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煥放下茶杯，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
    走廊上站著一位陌生男子，金發碧眼，穿著考究的灰色風衣，手裏拿著一束白玫瑰。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在貓眼的變形效果下，依然能看出那非人的豎瞳。
    吸血鬼。
    楚星煥的後背瞬間繃緊。
    他悄然後退兩步，正準備給沈宴發信息，手機屏幕卻突然亮起，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跳出來：
    「開門，楚先生。我帶著沈宴的口信。」
    門外的吸血鬼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猶豫，將白玫瑰放在門前的地板上，後退三步舉起雙手："我沒有惡意，隻是傳話。"
    他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優雅的法式口音，"沈親王遇到了一些......麻煩。"
    麻煩？
    楚星煥的指尖掐進掌心。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機調到緊急通話界麵，然後解開防盜鏈，把門開了一條縫："什麽麻煩？"
    金發吸血鬼微微一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沒有尖牙，顯然是精心偽裝過的。
    "血族議會發起了彈劾投票，質疑沈親王因人類影響而失去判斷力。"
    他向前一步，聲音壓低，"尤其是太陽之血的出現......讓某些古老家族起了貪念。"
    楚星煥的血液瞬間冰涼。
    他想起血月儀式上那些覬覦的目光，以及大長老顫抖的聲音。
    "沈宴讓你帶什麽口信？"他保持著門的開合度，隨時準備關門。
    "兩件事。"金發吸血鬼從風衣內袋取出一個黑色絲絨小盒，"第一，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楚星煥沒有伸手："打開看看。"
    對方順從地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枚銀質領針，造型是一隻展翅的蝙蝠，眼睛鑲嵌著兩顆細小的紅寶石。
    "護身符，"吸血鬼解釋道，"浸過聖水的銀器，能暫時屏蔽血族對你的感知。"
    楚星煥這才接過盒子，指尖剛一觸碰領針，就感到一陣細微的刺痛，像是被靜電打到。
    這讓他稍微放下心來，真正的聖物確實會有這種反應。
    "第二件事呢？"
    金發吸血鬼的表情變得嚴肅："他說，無論發生什麽，不要去找他。血誓會保護你，但也會暴露你的位置。"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插進楚星煥的胸口。
    他猛地拉開門："什麽意思？他被囚禁了？"
    "不完全是。"對方謹慎地選擇著措辭，"按照血族律法，彈劾期間親王需留在指定區域，但行動並未受限。隻是......"
    他瞥了眼楚星煥鎖骨下方發光的印記，"如果有人能通過血誓定位到你，會是個麻煩。"
    楚星煥的腦中閃過無數念頭。他轉身抓起外套："帶我去見他。"
    "這恐怕不行。"
    "那就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
    金發吸血鬼歎了口氣："楚先生，您不明白。現在至少有六個家族的獵手在暗處盯著您，隻等您踏出這個公寓……"
    他的話戛然而止，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
    楚星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拽到一旁，緊接著是玻璃碎裂的巨響。
    一支銀箭擦著金發吸血鬼的臉頰射入牆壁，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趴下！"
    楚星煥被撲倒在地，後腦勺重重磕在木地板上。
    金發吸血鬼迅速翻身而起，以非人的速度關上門，拉下防盜鏈。
    他的偽裝已經完全卸下，尖牙畢露，眼睛血紅："獵血者！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
    又一支銀箭穿透窗戶射入，釘在茶幾上，將楚星煥的茶杯擊得粉碎。
    滾燙的茶水濺在地板上，升起嫋嫋白霧。
    楚星煥的心髒狂跳，但思維異常清晰。
    他爬向臥室，從床頭櫃抽屜裏摸出沈宴留給他的備用手機，迅速撥通了一個沒有存儲的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楚星煥？"沈宴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出什麽事了？"
    "有人襲擊公寓，"楚星煥壓低聲音，"銀箭，從對麵大樓射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碎裂和怒吼的聲音，接著是沈宴冰冷的命令："待在浴室，不要出來。馬修在你身邊嗎？"
    "馬修？"楚星煥看向正在用沙發堵門的金發吸血鬼，"如果你是說法國的這位，是的。"
    "把電話給他。"
    馬修接過手機，聽了不到三秒就臉色大變："但是親王，這太危險——"
    電話那頭沈宴說了什麽，馬修的表情變得凝重。
    最終他低聲回答："遵命。"
    他將手機還給楚星煥，沈宴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聽我說，親愛的。馬修會帶你從地下室離開，直接去隱廬。密碼是1029，我的初擁日期。"
    楚星煥的手指緊緊攥住手機："那你呢？"
    "我會處理這邊的事，然後去找你。"沈宴的聲音輕柔下來，"相信我。"
    又是一支銀箭射入，這次擊穿了電視機，火花四濺。
    馬修一把拉起楚星煥："沒時間了，我們得走！"
    楚星煥最後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客廳，抓起那個黑色絲絨盒子，跟著馬修衝向消防通道。
    在踏入黑暗前，他對著手機輕聲說了句什麽。
    電話那頭，沈宴的呼吸明顯停滯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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