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著靜安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她一點都不覺得痛快，沒有複仇的快感....
    “對不起....我....”
    他失態在地上抱著自己發抖，哭泣...
    他的眼睛被金蓮的靈氣灼傷了，已經瞎了，流出的眼淚都帶著血。
    謝明揚隻覺得喉嚨有點緊，張了張嘴，最終隻說了句：“都轉過去”
    她命令在現場的眾人。
    眾人都齊刷刷轉過身，隻能聽見靜安悲慟的哭聲和斷斷續續的道歉。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他一遍遍道歉，沒有再叫誰的名字。
    謝明揚知道，靜安的心魔隱藏的深，可就是越深，被提起來和挑起來的時候才會反噬得越重。
    她沒想過這麽快，也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被鼓動的失了神智。
    她這時候應該落井下石，應該嘲諷他，應該站在高處俯視他出言繼續加深他的痛苦...
    “......”
    可她一句話都沒再說出來，反而覺得眼睛有些生疼。
    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一片濕潤。
    她有些愣愣抹著自己的眼淚，有些不可置信。
    轉身，就見夏至眼神複雜，正瞧著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安撫她，又像是在責怪她。
    她擦幹了臉，背對著靜安，又麵對著夏至，沉聲下令。
    “送他回靜國寺”
    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靜安像是感應到她走了，眼淚在流，可一句挽留的話或者瘋話都沒有說。
    夏至看著他，他動了動唇像是說了什麽。
    等夏至反應過來的時候，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謝明揚周身都是靈氣護佑，像寧莫天一樣，沒有人可以靠近，她隻能徒步走回謝家。
    直到走到宮門口，看見那座隻剩下半邊的城牆，謝明揚後知後覺。
    那些不遠處跟著她的主君們見她停了腳步有些疑惑。
    可謝明揚捏緊了拳頭，回頭，望了望皇宮。
    他們看不懂她的眼神，也不知道她在看什麽。
    可夏至知道，謝明揚現在應該察覺到了。
    這麽多人，沒人能靠近她，可靜安那時候，離她那麽近。
    是靜安為了救她將自己所有的靈氣都散進了她的經脈中。
    她的靈氣接受了靜安，眾目睽睽之下，隻接受了靜安。
    大家不知道靜安為了救謝明揚散盡了自身的佛陀之力，所以都偷偷議論他們。
    謝明揚沒醒過來的時候，寧莫天已經調侃過了。
    “小丫頭命定之人居然是個小和尚”
    寧莫天的話，眾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異樣。
    寧莫天的靈力隻接受過一個人，趙欽圖那個早死的妹妹，寧莫天認定她就是自己命定之人。
    謝明揚的靈氣現在隻接受了靜安，大家心思各異。
    靜安之前是高高在上的佛門貴子，被佛門寄予厚望，可他現在瘋了，為了謝明揚眼睛都瞎了。
    他已經跌落神壇了。
    謝明揚才剛踏上了頂級主君的路，日後即便是修煉大成也會與寧莫天一戰，不管是兩敗俱傷還是戰敗，謝明揚也將在十年後跌落神壇。
    他們，沒有好結果。
    其實夏至也不知道，是謝明揚的靈氣被靜安的靈氣同化，接受了他，還是謝明揚潛意識在信任靜安。
    謝明揚在城牆邊駐足了許久。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麽，終於大步朝前走了。
    她像是釋然了，又像是與自己和解，她終於勇往直前，不再原地踏步了。
    夏至心想著。
    夜已經晚了，晚秋的風刮得人臉頰生疼。
    朱雀街被寧莫天毀得一片狼藉。
    軍隊的將士們和禁衛們都在指揮下有條不紊搶救。
    謝明揚就在眾人的注目中，由謝家多位千機引主君護送，龍武軍押尾，從朱雀街頭開始走。
    路上的人都遠遠注視她，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謝明揚安然無恙從那座吃人的宮裏走出來了。
    這場對她的圍剿，以世家完敗結束了。
    他們對她的眼神，有不可思議，有敬畏，有可憐，有疑惑....
    謝明揚鎮靜自若，走完了長長的朱雀街。
    見她腳步越來越快，帶著從未有過的放鬆。
    夏至想，謝明揚也許走出了自己為自己畫的那個圈，她不再需要別人的肯定，自己就可以憑借自己走下去了。
    皇帝的勤政殿裏。
    妃子們都圍著謝皇後嘰嘰喳喳，哭哭啼啼。
    太醫幫謝瑩包紮手臂的傷，妃嬪們圍著謝瑩掉眼淚，倒是把梁興晾在了一邊。
    侍衛們正在整理雜亂的宮殿，清點這被損壞的東西。
    不出謝瑩所料，就有將士衝進來，一看就是想趁亂洗劫宮裏的東西。
    謝瑩帶著侍衛拚死阻攔，好在龍武軍及時趕到支援，謝瑩隻傷到了手臂。
    “娘娘....嗚嗚嗚...你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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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你想吃什麽，嬪妾立刻吩咐人去做”
    “嗚嗚嗚...娘娘，這麽大的傷口...”
    “嗚嗚...怎麽辦啊，會不會留疤啊...娘娘...”
    一眾原來不怎麽和睦的宮妃現在倒是莫名和諧起來了，生怕謝瑩出什麽事，個個都眼神關切。
    謝瑩被吵得頭疼，可說話又不能太重，隻能無奈安撫了幾句。
    “去看看陛下怎麽樣，本宮沒事”
    太醫被妃嬪們追著問，問得滿頭大汗。
    梁興被晾在一邊，總算露出了跟那副窩囊樣子不同的模樣，眼神深沉又淩冽，審視著人群簇擁著的謝瑩。
    她明明不耐煩，但是又像是沒辦法，對妃嬪們的關切句句有回應。
    一時之間，仿佛不再是中宮恪守宮規的皇後謝瑩，而是那年草場上見到的那個少女，囂張跋扈卻護著懷裏受傷小兔子與世家子弟大打出手的女子。
    謝瑩.....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舍不得你死了，怎麽辦？
    在謝瑩探究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梁興恰巧移開看向了別處，又變回了那副畏首畏尾的懦弱樣子。
    謝瑩隻越過人群遠遠看了他幾眼，什麽都沒有說。
    同樣的時間，京城的觀星樓上。
    唐蘊坐在高高的塔瓦上，遠眺著已經走到街尾的謝明揚。
    風把她的頭發吹得飛飛揚揚，唐綿站在不遠處的塔樓上看著她，生怕她跌下去。
    “0017，幫我查一下她的黑化值”
    係統小貓跳出來，圍著她轉了兩圈，調出係統數據。
    唐蘊看著麵前數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為什麽不升反而降了呢？”
    “不知道啊”
    “這麽多人圍剿她，她恢複了，不應該開大大殺四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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