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市，楚星煥蹲在茶樓屋簷上，目光鎖定下方經過的藥材商隊。
    這支隊伍每月初五都會進宮送藥，守衛從不檢查。
    "看到那個瘸腿老頭了嗎？"
    耳畔突然響起月重淵的聲音，他用了傳音蠱，"太醫院總管，我們的"門票"。"
    楚星煥指尖銀刀一轉："太顯眼了。換那個小藥童。"
    月重淵的輕笑聲順著蠱蟲傳來："就知道你會選那個。"
    一隻螢火蟲大小的金翅蠱從楚星煥領口飛出，在空中劃出路線，"三更，後院牆。"
    當夜，倒黴的小藥童在茅廁被打暈捆成了粽子。
    楚星煥換上他的衣服，將銀刀藏進特製的藥箱夾層。
    月重淵則扮作挑夫，頸側的逆鱗用易容膏掩蓋，龍尾則盤在腰間偽裝成腰帶。
    "記住，"月重淵借著遞藥箱的機會低語，"皇城地下有九重禁製，越往下龍氣越稀薄。如果分開行動，用龍紋感應。"
    楚星煥捏了捏他手指表示明白，跟著隊伍走向宮門。
    守衛果然隻是掃了眼文書就放行，連藥箱都沒查。
    穿過三道宮門後，領隊突然轉向一條偏僻小路。
    "今日太後頭痛，藥材直接送慈寧宮。"
    楚星煥心頭一緊，這與計劃不符。
    他餘光掃過四周，月重淵已經不見蹤影。
    隊伍轉過假山時，他悄無聲息地溜進陰影裏。
    貼著宮牆潛行不久，楚星煥心口的龍紋突然刺痛，是月重淵在示警！
    他立刻側身，一柄匕首擦著咽喉釘入身後廊柱。
    "楚星煥？"黑暗中走出七個影衛，為首者手持雙鉤，"陛下等你多時了。"
    楚星煥冷笑："你們陛下不是已經涼透了嗎？"
    "真正的陛下萬壽無疆。"影衛突然發動攻擊！
    狹窄的廊道限製了銀刀的發揮，楚星煥且戰且退。
    當他被逼到死角時，地麵突然裂開，無數蠱蟲湧出！
    影衛們慘叫後退，楚星煥趁機躍上屋頂。
    "這邊！"月重淵從飛簷探出身，龍尾卷住他的腰將人拉上屋脊。
    兩人在連綿的琉璃瓦上飛奔，身後箭矢如雨。
    月重淵突然停下，爪子按在一塊不起眼的龍形瓦當上。
    "找到了。"
    機關啟動，露出通向地底的密道。
    他們剛跳進去，入口就自動閉合，將追兵隔絕在外。
    密道陰冷潮濕，牆壁上刻滿了鎮壓龍族的符文。
    楚星煥心口的龍紋開始隱隱作痛，"這地方不對勁…..."
    月重淵的龍鱗已經不受控製地張開，"我們正在穿過九重禁製。"
    他指向下方隱約的紅光，"最底層就是龍骨殿，當年太祖用我月氏先祖的龍骨奠基之地。"
    越往下走，壓迫感越強。
    楚星煥的銀刀自行震顫起來，刀身上浮現出與牆壁符文相似的紋路。
    "斬影在共鳴。"月重淵按住他持刀的手，"它在警告我們。"
    楚星煥卻握緊刀柄："來都來了。"
    最後一層石門被推開時，兩人同時僵住。
    殿中央懸浮著一麵巨大的青銅鏡，鏡前跪著個穿龍袍的少年，正是新登基的小皇帝！
    "朕就知道你們會來。"
    小皇帝轉身，露出一張慘白如紙的臉，"國師說，用兩條真龍的血，就能徹底解開封印。"
    青銅鏡突然劇烈震動，鏡中的黑龍猛地撞向鏡麵！
    裂紋蔓延的同時，九條鎖鏈中的第二條也斷裂了。
    月重淵將楚星煥護在身後："你不是皇帝...…你是影龍選擇的容器！"
    小皇帝咧嘴一笑，嘴角一直裂到耳根："聰明。"
    他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但太晚了..."
    楚星煥的銀刀脫手而出，直取小皇帝咽喉！
    卻在即將命中的瞬間被一股黑霧彈開。
    小皇帝的身體像破布般被撕開，一條與青銅鏡中一模一樣的黑龍鑽了出來！
    "三百年了…..."
    黑龍的聲音像是千百人同時開口，"月氏的孽種終於送上門來.….."
    月重淵化龍迎上，兩條龍在空中纏鬥。
    楚星煥撿起銀刀，發現刀身上的符文正發出刺目金光。
    是斬影在覺醒！
    "月重淵！"他大喊，"引它看鏡子！"
    月重淵會意，故意賣個破綻被黑龍撞向青銅鏡。
    就在黑龍即將觸碰到鏡麵的刹那，楚星煥躍起，斬影銀刀刺入黑龍逆鱗。
    那裏嵌著一塊月重淵的護心鱗碎片！
    黑龍發出震天動地的嘶吼，鏡中的龍影也開始掙紮。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兩條黑龍竟然開始融合！
    "它要掙脫封印了！"月重淵恢複人形，嘴角溢血，"星煥，刀給我！"
    楚星煥卻已經衝向青銅鏡："不，這次我來！"
    他舉起銀刀，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心口的龍紋！
    鮮血噴濺在鏡麵上，金光與黑霧交織糾纏。
    月重淵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立刻割破手腕，將龍血甩向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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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血為引，以魂為鎖！"
    月重淵念動咒語。
    兩人的血在鏡麵上形成一張細密的網，將正在融合的黑龍牢牢纏住。
    黑龍瘋狂掙紮，卻無法擺脫血網的束縛。
    "沒用的.….."黑龍咆哮，"你們殺不死我！"
    楚星煥單膝跪地，銀刀撐住身體："誰說..….要殺你了？"
    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完全變成黑色的龍紋，"我們要..….跟你合體。"
    月重淵接替他的位置，將護心鱗貼在鏡麵上。
    "影龍本是龍族影子，與其消滅，不如接納。"
    黑龍的掙紮漸漸減弱："你們...瘋了..…."
    "龍族秘術，鏡影歸一。"月重淵的龍尾纏住楚星煥的腰，"從此光明與陰影，皆由我心。"
    刺目的光芒爆發，整個龍骨殿劇烈震動。
    當光芒散去時，青銅鏡已經恢複如新，鏡中再無龍影。
    楚星煥心口的龍紋變成了半金半黑的太極圖案，月重淵的護心鱗上則多了道銀色紋路。
    小皇帝癱倒在地，恢複了正常模樣。
    月重淵探了探他的脈搏："隻是昏迷。"
    楚星煥撐著銀刀站起來："現在怎麽辦？"
    月重淵看向鏡麵，那裏映出的不再是他和楚星煥的倒影，而是一片浩瀚星空。
    "回家。"他握住楚星煥的手，"然後好好研究一下.…..我們新獲得的力量。"
    兩人離開後，青銅鏡表麵泛起一絲漣漪。
    若有若無的龍吟在空蕩的殿中回蕩，卻不再是充滿惡意的詛咒，而更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謠。
    宮門外，第一縷晨光穿透雲層。
    化了易容妝的月重淵和楚星煥混在早市人群中，聽著商販們議論昨夜皇宮的"地龍翻身"。
    "聽說小皇帝連夜請了道士.….."
    "我看是前朝餘孽作亂...…"
    楚星煥壓低鬥笠："就這麽走了？"
    月重淵的龍尾在袍擺下輕輕勾住他的手腕："急什麽？"
    他指向遠處巍峨的龍首山，"有的是時間。"
    寨中，大長老正望著兩人歸來的方向，手中捧著一對剛雕好的木偶。
    一條青龍，一條黑龍，尾巴緊緊纏在一起。
    "年輕真好啊…..."
    大長老摸著胡子，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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