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請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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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盯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張三,下意識地踢了兩腳解氣,他拖動張三,將其扔進洶湧的洪水中毀屍滅跡,隨即離開。
    暗處觀察的兩人飛快的對視一眼,沒想到錢大人下手如此之快,之狠,好在張三對將軍沒什麽用處。
    這張三,平日裏混吃等死,天天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小事,加上他是孤兒,身世可憐,所以大夥兒對他的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他嘴饞偷一隻老母雞,殊不知那是那戶人家唯一換糧食的命根子,老婦的兒子兒媳不在家,老婦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牽扯住張三不讓他走。
    不給的同時對張三破口大罵,張三一生氣,怒氣蒙蔽雙眼,拾起地上的磚頭就是一揮。
    那戶人家的老婦當即倒地不起,頭上的鮮血嚇壞張三,將老母雞揣進懷裏,撒溜子逃跑。
    第二日老婦兒子兒媳回來,看到的便是老婦早已涼透的屍體,悲憤之下在院裏找到張三不小心留下的東西,憑著證件,報告官府。
    還沒為老婦討回公道,洪水襲來,老婦的兒子兒媳皆在洪水中喪命,官府忙得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張三。
    所以他死了,一命還一命罷了。
    “大人!已經解決!”
    “沒有被其他人看見吧?”
    聽到錢發的詢問,那人低著頭眨眨眼,將張三無緣無故倒地的事情咽回肚裏,他搖頭。
    “沒有任何人發現,屬下處理得很幹淨,絕對讓他人誤以為張三是失足跌入洪水中!”
    “甚好!”
    錢發滿意地點頭,揮退屬下,繼續看起圖紙,今日要動工,妨礙的人已經處死,不知會不會順利進行。
    林天走出帳篷,陽光和煦,微風徐徐,忽略難聞的氣息,如此好的天氣當真適合出去玩耍。
    修築堤壩今日進行,期間還有一大事,那便是籌集銀兩,救濟難民。
    暫且不說國庫空虛,那些大臣更是一個比一個摳門,他記得前世蓬萊閣閣主貢獻大量銀錢,一下子被有所圖之人盯上,險些拆除,好在挺了過來,人氣更上一層樓。
    當時,難民已經斷斷續續批量抵達京城內,趙清瀾特意將他召回,命他一天之內籌集到銀錢,原本家底深厚的他不需要籌集,可錢財全都被趙氏姐弟二人騙走不少,一時之間連一千兩都拿不出,更別提開粥棚,布粥了。
    親自拜訪其他大臣,因為趙清瀾的不重視,被他們所嫌棄,得到的隻有破爛貨物,捐款之人少之又少,甚至有一些直接不顧臉麵,將他“請”出去,亦或是閉門不出。
    此事一出,被他人笑話。
    趙清瀾在朝堂上怒罵他無用,又在私下裏解釋她這麽做的原因,安慰他先去解決水患之事,剩下的事情讓她來。
    天真以為是為自己著想,誰知籌集一天,籌不到銀錢便灰溜溜地離開這件事一個晚上的速度,很快傳入百姓以及難民的耳中,大夥兒對他辦事的態度很失望,堂堂將軍,保衛北涼的將軍,做事竟沒有一點擔當,遇困難之事便跑,他們還能相信誰?信仰誰?
    離開之際,林天便發覺百姓看他的眼神之中都帶了點失望,他困惑不已,等到了德成縣,他才知道為何百姓會用那種難以喻言的眼神如此看他。
    正想寫信給趙清瀾,沒想到她的信件率先一步到達,讓他別多想,說自己以他的名義施粥,百姓鐵定能明白他的為難和良苦用心。
    殊不知,這隻是趙清瀾毀滅他名聲的計劃。
    施粥一開始安全無恙,他的口碑逐漸好起來,一般而言,這是狂風暴雨前的片刻寧靜罷了。
    過幾日,陸續有難民在粥裏喝到小石子,稻草須子,前去質問,施粥的士兵態度異常粗暴,大喊有免費的粥喝就不錯了,他們又不是負責煮粥的人,他怎麽知道。
    難民們一開始隻當以為是煮粥人不小心弄的,後來,米越來越少,盛的隻有米湯,裏麵雜質也很多,壓根喝不下去。
    難民們忍不住,又開始叫嚷起來,結果被士兵們暴打蹦噠最歡的,導致他們沒錢治療,死於難民營內。
    士兵的囂張,無人能管,難民們敢怒不敢言,因為誰敢多說一句林天不好的話,當夜這個人便人間蒸發。
    民怨越積累越重,最終爆發小規模的抗議,難民一個倒下另一個又站起,那些留在林府的士兵壓根抵擋不了那麽多的難民。
    頃刻間,林府被難民所占領,儼然將這裏當成了新的避難所。
    每每想到這,林天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福伯在這次難民集體聲討中,被怒氣遮住眼睛的難民活生生地打死,幾百幾百的人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不消片刻,成為一灘看不清麵容的肉泥。
    林天甚至來不及埋葬福伯,被趙清瀾以難民暴動為借口,將他徹底囚禁在長秋殿。
    錢叔伯今日會引走山腳下的洪水,想必明日讓他回京的消息便會抵達。
    京城內
    一批又一批死裏逃生的難民聚集在城門口,舉著棍子叫囂著要進去。
    “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去!”
    有力氣的男丁站在最前麵,中間則是女人孩子老人,最後麵也是男丁,時時刻刻保證中間的安全。
    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麵,麵黃肌瘦,這一路走來,吃的都是樹皮稻草,隻要不被餓死,什麽都吃。
    疲憊的眼睛裏各自充斥著難以掩飾的綠光,好似一頭頭餓了幾天幾夜的餓狼,雙目緊緊地盯著城內一個個飄著香味的攤位。
    他們吞咽口水,卻並不急著踏入,最前方站著一身著看起來還行的高大男人,他劍眉星目,長得很有攻擊性,一個舉手,身後囔囔的難民立刻閉上嘴。
    “我等一路走來隻為陛下能給予我等一個有吃食的住所,此乃我等的請願書,還望讓我見陛下一麵,親自交與陛下!”
    男人不卑不亢,手裏捧著萬民的血書,站得筆直,直勾勾緊盯著士兵。
    看守城門的士兵一眼看出此男子是這些難民的頭目,他們接到上麵的命令,不許放任何一個難民進入,否則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