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為清看著楚星煥的眼睛。
    楚星煥也同樣注視著楚為清。
    兩人看起來隻有幾步的距離，卻又靠的那麽遙遠。
    誰都碰不到誰。
    楚為清苦笑了一聲，“你真是。”
    “那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他連本王都不再說了。
    原本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可楚星煥偏偏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恐怕不行。”，他向後退了一小步然後說道，“抱歉。”
    楚為清低頭看著因為他後退而在地上留下的那道痕跡，一縷墨發垂在胸前，大紅衣衫顯得格外紮眼。
    出眾的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容。
    可楚星煥知道他沒有值得笑的事情，所以笑容隻是偽裝罷了。
    但楚星煥想不明白，不開心為什麽還要笑，會好受一點點嗎。
    “還會變嗎。” 楚為清的語氣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就是聲音小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就可以掩蓋失望的情緒。
    楚星煥搖了搖頭。
    “好，我知道了。”
    “那以後……算了，應該沒有以後了。”
    楚為清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竟顯得格外飄搖，風一吹，就會倒下。
    “可不可以最後滿足我一個心願。”
    楚為清覺得自己這個得寸進尺的要求應該大概率會被拒絕。
    想到這裏他又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可以。”
    聽到這個聲音後，楚為清反應了很久才確認這不是幻聽。
    沒有過期待的要求突然有了很好的結果任誰都會高興好久。
    “真的嗎？” 像是怕他反悔，楚為清再次問道。
    “嗯，真的。”
    楚星煥點了點頭。
    其實他此刻的心情怪異極了，
    當他看到楚為清落寞的神情時，心裏竟然罕見的有了波動。
    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揪心的痛。
    像是要從身上割下一塊肉去，再也長不回來了。
    他突然就有點慌張和害怕。
    但這種情緒來的實在莫名其妙，找不到原因。
    就像當初他喂養的那隻流浪狗，不知道是哪一天再也找不到了，他找了好久好久，也難過了好久好久。
    又因為006曾不止一次說過要對楚為清好一點。
    所以，就對他好一點吧。
    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
    於是他就慷慨又大方答應了他。
    一個心願而已，隻要他可以給他，那沒什麽大不了。
    “你想要什麽東西或者做什麽事嗎，如果我可以的話。”
    楚星煥聽到自己這樣說，說完又有了點懊悔。
    似乎覺得自己有點吹噓了，堂堂軒王要什麽沒有做什麽不行，自己又能給他什麽呢。
    楚為清看著楚星煥的小表情一變再變，眼睛裏不自覺有了笑意，看起來亮亮的。
    他思考了很久。
    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心願。
    唯一的心願已經在剛開始被扼殺掉了。
    所以現在沒什麽想要的了。
    可又不想白白的浪費掉這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他一點點看過楚星煥的眉眼，似乎想要一點點烙印進身體裏。
    然後，等了好久好久，楚星煥終於聽到他說話了。
    他說，“這朵桃花可以送我嗎。”
    楚星煥略顯迷茫的看過去。
    看到楚為清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然後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
    很輕，輕的不像是摸。
    事實上也確實不是，隻見楚為清從自己的頭上拿下了一朵粉色的開的燦爛的桃花。
    原來他們一直站在院裏的桃花樹下。
    隻是樹下的人太過耀眼燦爛，
    讓人忽略了這極美的風景。
    “隻是這個嗎。” 楚星煥仰起頭問道。
    因為對方太高，又湊得近，所以不得不抬起頭。
    太陽有些刺眼，導致他眼睛微眯隻能看到楚為清那雙含笑的眸子。
    在楚為清看來，這無異於一個索吻的姿勢。
    但他不能且不敢這樣去想。
    因為太過危險，像一瓶烈性毒藥，傷人傷己。
    所以，沒有必要。
    “隻是這個，可以嗎。” 所以他隻老實的回答了問題。
    “你之前拿走了我的一枝花，那現在就把這朵桃花送我吧。”
    桃花夭夭，灼灼其華。
    隻是……隻有桃花了。
    “這個不算，你可以再想一個。”
    楚星煥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這都算不上一個願望。
    桃花樹不是他的。
    桃花也不是他的。
    如果硬要說的話，也隻是他們正巧站在這裏，而這朵花又恰巧落到了他的身上罷了。
    所以這算不上願望。
    所以他可以再許他一個願望。
    楚為清小心的把手裏的桃花收起來，突如其來的驚喜有了一個就足以讓他心滿意足。
    那第二個呢？
    隻會覺得是自己走了大運，撿了便宜。
    “想不出來了怎麽辦。” 楚為清半真半假的說道。
    “那我可以幫你留著。永遠有效。”
    楚星煥眨了眨眼睛向他承諾。
    楚為清笑道，“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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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應該再好點兒的。楚星煥想道。
    “星星，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會貪心的。” 楚為清正了正神色很認真的說道。
    楚星煥沒有糾正這個稱呼，他隻覺得這個男人果真越來越奇怪。
    他哪裏貪心了呢。
    就連好不容易得來的許願，也不過要了一朵凋落的桃花罷了。
    一點兒都不貪心。
    相反，太過小心了。
    哪怕碰到一點好東西都飛快伸回雙手。
    因為他知道好東西都是別人的。
    而自己，永遠得不到。
    “沒有，還好。”
    你沒有貪心，我對你還不夠好。
    楚星煥如實的告訴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楚為清強行控製著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可以抱一下嗎，就一下。” 他還是貪心的想再求得一點兒好處。
    楚星煥沒有回應他，又站了幾秒然後上前輕輕抱住了他。
    楚為清目光呆滯，察覺到被自己白白浪費了好多感受懷裏人的時間後很是自責。
    他輕輕伸出雙臂完全擁住了楚星煥，然後又很快分開。
    如他所說的那樣，就一下。
    真的隻是一下。
    短暫到他仍能聞到縈繞在身上的屬於楚星煥的味道。
    “多謝。” 渾身發熱的楚為清難得禮貌了一次。
    “不用謝。”
    “子鈺。”
    這一聲同時讓兩個人都感到了意外。
    楚星煥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就叫了出來。
    楚為清更是被激的渾身酸爽燥熱難耐。
    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總是會讓人加倍的興奮。
    沒有人逃得過這一定律。
    “星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也別忘了我。
    告別之前楚為清向楚星煥笑著說。
    “那便祝你千山暮雪海棠依舊，春去冬來順頌時綏。”
    楚星煥笑了笑然後親自把他送了出去，一襲紅衣意氣風發，隻是背影終究太過孤獨。
    其實，在楚星煥不知道的時候，那一個心願就已經被偷偷用掉了。
    看似很平常的一句祝福，卻是楚為清用這輩子為數不多珍貴的東西換來的。
    隻是楚星煥不知道，還傻傻的等他有朝一日親自找自己來換。
    隻是楚為清也不用他知道，最好的心願用在最愛的人身上，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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