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青硯剛看完燼一帶領的工程隊——那些獸人正用巧妙的機關加固山脈邊緣的石牆，看得他頻頻點頭。轉身時，正好撞見牧風和齊淩在交接。
    安可站在兩人中間，身邊瞬間圍攏了三位九階獸人。牧風是她的第四獸夫，棕發黑瞳，眉宇間帶著鷹族的銳利；齊淩是第五獸夫，暖白色頭發配著粉瞳，氣質溫潤得像塊暖玉；而青硯，這位係統安排的第六獸夫人選，青發綠瞳，正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蛇瞳裏滿是調侃的意味。
    “安可大人身邊，倒是從不缺護花使者。”青硯走上前，目光在牧風和齊淩之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安可身上，語氣輕佻，“不知我何時能有這份‘殊榮’？”
    牧風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本就對水係的齊淩有些“領地意識”，如今再來個青蛇獸人，還一口一個“調侃”，頓時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黑眸裏的不悅幾乎要溢出來——一個鮫人（齊淩本體為水係鮫人），一個青蛇，沒一個讓他順眼的！
    齊淩倒是沒牧風那麽外放，隻是不動聲色地將安可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粉瞳裏泛起一絲委屈巴巴的意味，像被搶了食的小兔子，無聲地表達著不滿。
    安可被夾在中間，看著牧風緊繃的下頜線，又看看齊淩微微嘟起的嘴角，忽然恍然大悟。
    難怪自家兩個女兒安婭和安淩總愛吵架。安婭是她和牧風的女兒，吵架時像小炮仗，毒舌又直接；安淩是她和齊淩的女兒，拌嘴時偏會繞彎子，陰陽怪氣一套接一套。
    這不就是翻版的牧風和齊淩嗎？一個點火就炸，一個委屈反擊，連對峙的模樣都如出一轍。
    “你們啊……”安可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分別拍了拍牧風和齊淩的胳膊，“別跟小孩子似的。”
    牧風哼了一聲，別過頭去；齊淩倒是乖乖應了聲“嗯”，卻依舊把安可護得緊。
    青硯在一旁看得樂嗬，蛇瞳裏笑意更深“看來，安可大人的‘後院’，比我想象中熱鬧多了。”
    牧風猛地轉頭瞪向他，那眼神像是在說“再胡說就啄你”。齊淩也跟著抬眼，粉瞳裏多了幾分警惕。
    安可扶額，隻覺得頭更疼了。有這幾位“活寶”在，往後的日子，怕是想清靜都難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水榭的窗欞，落在青石板上，映出細碎的光斑。牧風離開後，齊淩立刻拉著安可坐下，暖白色的頭發垂在額前，粉瞳裏泛起水光，活脫脫一副小怨夫模樣。
    他沒像牧風那樣直白表達不悅，隻是定定地看著安可，手指輕輕絞著她的衣袖，聲音低低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可……你要是有了新人，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
    這話問得小心翼翼，像怕觸碰到什麽不該碰的開關。他本就性子溫軟，在安可麵前更是藏不住心思，一想到青硯那勢在必得的眼神，心裏就像被什麽東西堵著，悶悶的。
    安可看著他眼底的委屈，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她伸手將他攬進懷裏，指尖梳理著他柔軟的頭發，聲音放得極輕“傻瓜，怎麽會。”
    齊淩往她懷裏蹭了蹭，像隻尋求安慰的大型白兔，聲音悶悶的“可是……青硯他很強，而且……”而且是係統安排的，這一點像根小刺，紮在他心裏。
    “在我心裏，你們都一樣重要。”安可捧起他的臉，認真地看著他的粉瞳，“從一開始到現在，從來沒變過。”
    齊淩看著她眼底的真誠，心裏的那點不安漸漸散去。他吸了吸鼻子，忽然抬手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像在確認什麽似的“那你要一直喜歡我，最喜歡的那種。”
    安可被他逗笑，點頭應道“好，一直喜歡你，最喜歡你。”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水榭外傳來靈獸的輕鳴，一切都安靜又溫柔。齊淩靠在她懷裏，聽著她的心跳，剛才那點小怨懟早就煙消雲散，隻剩下滿滿的安心。
    隻要能在她身邊，被她這樣惦記著，就夠了。
    安可從一旁的竹籃裏拿起一把特製的小刷子，刷毛柔軟細密，是她特意為齊淩準備的——專門用來打理他那尾漂亮的鮫人魚尾。
    齊淩此刻正半倚在水榭的淺池裏，下半身化作流光溢彩的魚尾，鱗片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隻是邊緣處有些許暗沉。他見安可拿起刷子，粉瞳裏立刻漾起期待，乖乖地將魚尾往她身邊湊了湊。
    “別動哦。”安可笑著蹲下身，蘸了點溫水，輕輕執起他的尾鰭。刷子拂過鱗片的瞬間，齊淩舒服地輕顫了一下，像被順毛的貓，暖白色的睫毛微微顫動。
    “昨天去清理河道，是不是又蹭到礁石了？”安可指尖劃過一塊微微翹起的鱗片，語氣裏帶著點嗔怪。
    齊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含糊“就……就碰了一下下。”
    安可沒再多說，隻是更輕柔地刷著，將鱗片縫隙裏的泥沙一點點清理幹淨。陽光透過她的白發，落在齊淩的魚尾上，折射出細碎的光。齊淩安靜地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剛才那點“小怨夫”的情緒早已煙消雲散，隻剩下滿心的柔軟。
    等刷完最後一片鱗片，那尾鮫人魚尾重新變得光潔鮮亮，像綴滿了星辰。安可放下刷子，滿意地拍了拍“好了，跟新的一樣。”
    齊淩尾巴輕輕一擺，帶起一串水珠，落在安可的發間。他笑著湊過去，在她唇角印下一個濕漉漉的吻“謝謝小可。”
    水榭裏的光影溫柔，淺池的水波輕晃，藏著隻有兩人能懂的親昵與依賴。
    青硯隱在水榭外的廊柱後，目光透過雕花窗欞，落在池邊的兩人身上。
    他看著安可拿著小刷子，耐心地為齊淩打理魚尾，看著齊淩那副溫順享受的模樣，綠蛇瞳裏閃過一絲興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手臂上若隱若現的青色鱗片，心裏忽然冒出個念頭——
    她會不會，也願意用那樣柔軟的刷子，為自己刷一刷蛇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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