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族部落的夜格外清淨，極雪抱著膝蓋坐在院子裏，望著滿天繁星，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的極光石——那是她從極地帶來的信物，曾被族裏的長老說能“連通神跡”，直到遇見風一，她才知道，所謂“神跡”，不過是可以用數理化解釋的自然現象。
    “這麽晚了還不睡，坐在這兒看星星？”風一的聲音突然傳來，帶著慣有的冷淡，手裏還拿著一本翻開的物理書。他剛結束和牧二的土地肥力測算，沒想到會在院子裏看到極雪。
    極雪立刻站起身，眼睛亮了起來“風一老師！我在想你上次在課堂上講的極光現象。”她從口袋裏掏出極光石，遞到風一麵前，語氣帶著一絲興奮，“我們白熊族世代都以為極光是神明的恩賜，長老說隻有最虔誠的獸人才能看到。可你說，極光是太陽風與地球磁場相互作用產生的，對不對？”
    風一推了推金絲框眼鏡，接過極光石，指尖拂過石頭表麵的光澤“準確來說，是高能帶電粒子流進入地球磁場，在南北兩極的高空與大氣中的原子和分子碰撞，從而產生的發光現象。所謂‘神明恩賜’，不過是對未知的迷信。”
    極雪用力點頭，黑眸裏滿是崇拜“我一開始還不信，覺得你在騙人。可你當場用三棱鏡和陽光，在教室裏造出了彩虹，還跟我們解釋彩虹是光的折射和反射形成的——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很多‘神跡’，都能用你的知識解釋清楚。”
    提到那堂彩虹實驗課，風一的記憶也清晰起來。那天極雪坐在教室前排，看著三棱鏡折射出的七彩光帶，眼睛瞪得圓圓的，像隻發現了新事物的小獸，模樣笨拙又可愛。也是從那天起，這個執著的白熊少女就開始跟著他，問各種關於數理化的問題，從光的傳播到冰雪的熔點，連他躲去圖書館，都能被她找到。
    “知識本就是用來解釋世界的。”風一將極光石還給極雪，語氣依舊冷淡，卻少了幾分刻薄，“你要是真感興趣，開學後可以選修我的進階物理課，裏麵會講到更多天體物理的知識。”
    極雪立刻點頭，臉頰泛紅“我早就跟助教報名了！風一老師，我還想跟你學更多，比如怎麽用公式計算極光出現的時間，怎麽用儀器觀測太陽風……”她越說越興奮，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親昵。
    風一看著她眼中的光芒，心裏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他習慣了被雌性學生追捧，卻從未有人像極雪這樣，喜歡的不是他的外表或身份，而是他所教授的知識，是他眼中“枯燥”的數理化世界。這種純粹的喜歡，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卻又莫名地不反感。
    “很晚了，回去睡覺。”風一轉身就要走，卻被極雪拉住了衣角。
    “風一老師，”極雪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黑眸裏滿是認真，“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迷霧學院的老師，也不是因為你長得好看，是因為你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我想一直跟著你，學更多知識，也想……陪在你身邊。”
    風一的身體猛地一僵，耳尖悄悄泛紅。他從未被人如此直白地告白，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比自己小三歲的少女。他張了張嘴，想說出“我對你沒興趣”之類的刻薄話，卻看到極雪眼中的堅定與期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還小，不懂什麽是喜歡。”風一的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一絲回避，“先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極雪知道他沒有直接拒絕，已經是最大的讓步，立刻露出笑容“好！我會好好學的，等我變得足夠優秀，風一老師一定會喜歡我的！”
    看著極雪蹦蹦跳跳跑回客房的背影，風一站在原地，手裏還殘留著她拉過衣角的溫度。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物理書，上麵還畫著極雪之前問他的極光計算公式，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極雪”兩個字——那是她上次借他的書時，不小心留下的筆跡。
    夜風拂過，帶著麥田的清香。風一推了推眼鏡，嘴角悄悄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或許，這個執著的白熊少女，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討厭。
    第二天清晨，風一在院子裏看到了極雪。她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土上寫著昨晚他講的極光公式，陽光灑在她雪白的獸皮裙上，像是為她鍍上了一層金光。
    “這裏算錯了。”風一走上前，蹲下身，用樹枝在泥土上修改公式，“極光的強度計算需要考慮粒子密度和磁場強度，你漏了一個變量。”
    極雪立刻湊過去，認真聽著他的講解，黑眸裏滿是專注。陽光落在兩人身上，一個認真講解，一個仔細傾聽，畫麵安靜而和諧。
    不遠處，安婭和靈清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相視而笑。
    “沒想到風一也有這麽耐心的時候。”安婭笑著說，“極雪這丫頭，倒是比我們想象中更有毅力。”
    靈清點頭附和“風一老師雖然毒舌，卻很善良。極雪姐姐這麽喜歡他，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風一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抬頭瞪了他們一眼，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發火，隻是繼續給極雪講解公式。極雪看著他認真的側臉，心裏泛起一陣甜蜜——她知道，風一老師雖然嘴上不說，卻已經開始接受她了。
    鷹族部落的日子，在這樣的溫馨與期待中慢慢流逝。風一依舊毒舌，卻會在極雪遇到難題時主動講解；極雪依舊執著，卻會在風一忙碌時悄悄為他準備熱茶。兩人之間的情愫，像是麥田裏的麥穗，在陽光與雨露的滋養下，悄悄生長。
    而這一切，都被牧崖看在眼裏。老人捋著胡須，笑得欣慰——他的寶貝孫女找到了真心待她的人，連風一這個“冰塊臉”，也終於有了能融化他的人。鷹族部落的未來，一定會像這片麥田一樣，充滿希望與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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