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炎隻能一個碗一個碗地往外拿，賀守見了怪道：“多拿幾個，一個一個的不費事？”
    ？？？
    費事？
    你他媽還知道費事？
    剛剛出去的時候你兩手空空就不費事了？
    他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給你臉了？
    當個爹真給自己當成人上人了？
    開始煮飯了，賀炎又開始忙起來了。
    罵的，剛剛賀炎躲出去的時候賀守是他媽在等賀炎回來？
    嗯？
    終於，在賀炎全程百分之0.0000001的努力下，這頓飯終於做好了。
    別問為什麽是百分之0.0000001，因為那百分之9.賀守要了。
    嗬，不要個逼臉。
    ……
    終於到了飯桌上，孫子輩的挨著賀武，父輩的都坐在賀武的對麵。
    原本，這頓飯是能安安靜靜地度過的，但是偏偏有人不長眼。
    眼睛漏尿了，嘴也聾了，耳朵也不會說話了。
    “賀炎，你這一回考試到底考嘍多少分兒咧？”
    賀華陰陽怪氣的問，聽語氣好像是還打算不達目的不罷休？
    “不知道。”
    不管問什麽，賀炎就三個字，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再問更不知。
    賀華嗔怪道：“怎能不知道咧？老師敢麽發卷子？”
    “麽發。”
    賀炎直接順著走，想套話？死去吧！
    “怎就麽發咧？”
    “嗯。”
    “都麽發還是就你一個人的麽發咧？”
    “都麽發。”
    “返校的單單上也麽寫成績？”
    “麽寫。”
    不管什麽，都是沒有。
    賀華是從賀炎這裏問不出什麽成績了，隻能是退而求其次。
    “那你平常學習怎樣咧？”
    “還行。”賀炎的完美話術。
    賀華一聽不樂意了，表情跟態度以及語氣，跟張霞和話術一模一樣。
    “甚叫些還行咧？平常的考試能考多少分兒咧？”
    賀華倒是直接。
    “還行。”
    “又是還行，還行到底是多少分兒咧？八九十？還是七八十咧？”
    “八九十。”賀炎隨便說了個範圍。
    “那你哪一門兒是薄弱的地方兒咧？你哪一科不會咧？”
    “都行。”
    賀華沉默了一段時間，但隨即又開口問道。
    “你在班兒裏能排第幾名咧？”
    “不知道。”
    感覺胸口有個氣，或者是心眼小的，這會兒估計都給賀炎氣死了。
    “平常就不注意？”
    “麽算過。”
    “那你覺得你在班兒裏是甚水平咧？”
    “還湊合。”
    這時賀武不知道是聽煩了還是怎麽，打斷了賀華的持續施法。
    “催他的吧方言，放著不用管的意思）！吃飯吧！”
    賀華這才乖乖閉了嘴。
    但是這還不夠，賀華閉了嘴，又進來一個賀守。
    這兄妹是輪流來的？
    ？？？
    賀炎表示無法理解。
    賀炎正吃著飯，突然傳來賀守的一句話，“怎坐的那裏啦咧？”
    聲音比較低，但是傳到賀炎的耳朵裏卻變得無比清晰。
    賀炎沒有抬頭，原本因為賀華變得很差的心情徹底心如死灰，同時也沒有搭理賀守。
    過了一會兒，賀炎沒聽到下文，估計是賀守出去了。
    賀武是坐在最裏邊的，正對著窗戶，孫子輩的左右挨著賀武，父輩的就在賀武對麵，也就是靠近裏間門的那裏。
    賀守的意思是，讓賀炎坐在賀武對麵，這樣就能隨時進來叫走賀炎去幹任何活計，到時候除了賀守這麽一家人，其他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隻剩下吃剩飯剩菜還是單另再做一份湊合著吃。
    賀守的心思，賀炎現在才一點點地發覺出來。
    隻能怪當時還是小孩子氣，隻顧著跟張霞賀守置氣。
    吃完飯了，別人都在酒足飯飽，在院子裏散步，玩耍。
    賀守一句：“你大了，該懂得了，敢是還小咧跟賀婷們混得一塊兒。”直接堵死了賀炎所有的路。
    賀炎大了，賀炎不知道自己跟賀婷他們比起來哪裏“大了”。
    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對賀守憎恨是大了，而且還不是大得一星半點。
    至於“該懂得了”。
    賀守的這句話裏裝滿了所有的要求和期盼，嚴格的命令，賀炎用了好長時間才真正“懂得了”賀守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要好好學習，要為父母分擔家務，要勤儉節約，除了學習以外一概不花錢，要努力刻苦學習，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不能跟成績不好的學生玩，要跟成績好的人玩，要每一次考試都拿滿分……
    總之，賀守把自己過去所做過的，所沒有做過的，所期盼做過的，都塞進一個“懂得了”，塞給賀炎，讓他自己“懂得”。
    嗬嗬，難怪說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呢！
    也是時至今日，賀炎才從另一個角度真正地“懂得”了這句話。
    也難怪現在專家們狗叫什麽文化流失了，如此深奧的傳統文化，豈是我們這些活在新時代的“未亡人”所能理解和體會甚至是傳承的。
    專家們可真是高看我們了。
    ……
    吃完飯，人們都在三言兩語的閑談中透露出了要離開的心思。
    賀華問道：“三寶甚會兒走咧？”
    賀良回答道：“一會兒，今下午還有上班兒咧。”
    “那你的車上能不能多坐一個人咧？走的時候兒把我拉上。”
    “能，你快點兒收拾啊，我等一下就要走咧。”
    ……
    有人問，“三寶，你跟賀華敢住得近？”
    賀良回答道：“一個小區裏。”
    “昂……”
    ……
    “冒方言發音，媽），我跟上三寶走啦啊，回的還有點兒事咧。”
    王蓮正好過來，“等一下嘍，說著就往外走，去摘蔬菜。”
    “帶上點兒菜回的吃。”
    賀華婉拒道：“哎呀不應啦，你們留的吃吧，回嘍休芥我們也能買的。”
    “買的哪裏有自家種下的健康咧。”
    賀守一聽，急忙催促道：“賀炎，趕緊跟你奶奶看看兒的呀，你奶奶拿不了。”
    ……
    賀炎隻能緊趕慢趕得跟了上去。
    媽的傻逼賀守。
    “哎——呀！”
    爬了個坡，到了菜地下邊兒，王蓮說道：“賀炎，給奶奶上的摘幾苗蔥兒跟黃瓜呀。”
    賀炎爬上了菜地裏。
    “那蔥兒在後頭的邊邊上咧。”
    賀炎摘了蔥和黃瓜，正準備要下了，王蓮又說道：“先不應下來咧，把蔥兒跟黃瓜給奶奶，你再摘幾顆洋柿子呀，揀大的摘，黃的不應摘，爛嘍的摘下來扔的地地方言，土地）裏吧！這是養料兒。”
    賀炎摘了兩顆西紅柿，王蓮急忙把圍裙下邊的兩個角提起來，“來扔下來吧。”
    賀炎扔下去，轉身又摘了幾個。
    ……
    “行啦行啦，這些兒就夠啦！下來撿上蔥兒跟黃瓜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