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喧囂褪去，迷霧城堡的書房裏還留著淡淡的花香。
    安妍捧著一疊嶄新的獸皮卷軸走進來，青發綠瞳的小臉上滿是認真“風二哥哥，花栗嫂子，這是我根據長安帝國新擬定的《婚姻律法》製作的‘結婚證’，上麵需要你們的親筆簽名，以後在帝國境內，這就是你們婚姻受法律保護的憑證啦。”
    風二（風黎）和花栗同時抬頭，看著卷軸上“結婚證”三個燙金大字，還有下方“夫妻雙方權利與義務”的條款，眼中滿是新奇。
    花栗放下手中的漿果茶，棕色的小耳朵輕輕動了動“‘結婚證’？這個主意真好，就像給我們的婚姻蓋了個鄭重的戳印。”
    她拿起羽毛筆，卻沒有立刻簽下自己的名字，反而轉頭看向風黎，眼底閃著溫柔的光“風二哥，從今天起，我想給你取個新名字，叫‘風黎’好不好？‘黎’是晨光的意思，你就像晨光一樣，照亮了我走的每一段路。”
    風黎一怔，隨即用力點頭，握住她的手，在卷軸上落下“風黎”二字“好，以後我就是風黎，隻做你的晨光。”
    簽下名字的瞬間，花栗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回了三年前——那時她剛滿十四歲，憑借對思想課程的獨到理解，被安逸推薦到迷霧學院當老師。可初登講台的她，麵對的卻是一盆盆冷水。
    “一個倉鼠族的小丫頭片子，也配給我們上課？”東部部族送來的雌性學生抱著胳膊，眼神裏滿是輕蔑。
    她們大多來自傳統部族，從小被嬌縱著長大，滿腦子都是“雌性的天職就是結婚生子”，根本看不起這個比自己還小的老師。
    第一節課，花栗剛講完“雌性也有選擇人生的權利”，台下就炸開了鍋。
    “笑話！雌性不結婚生子，難道要像雄性一樣去打獵打仗嗎？”
    “我們部族的雌性從來都是在家帶崽，你這是教我們學壞！”
    “我娘說了，學得再好也不如嫁個強大的雄性，你還是別誤人子弟了！”
    尖銳的質疑聲像針一樣紮在花栗心上，她攥緊了手裏的課本，指節泛白。台下的風黎皺起眉頭，剛要起身維護，卻被花栗用眼神製止了。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講台中央，沒有反駁，隻是輕聲問“你們覺得，結婚生子之後，雌性就隻能圍著家庭轉嗎？如果你們的伴侶受傷了，部族遇到危機了，你們除了哭，還能做什麽？”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雌性學生們麵麵相覷——她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在她們的認知裏，“保護部族”是雄性的事，雌性隻需要負責生育。
    花栗見狀，繼續說道“安可大人是雌性，她建立了迷霧山脈；安逸大人是雌性，她作為迷霧醫院院長救了無數族人；安妗大人是雌性，她能和九階雄性並肩作戰。她們都結婚了，但她們依舊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她舉起手中的思想課本，“我教你們這些，不是讓你們不結婚生子，而是讓你們知道，雌性的人生不止一種可能。你們可以選擇相夫教子，也可以選擇教書育人、行醫救人，甚至可以像安可大人一樣建立功業。這不是‘學壞’，這是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既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家人。”
    這番話擲地有聲，台下的雌性學生們沉默了。
    花栗沒有再強迫她們接受，而是翻開課本，講起了安可大人接納異獸、建立迷霧山脈的故事，講起了安逸院長鑽研醫術、攻克瘟疫的經曆。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漸漸吸引了台下的注意力。
    下課鈴響後，花栗收拾課本走出教室，風黎立刻迎上來，滿眼心疼“栗子，她們太過分了，我去幫你說說她們。”
    “不用。”花栗搖了搖頭，眼底閃著倔強的光，“我要靠自己讓她們信服，而不是靠你的庇護。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我怎麽配當她們的老師？”
    從那天起，花栗更加用心地準備課程。她放棄了枯燥的理論講解，而是帶著學生們去農田看倉鼠獸人阿粟培育新糧，去醫院看安逸和纖空救治病人，去傳訊站看烏鴉獸人傳遞消息。她讓學生們親眼看到，不同種族、不同性別的獸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為長安帝國做貢獻。
    有一次，東部送來的雌性學生阿朵突發急性腹痛，身邊的同伴嚇得手足無措。正在備課的花栗聽到消息，立刻帶著隨身攜帶的急救包趕過去，按照安逸教她的方法，用針灸暫時緩解了阿朵的疼痛，又親自把她送到醫院。
    看著花栗熟練的操作，阿朵的同伴們終於收起了輕視。阿朵康複後，特意找到花栗，紅著臉道歉“花栗老師，以前是我們不對，我們不該看不起你。你說得對，雌性也能變得很強大。”
    越來越多的雌性學生開始認可花栗，她們不再逃課，不再質疑，反而主動圍著花栗問問題“花栗老師，我們也能學醫術嗎？”“我們能像你一樣當老師嗎？”
    花栗總是笑著回答“當然可以，隻要你們願意學，長安帝國會給你們機會。”她還向安逸和安可建議，在迷霧學院開設“雌性技能班”，教大家醫術、紡織、農耕等實用技能。這個建議很快被采納，越來越多的雌性獸人走進了課堂，她們的眼神從迷茫變得堅定，從依賴變得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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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黎坐在一旁，聽著花栗輕聲回憶這些過往，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那時候我每天都在擔心你，怕你受委屈，可你每次回來都笑著說沒事，原來背地裏付出了這麽多。”
    花栗靠在他肩上，笑得溫柔“不辛苦呀。看著那些雌性學生從隻想結婚生子，到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那種成就感，比什麽都開心。而且，正是那段經曆，讓我更加確定，我想和你一起，在迷霧學院教更多的人，讓更多的獸人知道，人生有無限可能。”
    安妍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紅眸裏滿是欣慰“花栗嫂子，你現在可是迷霧學院最受歡迎的思想課老師了，好多學生都說，是你改變了她們的人生呢。”
    花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羽毛筆，在“結婚證”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墨跡落下的瞬間，安妍舉起卷軸，笑著宣布“恭喜風黎哥哥、花栗嫂子，從現在起，你們的婚姻受長安帝國律法保護啦！”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三人身上，也落在那張嶄新的結婚證上。風黎看著身邊的花栗，想起她初登講台時的倔強，想起她為學生們奔波的身影，想起她眼中始終閃爍的思想之光，心裏滿是驕傲與愛意。
    花栗輕輕撫摸著結婚證上“風黎”的名字，眼底滿是幸福。她知道，這段婚姻不是她人生的終點，而是新的——她會和他一起，在迷霧學院的講台上，繼續播撒思想的種子，讓更多的獸人，尤其是雌性獸人，找到屬於自己的“晨光”，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書房外，風三正和淩二檢查出海的行李，聽到裏麵的笑聲，忍不住抬頭望去。陽光正好，歲月安穩，他仿佛看到莎莉的笑容映在窗紙上，也在為這對新人祝福。而他手中的骨灰盒，似乎也變得輕盈了些——或許，莎莉也在期待著，那片能接納她的大海，也能接納更多像花栗一樣，勇敢追逐自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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