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停歇後的清晨，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斜斜地灑進臥室。
    楚星煥翻了個身，手腕上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痂，微微發癢。
    他半眯著眼看向窗外，昨夜那個蒼白優雅的身影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沈宴。
    一個對鮮血有著異常渴望的男人。
    "六六，他的心動指數有變化嗎？"楚星煥在腦海中問道。
    "目標沈宴，當前心動指數12，較昨夜上升2，還有，目標正在調查宿主的背景。"
    楚星煥唇角微揚，掀開被子下床。
    他故意沒換掉沾了血跡的睡衣，赤腳踩在木地板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對麵的502室窗簾緊閉，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看來我們的吸血鬼先生很謹慎啊。"
    他慢悠悠地洗漱，哼著歌給自己煮咖啡，故意把動作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直到烤箱"叮"的一聲響起，他才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新鮮出爐的蔓越莓餅幹，香氣濃鬱得足以穿透門縫。
    楚星煥端著烤盤，故意在門口停頓了幾秒，然後輕輕敲響了502的門。
    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三下，這次力道稍重。
    門內終於傳來腳步聲，很輕，像是刻意放慢了速度。
    門開了一條縫，沈宴的臉出現在陰影中。
    他穿著黑色高領毛衣，襯得膚色愈發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一夜未眠。
    "早上好，沈先生。"楚星煥笑得毫無防備，舉起烤盤，"我做了些餅幹，想送給新鄰居嚐嚐。"
    沈宴的目光落在餅幹上，又很快移開，喉結不明顯地滾動了一下。
    楚星煥注意到他的視線在自己手腕的傷口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隨即克製地挪開。
    "不必。"
    沈宴的聲音比昨夜更加冷淡，手指搭在門把上，隨時準備關門。
    "別這麽客氣嘛。"楚星煥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縮短距離，"昨晚多虧你幫忙，我總得表示一下感謝。"
    他故意晃了晃手腕，結痂的傷口在晨光下格外明顯。
    沈宴的瞳孔驟然收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你的傷……"他嗓音微啞。
    "哦，這個啊。"楚星煥低頭看了眼，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小傷口，已經不疼了。"
    他伸手遞過餅幹，指尖微微前伸，幾乎要碰到沈宴的袖口。
    沈宴條件反射般後退半步，像是怕被燙到。
    空氣凝滯了一瞬。
    楚星煥眨了眨眼，表情無辜："沈先生討厭甜食？"
    "……不。"沈宴終於接過烤盤，指尖小心避開與他的接觸，"謝謝。"
    "對了，你的風衣我洗好了，改天還你。"楚星煥歪頭看他，"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
    沈宴沉默片刻，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他："古董店地址，下午三點後我都在。"
    楚星煥接過，指尖不經意擦過對方的手背。
    沈宴的皮膚冰涼，像是一塊捂不熱的玉。
    他假裝沒注意到對方瞬間繃緊的肌肉，低頭看了眼名片。
    "隱廬"。
    下麵是一串地址，沒有電話。
    "古董店？"他抬頭，眼睛亮晶晶的，"我正好對古玩很感興趣，改天能去參觀嗎？"
    沈宴盯著他看了兩秒，似乎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最終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說定了。"楚星煥笑得燦爛，後退一步揮揮手，"餅幹趁熱吃，涼了就不酥了。"
    門輕輕關上，沈宴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楚星煥站在走廊上，臉上的笑意未減，低頭看了眼名片，輕輕摩挲了一下邊緣。
    "六六，心動指數？"
    "目標沈宴，當前心動指數15。"
    沈宴關上門，將烤盤放在玄關的櫃子上。
    餅幹的甜香在空氣中彌漫，但他聞到的卻是另一種更為誘人的氣息。
    楚星煥指尖殘留的、若有若無的血味。
    他閉了閉眼，強行壓下翻湧的渴望。
    八百年來，他從未對任何人類的血液產生過如此強烈的衝動。
    即便是最純淨的處子之血，或是精心圈養的血奴，都無法引起他半分興趣。
    可楚星煥的血……
    沈宴睜開眼，目光落在烤盤上。
    餅幹金黃酥脆，表麵點綴著暗紅的蔓越莓幹，像極了凝固的血珠。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甜膩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卻絲毫無法緩解他靈魂深處的饑渴。
    "……不夠。"
    他放下餅幹，走到窗前，輕輕撥開窗簾一角。
    對麵501室的陽台上，楚星煥正背對著他晾衣服，寬鬆的t恤隨著動作掀起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線。
    沈宴的指尖無意識地扣緊了窗框，木屑簌簌落下。
    下午四點，楚星煥推開"隱廬"的雕花木門。
    門上的銅鈴清脆一響，店內光線昏暗，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古董器物，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檀香。
    沈宴站在櫃台後，正用一塊絨布擦拭一枚青銅鏡。聽到鈴聲，他頭也不抬："隨意看。"
    "沈先生。"楚星煥走到櫃台前，將紙袋放在台麵上，"你的風衣。"
    沈宴這才抬眼，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伸手接過紙袋。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麽。
    "店裏東西真多。"楚星煥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一把匕首上，"這是真的古董嗎？"
    "明代錦衣衛的貼身短刃。"沈宴放下絨布，"開過刃，小心。"
    楚星煥伸手去拿，手指在刀刃上輕輕一劃，指腹立刻滲出一粒血珠。
    他"嘶"了一聲，還沒等反應，沈宴已經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別動。"
    沈宴的聲音低得近乎危險，目光死死盯著那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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