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尺影驚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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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三刻·京都·暗流初動】
    乾清宮東暖閣的燭火跳動,謝明硯身著月白棉袍,袖口別著的蓮花佩碎玉用紅繩重新係緊,正對著輿圖蹙眉。案頭《腐正法》修訂稿的"均田稅"條款旁,新到的江南密報用鎮紙壓著,字跡被茶水洇開:"織工拒用腐正尺,言其鑄時摻貪銀血,觸之不祥。"他用狼毫在"腐正尺"三字上畫圈,墨點落在校勘記"貪銀改鐵需九煉"旁,暈成灰黑色斑塊。
    "沈兄,"他忽然放下筆,指尖摩挲著輿圖上的太湖標記,"老算盤的貪銀冶煉術雖去了毒性,卻去不了人心的猜忌。"我望著窗外殘月,想起三日前午門分鹽時,城西老婦捏著腐正尺量過的鹽不肯鬆手,枯瘦手指反複擦拭尺麵:"這上麵沾著我兒的血。"謝明硯袖口露出青禾的密信,信末畫著鐵尺蓮花稻的枯穗,稻芒呈詭異的灰黑色。
    【卯時初·江南·稻浪驚風】
    太湖東南岸的鐵尺蓮花稻田裏,青禾轉動著新換的檀木輪椅,軸輪與田埂的碎石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老算盤蹲在稻田中央,驗銀戥子懸在枯死的稻穗上方,戥杆劇烈晃動:"鐵含量超標七倍,磁粉把稻根都灼死了。"他袖口的《腐正尺田則》修訂稿被露水洇濕,"貪銀九煉"的批注旁,用炭筆寫著"試以稻殼灰中和"。
    "青女史!"遠處傳來呼喊,七八個織工扛著枯死的稻苗跑來,為首的陳大郎腰間掛著謝府私鹽庫鑰匙,鑰匙結上的鐵尺紋已被磨得模糊。"這稻苗根本不長!"他將稻苗摔在輪椅前,根部帶出的泥土裏混著細小的銀色顆粒,"用貪銀煉的土,能種出好莊稼?"
    青禾摸出腰間鐵尺,刃麵映著陳大郎眼底的血絲——那是二十年前謝府縱火時被煙熏的舊傷。"去年此時,你們用謝府的"高產稻種",收了多少?"她用鐵尺挑起田邊的野草,草根上纏著黑色粉末,"今年用貪銀改的土,野草都比往年高半尺。"
    忽然,田邊老槐樹的斷裂處傳來簌簌聲。青禾轉動輪椅靠近,鐵尺蓮花簪的銀飾碰到樹幹,驚起一群黑色小蟲。"是噬鐵蟲。"老算盤的驗銀戥子"當啷"落地,"謝府當年用這蟲毀了鐵尺會的糧田,蟲糞含硫,能中和磁粉......"
    【辰時正·邊疆·舊部新憂】
    嘉峪關外的鐵尺蓮花村,晨霧中傳來壓抑的呻吟。三十餘名謝府私兵跪在村口,領頭的青年咬著牙,匕首在腕間的蓮花刺青上劃出血痕。"疼就對了,"李大叔拄著狼首刀站在一旁,刀鞘上的"耕"字掛著露水,"當年鐵尺會義士被割舌時,比這疼十倍。"
    伍長蹲在青年身側,用布條按住傷口:"刺青用的是沉水香毒,得用鐵礦粉拔毒。"他腰間掛著父親的賬本,"蓮花蠱入鹽"那頁夾著片鐵尺蓮花稻葉,"明日隨我下田,用治蟲的活換解藥。"遠處的駝隊傳來銅鈴聲,運來的鐵尺蓮花稻種麻袋上,"腐正"二字被紅漆塗改為"民豐"。
    "李大叔,"伍長望著跪成一排的私兵,"他們大多是被拐來的苦孩子。"老人哼了聲,用刀背敲了敲青年的頭:"苦孩子就該幫著苦百姓。去把村口的腐正尺犁搬來,教他們怎麽用。"
    【巳時二刻·京都·尺議朝堂】
    午門城樓的"民心尺"下,謝明硯握著新打製的鐵梭子,梭身刻著細密的鐵尺蓮花紋,紋路裏嵌著雙生尺的殘鐵。"明日隨漕船運往江南,"他將梭子遞給鑄劍師老王頭,"換織工手裏的木梭,就說鐵梭織錦緞更快。"老王頭接過時,袖口露出當年鐵尺會的刺青,已被改刻成犁頭圖案。
    我站在一旁,看著工匠們將腐正尺熔入爐中,火苗舔舐著尺身"腐正"二字,逐漸露出純淨的銀白色。謝明硯用鐵鉗夾起一塊熔鐵,滴在輿圖的太湖標記旁:"青禾說,織工怕的不是鐵尺,是尺子上的血。"他袖口的《腐正法》修訂稿新添了"器物利民"條款,旁邊畫著鐵尺改造成鐮刀、鋤頭的草圖。
    忽然,城下傳來童謠:"鐵尺變梭子,織出白蓮花,貪銀化鐵水,澆開稻米花。"謝明硯望向聲音來源,幾個孩童舉著木尺跑過,尺麵上用炭筆畫著鐵尺蓮花。
    【未時初·太湖·撥霧見真】
    青禾的鐵尺蓮花簪照亮礦洞深處,老算盤用驗銀戥子敲開"謝"字糧種袋,黑色粉末傾瀉而出,在鐵尺刃麵聚成細小的球狀物。"是沉水香混著硫磺粉,"他捏起蟲屍,"噬鐵蟲幼蟲遇磁粉就發狂,謝府故意讓它們啃食稻根。"
    陳大郎舉著火把湊近,火光照見洞內整齊碼放的糧種袋,袋角繡著三瓣蓮暗紋。"去年就是這袋子,"他聲音發顫,"說是朝廷的"勸農良種"......"青禾用鐵尺挑起袋口,粉末落在她假肢的貪銀軸上,發出"滋滋"輕響——那是硫磺與金屬的化學反應。
    "把蟲罐搬來。"老算盤打開陶罐,噬鐵蟲傾巢而出,循著鐵尺的磁粉爬來。青禾轉動輪椅碾過粉末,鐵尺與軸輪的貪銀共振,發出蜂鳴般的高頻聲響,蟲群如潮水般湧來,在輪椅周圍聚成黑色地毯。"貪銀能驗毒,也能當誘餌。"她望著目瞪口呆的織工,"就像人心,能藏惡,也能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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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時三刻·邊疆·以心換心】
    邊疆鐵匠鋪的爐火映紅伍長的臉,他將謝府私兵的匕首投入爐中,刀刃的"謝"字在火中扭曲。"鐵尺蓮花紋要刻深些,"李大叔遞來鐵鉗,"讓他們摸著紋路想正事。"青年站在一旁,腕間纏著滲血的布條,眼睛盯著爐中跳動的火星。
    "這是我爹的賬本,"伍長將泛黃的紙頁遞給青年,"你祖父的名字在第三頁,被謝府強征去挖礦,累死在太湖底。"青年指尖顫抖,紙上"張石柱,欠捐銀三兩,賣女抵賬"的字跡刺目。李大叔往爐中添了把鐵礦粉:"現在你幫他報仇的法子,是治蟲,不是殺人。"
    黃昏時分,私兵們扛著新打的鐵尺犁走向田地,伍長在每個犁頭刻下"正"字。遠處的駝隊卸下江南運來的鐵梭子,織工們用錦緞換來了邊疆的羊皮,錦緞上的鐵尺蓮花紋在夕陽下泛著銀光。
    【酉時末·京都·新尺初成】
    乾清宮的鑄劍爐已改造成熔鐵爐,謝明硯親自將雙生尺殘片投入爐中,鐵水沸騰時,他袖口的蓮花佩碎玉突然發熱。"這爐鐵水,要打三百把鐮刀,"他對鑄劍師說,"每把都刻上織工的名字。"
    我握著父親的斷尺,看著它逐漸融化在爐中,尺身"鐵蓮生"刻痕最後一閃,化作鐵水中的一絲銀線。謝明硯用竹筷挑起鐵水,在陶模上畫出鐵尺蓮花紋:"青禾說,太湖織工用鐵梭子織出了第一匹布,布麵上的紋路像鐵尺映著蓮花。"
    戌時三刻,第一把鐵鐮刀鑄成,刀柄刻著"陳大郎"三字。謝明硯將鐮刀交給值夜的小太監:"明日隨早班漕船送去,順便帶句話:鐵尺能斷貪,也能割稻,就看握在誰手裏。"
    【亥時·天下·尺光處處】
    江南的稻田裏,陳大郎用鐵尺犁翻地,老算盤撒下混著蟲屍的稻殼灰。青禾坐在田頭,輪椅軸的貪銀上爬滿死去的噬鐵蟲,像鑲了圈黑邊。"七日後再插新苗,"老算盤用驗銀戥子量著礦洞的硫磺粉,"這次用三成腐正尺灰,七成稻殼灰。"
    邊疆的鐵尺蓮花村裏,私兵們用鐵尺鐮刀割去枯死的雜草,伍長教他們辨認鐵尺蓮花稻的新芽。李大叔蹲在井邊,用狼首刀削製新的木牌,牌麵寫著:"鐵尺量田,蓮花護邊,昔日仇怨,入土為安。"
    京都的鐵匠鋪前,百姓們排著隊用舊農具換鐵尺鐮刀,掌燈時分,最後一把鐮刀被一位老婦人領走。她摸著刀柄上的"王二"二字,老淚縱橫——那是她被賣作官妓的兒子的名字。
    謝明硯站在乾清宮簷下,望著東南方的星空,蓮花佩碎玉在胸前發燙。我知道,那是青禾在太湖點燃的驅蟲火盆,火光映著新插的稻苗,像極了鐵尺會義士們當年的火把。而在邊疆,伍長正在教孩童們用鐵尺丈量星空,李大叔的狼首刀鞘裏,藏著治蟲成功的密報。
    這一夜,太湖的鐵尺蓮花稻田裏,老槐樹的根係吸飽了硫磺水,發出"劈啪"的爆裂聲。京都的"民心尺"旁,更夫敲著梆子走過,梆子聲裏混著孩童的夢囈:"鐵尺變鐮刀,割掉貪和妖......"謝明硯摸著袖口的鐵尺蓮花紋,忽然輕笑:"沈兄,或許腐正從來不是尺子的事,是握尺的人,終於學會了怎麽量。"
    我望著漫天星鬥,想起父親斷尺上消失的刻痕,如今都化作了人間的犁鏵、梭子、鐮刀。原來真正的鐵尺蓮花,不在深山礦脈,不在朝堂之上,而在百姓手裏,在他們用新打的鐵器翻開的每一寸土裏,在他們織就的每一縷布帛裏,在他們播下的每一粒種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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