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朕送皇叔去給朕修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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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拂玉冷哼:“不勞煩沈愛卿,來福。”
    “是。”
    來福放下手心裏梳洗的頭發,起身繞到屏風外,瞅著男人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冷哼道:“沈大人,給奴才就好。”
    “哦,來福公公可要接穩了。”
    來福伸手去接男人手裏的小木盒,用力拽了兩下,那廝按在木盒上的指骨紋絲不動。
    再咬咬牙加上些力道,誰知對方手勁倏然一鬆,他連人帶盒往後栽倒在地。
    “哎喲!陛下您看他!”來福齜牙咧嘴捂著屁股,疼得半晌沒能爬起來。
    隔著屏風,蕭拂玉看不見外頭情形,卻也猜到一二,無奈歎了口氣。
    和某些亂臣賊子比起來,來福還是嫩了些。
    沈招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木盒,當著來福的麵在掌心拋了拋,挑眉道:“來福公公不中用,還是得臣親自呈上來。”
    說著起身,繞過屏風往裏走去。
    來福:“陛下——”
    蕭拂玉瞥了眼已經大步走進來的男人,“你先下去。”
    來福委屈地從地上爬起來,默默退出營帳。
    屏風內水汽繚繞,天子姿態懶散,裸露著雪白肩頭靠在浴桶邊沿,半個眼神都不給走進來的男人。
    “東西給朕,”蕭拂玉搭在浴桶的右手攤開。
    沈招打開木盒,拿出那疊厚厚的書信。
    “陛下確定要這樣看麽?”沈招盯著那顆流進他指縫裏的水珠,舔了舔唇。
    蕭拂玉終於掀起眼皮乜他一眼,“那就把東西放下,你滾出去。”
    “臣說笑罷了,”沈招將那疊書信放進他手裏,“這疊書信全是方才叛亂之時,臣從平王營帳裏翻出來的。”
    蕭拂玉粗略翻了翻,基本上都是與皇室宗親以及朝中部分官員的密信。
    有且不包括賣官如何交易、官員之間如何互相徇私包斃,貪汙的贓款如何平分,以及——
    以保留這些書信作為威脅,逼迫心懷鬼胎之人上平王的賊船。
    蕭拂玉勾了勾唇,“連營帳裏都能搜出這麽多,平王府裏怕是更多。”
    “或許朕得給這些人一點喘息的機會。”
    然後再一鍋端了。
    “愛卿這件事做的不錯,”蕭拂玉將書信放回木盒裏,重新闔上眼,“先退下吧,待夜裏擺宴,朕自會論功行賞。”
    男人站著沒走。
    “陛下記了季統領頭功,又要給臣記幾等功呢?”
    蕭拂玉重新睜開眼。
    “沈招,朕記得方才在後山咬的是你的舌頭,不是你的腦子,朕如何決策,輪得到你盤問?
    為君上盡忠,本就是驍翎衛的本分,”蕭拂玉從浴桶裏抬起手,漫不經心甩了男人一臉水,“愛卿可莫忘了自己的本分。”
    水珠順著男人鋒利的麵部輪廓淌下來,滴在地毯上暈出一片深色。
    那天子用來沐浴的水裏也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香得很。
    蕭拂玉平日裏就是用這放了香粉的水沐浴,然後到處勾引男人親他的嘴吧?
    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沈招半眯起眼,舔了舔唇瓣的水珠。
    “臣告退。”
    半個時辰後,沐浴完的天子在宮人伺候下穿衣束發,眉目終於舒展開來。
    唇上那股被狗舔舐過的黏膩感終於洗幹淨了。
    隨平王謀反叛亂的禁衛軍都被押在木蘭圍場關野獸的鐵籠子裏。
    “陛下,薑湯來了。”
    蕭拂玉正沉思著要如何處置這群反賊,來福端著瓷碗進來,吹了吹尚在冒熱氣的薑湯,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來福,你說……若朕處死所有被平王鼓動造反的禁衛軍,百姓是否會罵朕殘忍?”
    來福不動聲色服侍他喝湯,恭敬道:“陛下是天子,若不處置這些反賊留他們一命,來日給他們機會再生事端惹得上雲京動亂不安,遭殃的不還是百姓麽?”
    “百姓若不能體諒陛下苦心,便是愚鈍,陛下不必理會。”
    “隻是死了,未免便宜他們,”蕭拂玉擦淨唇瓣,笑道,“個個都是年輕有力的漢子,既然如此閑不住,就讓他們去天極山給朕修皇陵。”
    來福福了福身,“奴才這就是去宣旨。”
    “讓朕的皇叔一塊去,”蕭拂玉輕哼一聲,“他那麽惦記朕的皇位,朕不能給他,但是皇陵還是能讓他修一修,好好修。”
    來福立馬笑著誇:“陛下如此仁慈,實在是百姓社稷之福,就連奴才都跟著沾光呢。”
    蕭拂玉輕輕踹了他一腳,“就會說些漂亮話哄朕。”
    “奴才腦子笨,也就能說幾句好聽吉祥的話,”來福被踹了愈發笑得諂媚,頓了頓,話鋒一轉,“不像那沈大人,仗著自己有本事,在陛下麵前連句好話都不說,奴才看在眼裏都替陛下生氣。”
    說起沈招,蕭拂玉便是不悅地眯起眼。
    “這次沒能殺他,日後再想動手,便難了。”
    不僅沒能除去心頭大患,還賠出去兩個吻。
    不過無妨,蕭拂玉已經有了可以抗衡沈招的人選。
    謝無居和季纓,調教調教,都能用。
    都會比沈招這混賬東西聽話得多。
    “讓季纓來見朕。”蕭拂玉吩咐道。
    一盞茶後,季纓走入營帳,撩起衣擺跪下,“微臣參見陛下。”
    蕭拂玉瞥了眼他右臂上那道胡亂包紮的貫穿傷,淡淡道:“來福,去請太醫來看看季統領的傷。”
    “陛下,”季纓抱拳,微微垂首,“微臣承蒙陛下賞識繼任統領之位,已是惹眼,同是為陛下赴湯蹈火,若陛下對禁衛軍偏愛太過,恐會惹起驍翎衛不滿。”
    “是麽?”蕭拂玉垂下目光,審視麵前的年輕人,“若朕非要請太醫給你瞧瞧,你難道要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季纓脊背挺直跪在地上,音色冷冽,殘留著少年人特有的青澀。
    來福察言觀色,忙不迭退出營帳請太醫去了。
    “抬起頭來,”蕭拂玉道。
    季纓抬頭。
    少年人身形矯健,劍眉星目,眼神堅定,帶著一股尚未被上雲京權勢腐朽的幹淨氣息。
    蕭拂玉笑了:“名字不錯,模樣也不錯,朕果然沒賞識錯人。”
    季纓沉默一瞬,道:“陛下這話,先前也原封不動誇過謝小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