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踩死成群的螞蟻一樣，賀炎又成為了弱小生物所不可匹敵的存在。
    這座看似沒有盡頭的小區，就是一個巨大的鬥獸場，原本處於弱勢的賀炎必死無疑，現在，他成了這座鬥獸場最強大的王。
    鐮刀不僅殺死這群怪物得心應手，更是削鐵如泥，無論是三四個賀炎手拉手都保不住的粗壯的樹幹，還是大樓底下被掀起來的鋼筋混凝土，賀炎通通劈得粉碎。
    賀炎殺瘋了。
    現在的賀炎成了獵人，滿小區追著怪物亂跑。
    而怪物根本不敢跟賀炎硬碰硬，似乎張霞是他們的首領，沒了張霞，他們群龍無首，全部成了待宰的羔羊。
    “歘——”
    “歘——”
    “歘——”
    爆炸聲接連響起，像是交響樂的開篇。
    賀炎最初的恐懼，惡心，排斥，變成了現在的欲望，要殺人的欲望。
    小區早已被他們夷為平地了，沒有任何可以供他們躲藏的地方，怪物觸手上的吸盤能供他們飛簷走壁，但是那觸手卻像是不聽使喚一樣，四麵八方地蠕動，像海底叢生的海帶。
    賀炎似乎能明白，為什麽電視劇裏的反派會殺人成癮了。
    或許最初會有恐懼，震驚，害怕，但是等這成為順手的事情之後，就會覺得這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
    賀炎想讓這些怪物快點跑，自己好享受追逐獵物最後砍成肉醬的樂趣。
    賀炎正殺地盡興，小區頭頂的天空卻刺啦一聲，裂開了一道口子。
    希望三人從裂縫中衝出來，卻看見了全身都染了血的賀炎，周身是一片血海，糜爛的肉跟粘稠的血液混合，不知道下麵是什麽東西。
    賀炎略顯驚訝地看著他們，希望一時間竟忘了怒火，不知所措地看著賀炎。
    同行的上帝和惡魔共主也說不出話來，看著手裏拿著鐮刀的賀炎，鐮刀跟賀炎一樣，全身上下全是血，就跟在血海裏泡過一樣。
    看起來……
    你殺得正起勁？
    上帝本來想說這句話的，話到了嘴邊又忍住了。
    希望回過神來，急忙過去問“賀炎，你怎麽樣？有沒有事？發生了什麽？”
    上帝心想再晚來一點，隻怕都給殺光了。
    惡魔共主卻一點都不慌，當賀炎拿出他給的鐮刀的時候，惡魔共主就對希望說“別擔心了，你還是擔心一下他的破壞力有多強吧！”
    事實證明，賀炎的破壞力還是不夠，換做以前，賀炎手裏什麽時候有了一個趁手的東西了，這場破夢就什麽時候宣告覆滅。
    賀炎委屈巴巴地水靈靈地哭訴說“摔了好幾跤，手掌和衣服都磨破了，胳膊和腿，都是又酸又疼的，那些東西，一個比一個惡心，我都要吐了。”
    這些話聽的惡魔共主一愣一愣的。
    不是，你要不先把自己手裏的比你還高的大鐮刀收一下呢？擦破個皮你就這麽委屈？剛剛我們沒來的時候你做了什麽，一瞬間的功夫你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我都鐮刀有多大的能耐我心裏知道得明明白白的。
    希望卻不然，一聽急忙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怕，我在，沒事的啊，沒事沒事……”
    一係列操作看得上帝和惡魔共主目瞪口呆。
    “我們先離開這吧！”
    “嗯。”
    天好像成了一麵破碎的鏡子，密密麻麻的裂縫，凹凸不平的表麵，有若隱若現的白光從縫隙中落下。
    ……
    把賀炎連哄帶騙地弄睡著後，希望三人在大殿裏麵開始了無人知曉的密謀。
    ……
    “解釋一下吧！你讓我別擔心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我們再遲一點時間去他是不是能把整個幻境給毀了？”
    希望氣勢洶洶地質問惡魔共主。
    惡魔共主也是有苦說不出，自己就的隨手給了賀炎一個小東西，誰知道他就這麽用了？
    再者說了，自己就是給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玩具而已，怎麽就在幻境裏大變樣了？
    “我能確定，我給他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鐮刀，除了拿來做裝飾當玩具，根本沒其它的用了，誰知道它在幻境裏變那麽大？我感應到的時候也跟你們後來的反應一樣，根本不相信這會是現在的他能做出來的。”
    希望問道“那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麽原因？”
    眼神中盡是質疑，眼底深處還透露著毫不掩藏的殺意。
    惡魔共主沉思片刻，“賭局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動，很多事情都不能再用常理來解釋，在沒有任何外界因素下，他居然還能進入幻境，甚至有了自我意識，這一點，誰能解釋？”
    上帝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最起碼不用再擔心他的危險了。”
    這句話希望倒是肯定。
    “你跟那把鐮刀的感應有多少？”
    希望反問道。
    “鐮刀上有我的一縷魂魄，是為了能知道他什麽時候召喚我，所有我才能肯定他在哪裏，當我感應到我都靈魂載體發生變化時，我將自己的全部意識暫時匯集到了鐮刀上，跟你當初的樣子有得一拚。”
    希望倒像是吃了啞巴虧，一言不發，片刻之後才問上帝，“那你呢？給他那麽多東西，也不見得有什麽用吧？”
    上帝是沒想到這話頭還能這麽轉到自己身上。
    “最起碼能影響他在賭局裏的選擇，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嗎？”
    “那每次出事都要著急忙慌興師動眾，他也隻能一個勁兒地東躲西藏，你給的東西除了能有一個模糊的定位，還有什麽用？”
    ……
    上帝無話可說。
    心裏七上八下，“行行行，我給送他的東西都放開限製，下次他進入幻境會提早恢複自己的意識。”
    ……
    等到還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通常早晨的飯，要麽是開水泡石頭餅，饅頭米湯，或者是去外麵買包子餛飩，而自從跟張霞鬧掰之後，還有絕食，是什麽都不肯吃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張霞還在被子裏睡著，語氣強硬中又帶著一點施舍，“去兜裏拿上錢兒，出的買包子吃的吧！”
    賀炎依舊裝作沒聽見，悄無聲息地，穿上衣服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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