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柏月不說話，可身子筆直，很顯然，他並沒有動搖。
    “公子，不是我說，我們去靜國寺求過很多次了，他都不願意見我們”
    趙柏月見他發抖，接過他手中的傘，將自己手中的暖手塞給了他。
    “謝謝公子”
    小鬆高興接過。
    前麵的馬車動得太慢了，時不時就有哪個高官的馬車插隊，他們等了大半個時辰都不見隊伍動。
    小鬆怕他凍著，隻捂了一會就將暖手塞回他懷中。
    看著長長見不到頭的隊伍，小鬆低聲靠近他說：“公子，你說那姑娘說的是真的嗎？”
    趙柏月抖了抖傘上的雪，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小鬆又點點頭，見旁邊的攤位邊有堆放的木板，應該是墊桌子的。
    趙柏月穿的鞋不算好，身上的穿著也隻是尋常的布料，可好在幹淨整潔。
    比起中都這些奢靡的世家公子，趙柏月顯得實在是有些寒酸了。
    小鬆扯了兩塊木板，放在地上。
    “公子，你踩在上麵”
    趙柏月才低頭看，他的鞋底被雪浸濕了，隻是腳太僵了，根本沒察覺到雪水的冰涼。
    謝明揚的馬車在謝家幾位主君和白刀客的共同開路下，行得最快，小沙彌坐在馬車裏流眼淚，夏至和阿什安慰他，謝明揚被吵得頭疼。
    見謝明揚皺著眉閉目養神。
    小沙彌時不時就看她，一個勁兒流眼淚。
    “再哭就不去了”
    謝明揚沒睜眼，但是語氣帶著幾分威脅。
    謝明揚喜歡恐嚇小孩，像是有什麽惡趣味。
    果然，小沙彌立刻閉緊了嘴。
    好半天，又氣不過，小聲嘟囔著。
    “要不是...要不是小師叔，我們靜國寺...才不歡迎你”
    “.....”
    “你就是災星”
    小沙彌此話一落。
    謝明揚的眼睛就睜開了。
    馬車裏靜悄悄的，夏至臉色難看，見謝明揚不說話。
    小沙彌也破罐子破摔了。
    哭得眼淚汪汪的：“若不是你，小師叔也不會這樣”
    “我沒求他救我”
    謝明揚又閉起眼，撐著頭休息。
    “若不是你設計他，他怎麽會如此！”
    小沙彌激動得很，眼眶紅的，眼淚一個勁掉。
    “他....嗚嗚嗚嗚...他明明知道你是騙他的，他...他還是救了你...你卻這麽對他...”
    說罷，他哭得傷心極了，不顧形象。
    謝明揚聞言，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麵，沒再反駁他的話。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去靜國寺的路上都是雪，馬蹄沒在泥土裏，濺起許多泥水。
    到山腰的時候，鍾聲又響了....
    可這次的聲音，太短暫了，隻響了一聲就停了。
    外麵的白刀客騎著馬靠近馬車。
    “小姐，上山的路結冰了，馬車上不去了”
    小沙彌著急得急忙下車去看。
    果然，路上都結冰了，馬蹄落上去打滑，執意趕馬車上去，也很危險。
    謝明揚半晌，歎了口氣。
    夏至看她的樣子，立刻會意，將馬車裏的大氅給她披上。
    門外的謝欒替她撐著傘，她站在車板上，看著麵前已經被大雪蓋上的路。
    下了馬車。
    路上泥濘不堪，謝欒想開口問她需不需要抱著走。
    夏至就率先下車，道：“她自己能走”
    謝明揚現在是看起來年紀小，但是實際年紀大啊，她扯不下臉讓人家抱著走。
    她穿了雙鹿皮的絨靴，衣裙長，她隻能提著，艱難找下腳的地方。
    小和尚看她還講究，著急出聲：“您快些吧，您沒聽見這次鍾聲隻響了一聲嗎？”
    謝明揚喘了口氣，被雪天化作白色的霧氣散開。
    “讓他等著”
    “怎麽等，師叔他...”
    說著，他又哭起來了，看謝明揚的眼神明顯都帶著怨氣，可又怕謝明揚不耐煩轉頭，於是隻隻能跟在旁邊幹著急。
    謝明揚走到台階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山下的火把都燃起來了，動靜不小。
    可山上的路已經被雪封住了，那些達官顯貴也隻能下地走。
    禁軍先行，趕在前麵鏟雪。
    謝明揚先人一步，眾人都跟在後麵，她看起來不像是來奔喪的，像是來遊玩上香的。
    山上焦急的師傅們已經趕下來，跟在謝明揚旁邊，就希望她能動作快些。
    可謝明揚就是不緊不慢，走一會兒還得喘幾口氣。
    氣得沙彌們捏緊了拳頭恨不能砸她兩拳。
    那些達官顯貴和世家派來的公子們大都等著鏟雪後再上山，都等在禁衛臨時搭的暖棚裏閑聊。
    百姓們卻比他們更著急，不顧大雪，都在冒雪前進。
    見趙懷陽盯著人群中某處，身邊的秦驍端著茶杯阻斷他的視線。
    “看什麽呢？”
    趙懷陽又看了幾眼，收回視線，道：“沒什麽”
    他不確信那人是不是趙柏月那個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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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小姐們對大晚上出門頗有怨言。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麽晚要死，煩”
    “哈哈哈”
    一眾人笑著看說話的人。
    是一個小侯爺。
    旁邊的人打趣他，道：“你莫不是被你老爹從溫柔鄉裏拉出來的吧？”
    那小侯爺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滿不在乎，道：“可不是嘛，耽擱老子的好事”
    幾人又哈哈哈笑起來。
    來的幾個小姐都是在各家裏有實權的，聽著他們的談話，紛紛嗤之以鼻。
    “惡心”
    幾人轉頭去看說話的人。
    聽見有姑娘說話，那小侯爺本要逗弄幾句，一看是唐沁身邊的丫鬟，立刻訕笑著賠罪。
    唐沁麵無表情，移開了視線，去看外麵的大雪。
    外麵匆匆來了報信的人。
    衝著公子小姐們報信。
    說是靜安怕是撐不過今晚了，雪明早都弄不幹淨，此時要上山隻能徒步。
    見九大家的子弟們都起身，撐著傘進了大雪裏。
    身後的王公貴族們卻躲在棚裏，看著他們的身影議論著。
    “唉，小侯爺不去？”
    那被叫的小侯爺本想喝手裏的茶，可已經涼了，就朝著外麵倒了。
    “去做什麽？”
    他給自己倒了杯熱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道：“佛家真言輪得上我們這些人？”
    “就是”一旁的另一個小世子附和。
    “九大家的人早就守在簽筒邊了，哪兒還輪得著我們投？”
    “就是”
    “那些趕在前麵的官員們，哪個不是背後有世家撐腰的，即便是投了，也是投自己背後的主家，我們這些人去做什麽”
    “是啊”那小侯爺看著大雪發呆，又說：“等夠了時間我們打道回府就是”
    本來還要去看看熱鬧的人，一看這麽大的雪，也輪不上自己，於是都作罷了，躲在暖棚裏看著那些還懷揣著不切實幻想的百姓們往著山上急匆匆的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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