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賀炎聽見張霞假惺惺地說“等一會兒嘍好好兒說，不應來不來就動手。”
    賀守可是顯示出作為父親蠻橫不講理的姿態來了，“不聽話嘍打，甚會兒打得聽話嘍就停下，不信啦，頂撞大人。”
    當賀炎看見門簾被大肆掀開，從門簾下露出賀守猙獰的麵孔時，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見賀守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指著賀炎的腦袋問“怎咧？不去補學的？昂？電話裏怎說的咧？你再給我說一遍呀。”
    一下一下點著賀炎的腦袋，賀炎極度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賀守。
    “怎？你這是甚眼神咧？要吃嘍我咧？來呀！你站起來，來，你甚態度咧？對大人就是這態度？昂？”
    賀炎揮開賀守的手，大聲說“我不去補學的！”
    賀守的眼睛瞬間瞪地溜圓，惡狠狠的盯著賀炎。
    賀守當即咆哮道“怎咧？對大人甚態度咧？就是吼？昂？我平常怎教你的咧？就教下你這？昂？說出的丟人還，昂？活嘍八九年連點兒最起碼的尊重也麽啦？”
    賀炎反駁道“我憑甚尊重咧？你們尊重過我？昂？這就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跟語氣？是咧？昂？那補習班我就是不去，少跟我說為我好這的那的，哄鬼咧你們。”
    賀守當下給了賀炎一耳光，賀炎不甘示弱，很快的速度，三角尺直刺賀守的麵門，鼻子被紮了一個窟窿。
    血淌淌地往外冒。
    張霞見狀嚇得驚呼一聲，“賀炎，那是你爸，你就動手打你爸咧？”
    賀炎回道“那我爸就動手打我咧？打嘍我我就得話不說氣不出，就要覺得他打我刮子是對的咧？”
    “再怎說他也是你爸，你就這樣的對大人的？我們寒心咧？”張霞帶著哭腔說。
    “我嘍就快活的咧？成天寫作業寫得晚上，你們睡嘍我還在寫咧，你嘍跟我說那是一個好老師，我不寒心？我就得活該一個作業寫幾遍半夜裏睡不了覺？”
    張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賀守頓時怒火攻心，撇開擋在身前的張霞，朝著賀炎就是一腳。
    年幼的賀炎被踹倒在地上，等賀炎迅速爬起來的時候，踉蹌著朝著賀守的手上再次用三角尺留下了一道血痕。
    賀炎也近乎瘋狂地質問張霞，“當爸的就是這樣兒的踢我咧？你死了活該。”
    或許是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賀守，場麵徹底失控，賀炎眼睜睜地看著瘦小的“自己”跟肥胖的賀守扭打在一起。
    相互抓著對麵的臉，賀炎下死手去摳賀守的眼珠子。
    賀守就用力踢賀炎的肚子。
    賀炎張嘴去要賀守的手，賀守就抓著賀炎的頭發拚了命得扯。
    ……
    這件事最終是驚動了老一輩。
    醫院的走廊裏，賀炎的心跳依舊很快，呼吸還是很微弱，賀守那幾腳，真的差點把賀炎踢死。
    深更半夜，醫院早該到了下班的時間，卻是因為這麽一碼事，硬生生地拖了這麽長時間。
    賀守在做檢查，被賀炎拚命咬了幾口，眼睛也流血了，反正慘狀看起來是比賀炎慘烈。
    賀武批評的聲音回蕩在醫院的走廊裏。
    “那是爹，再怎說你還能跟爹動手？昂？不都是為嘍你？誰家的父母能還自家的孩兒咧？你甚也不知道，你爸滿臉都是血，就給打成那樣兒的？”
    王蓮製止道“去去去……你嘍快不應說啦，剛剛的才消停嘍，你再給鬧起來，那賀守也是咧，就往死裏踢咧，你孫子這會兒還喘不上氣來咧，你嘍可是一個好人咧。”
    賀武瞪大了眼睛，掀開了賀炎的上衣，肚子上紫紅的一大片，“孩兒們麽，就這樣兒的踢咧？小的不知道，大的也不知道？這人咧是。”
    賀炎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使不上力，但是賀武但凡再多說一句，賀炎托著身子也要跟賀武拚上一會。
    賀武把矛頭指向張霞，斥責道“你嘍咧？就讓倆人打咧？”
    王蓮一聽再度嗬斥道“你嘍少說倆句啊，三女子能攔住早攔的啦，能打成這的？”
    張霞好像一時沒反應過來，略顯驚訝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不屑和憤怒，但還是壓著脾氣，說“動不動就打起來，我哪裏反應得過來咧？我都沒空兒出手，早打成哈cua（方言，一片狼藉，不可開交）。”
    王蓮勸道“行行行，不應說啦，這事誰都有責任咧，賀守的責任最大，等他檢查出來我說他吧！自家的孩兒還打成這的。”
    ……
    “咳……咳咳……”
    賀炎氣若遊絲地咳了兩聲，王蓮急忙問道“怎？你能喘上氣來？”
    賀炎輕輕的搖搖頭，王蓮轉頭看向賀武，“你趕緊給看一下呀！”
    說完就站起身讓開位置，賀武坐下來，賀炎把手腕露出來，伸過去。
    賀武把了一段時間的脈，神色更顯凝重，說道“賀守就往死裏打咧？不知道輕重？”
    收了手，“這一段兒時間不敢瞎跑，走路兒也慢慢兒的，不敢做劇烈運動，飯吃點兒飽就行啦，不敢多吃，明天不行嘍給請一個假，今晚上回的好好兒的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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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賀炎低聲應了一聲。
    ……
    “怎啦咧？麽事吧？”
    賀才領著張曉華從門口急匆匆地趕來。
    張曉華解釋道“都睡下啦，接到電話就穿衣裳開車來，也麽買嘍點兒東西，等明天吧，我買點東西送過來。”
    賀才問道“怎就打起來啦咧？”
    王蓮瞥了一眼賀才，“你嘍可是會問的多咧。”
    ……
    遠處的門開了，賀守從裏麵走出來，賀才和張曉華急忙走上去問“麽事吧哥？”
    賀守搖搖頭，“麽事，就是爛嘍點兒皮。”
    賀炎知道，賀守的眼中還有未消的怒氣，也不願轉頭去看他，幹脆把頭別過去了。
    王蓮說道“走吧！咱們檢查去。”
    “怎走路兒？”張霞問道。
    還有一步一步，輕飄飄地走過去。
    刻意跟賀守拉開距離。
    ……
    賀炎知道，這扇門外肯定在討論這件事。
    ……
    醫生開了藥，已經是大半夜了，賀守又開始虛偽與蛇了。
    “大半夜啦，不嘍去我家睡吧！我家還有一張床。”
    賀才也說道“我家嘍是暖和。”
    王蓮擺擺手，“不應啦，我跟你爹騎摩托出來的，明天還要收穀兒，去的遲嘍穀兒給鳥兒都吃啦。”
    “不來啦呀？”賀守還在堅持。
    “不啦不啦！你爹的魔頭就在外頭咧。”
    “路兒上操心點兒。”
    賀才擔心道。
    “昂，知道啦，你們也早點兒睡吧！明天給還要請嘍假啊，給歇幾天，要不了身子持架不住。”
    “昂昂，路兒上慢點兒。”
    “昂，你們趕緊回吧！”
    “回的嘍打一個電話。”
    “昂昂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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