泰，還是為了看親戚去，上泉的什麽旅遊景點，每年也就年關年初的時候去一下，除此之外就沒了。
    還有暑假的時候去一趟盛錫滬，看看燈盞。
    再沒了。
    因此，還有不僅遊戲搭不上話，外麵的世界更是聞所未聞。
    而賀炎不願意外出的原因，也無非是沒有朋友，別的人或許能在家玩手機，也能外出成群結隊地玩，而賀炎在學校裏早就遊離於群體之外了，哪來的什麽朋友？
    趙暉？
    張霞不讓賀炎跟他玩。
    好學生們說的是學習，請教問題，基本上都是什麽高難度，有挑戰性的，賀炎來不來地就拿著一道題低級的題目去請教，臉上先是掛不住。
    而且那些好學生，請教完一道題就是沉思，然後就是相互討論，再次思考，賀炎也根本插不上話。
    找老師？
    算了吧！別到時候打起來。
    所以賀炎是上下兩頭都不討好。
    但索幸還有希望，賀炎隻要一無聊就把希望叫來陪自己解悶。
    ……
    初二的時候學校開了一個培優班，就是讓班級前十的同學在晚自習和早讀的時候去另一間教室，代課是大約是年級教學能力最好的老師吧！主要是輔導學生難題，目的是為了讓成績好的學生更有衝擊普高甚至一中二中的可能性。
    早上來得比雞早，晚上睡的比狗晚。
    賈莉珍也被叫走了。
    沒了同桌，賀炎可是輕鬆自在，自己的東西不會被隨便拿走，身邊也沒有一個悶罐子，落得一身輕鬆。
    賀炎意念一動，希望準確地坐在了賈莉珍的位置。
    賀炎拉著調子說“希望，我好無聊。”
    希望先是轉頭看了看班級，問道“你們老師呢？”
    賀炎回答“去培優班教好學生去了，留下我們一群不成氣候的渣滓，就讓我們放飛自我了，也沒有老師來管。”
    “你不跟你同學說話嗎？”
    希望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文。
    “趙暉在那邊，我要說話還得跑過去，老師來了沒時間躲，身後的倆人在說禮拜天去哪，我又搭不上話，總之就是沒意思。”
    希望的心情好像是突然一瞬間變得極好，反正賀炎是感覺到了，語氣輕鬆愉快，甚至還帶著點沾沾自喜。
    就像小孩子得到了大人的褒獎一樣，無比自得。
    “你要說什麽？”
    希望又像一個在等待糖果的小孩一樣，滿懷期待。
    賀炎突然覺得，希望很幼稚。
    “不知道。”
    賀炎悶悶地回應道。
    希望也沉默著，隻是片刻之後，教室裏突然布滿了星光。
    賀炎覺得驚奇，就抬頭去看，發現教室裏像是一個狹小但是卻又廣闊無垠的宇宙一般，一個巨大的星係在教室中央轉動著。
    斑斕，沉靜，神秘的色彩映照著每個人的臉，隻是誰都沒有發覺。
    這時，星光開始匯聚，一張張長方形的卡片自星光之中顯露出來。
    希望張開手，卡牌一張紙地在他的手中摞了起來。
    拿著在賀炎眼前晃了晃，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賀炎看著希望手中的牌，隻能看到牌的背麵，整體是紫色的，銀色的閃光點密密麻麻地散落在整個牌麵上，各種圖案層層堆疊。
    賀炎不知道，隻能搖頭。
    希望故作神秘地解釋道“這個是塔羅牌，那你知道它是怎麽來的嗎？”
    希望先答再問，就跟電視劇裏給幼兒園看的益智早教教育片裏的人說話一樣。
    “不知道。”
    想了想又說“不會是上帝創造的吧？”
    希望說“回答正確，塔羅牌是上帝贈與他最虔誠信徒的恩賜，可以說，擁有了塔羅牌，就相當於擁有了上帝最偉大的承諾和最不朽的誓言。”
    賀炎倒覺得挺新奇的，“但是我聽說塔羅牌不是用來占卜的嗎？好像還有的挺靈的。”
    希望豎起食指，晃了晃，“不不不不，上帝恩賜的塔羅牌隻有一幅，在受到恩賜的信徒死去之後，上帝收回了他恩賜的塔羅牌，並且不再賜予任何信徒，因為上帝覺得，此後的任何信徒都再沒有那樣的虔誠，所以現在的塔羅牌基本上都是假的，但我手裏的這一副是真的。”
    說著，希望把手中的塔羅牌遞到了賀炎麵前，像是在炫耀一般。
    賀炎看著塔羅牌的背麵，以及那些邊邊角角，雖然沒有什麽金銀裝飾紋路，但賀炎偏偏覺得，這副塔羅牌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就算是上帝給他的天使榮裝都比不上這塔羅牌。
    還有什麽《聖經》，真理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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