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嶽往鐵鍋裏倒油的手有些不穩，油星濺到手背上，燙出幾個紅點。
    他盯著那些紅點出神，耳邊還回蕩著楚星煥那句軟軟的\"睡得好嗎\"。
    \"需要幫忙嗎？\"
    清潤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周震嶽手一抖，差點打翻油瓶。
    轉身看見楚星煥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白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玉似的小臂。
    晨光中，他整個人像是被鍍了層金邊，連睫毛都泛著淡金色的光暈。
    \"不用。\"
    周震嶽聲音發緊，目光掃過楚星煥領口處若隱若現的鎖骨，那裏還留著昨晚睡衣摩擦出的淡紅印子，\"你去坐著等就行。\"
    楚星煥卻沒動，反而湊近灶台，好奇地看著鍋裏滋滋作響的煎餅：\"今天要去趕集嗎？昨晚聽劉嬸提起。\"
    \"嗯。\"周震嶽翻動餅子的動作頓了頓，\"每月初五。\"
    \"我能一起去嗎？\"楚星煥眼睛亮了起來，像含著星星，\"還沒見過農村的集市。\"
    周震嶽轉頭看他，發現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數清對方的睫毛。
    晨光裏，楚星煥的瞳孔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琥珀色，像是上好的蜂蜜。
    他喉結動了動，移開視線：\"人多，很擠。\"
    \"我會跟緊你的。\"楚星煥輕聲說，指尖無意識地卷著襯衫下擺。
    這個動作讓周震嶽想起小時候養過的一隻白貓，想要魚吃時也會這樣用爪子勾人的衣角。
    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頭，等反應過來時，楚星煥已經開心地去準備出門的鞋子了。
    早飯吃得安靜。
    周震嶽注意到楚星煥吃東西很秀氣，小口小口的，像隻鳥兒。
    他把自己那份煎餅多煎了一會兒，邊緣焦脆金黃，推到楚星煥麵前時對方眼睛一亮。
    \"謝謝。\"楚星煥咬了一口，嘴角沾上一點油光，\"好吃。\"
    周震嶽低頭喝粥，沒敢告訴他自己多放了一勺糖。
    去集市的路上，陽光已經變得毒辣。
    周震嶽戴著草帽走在前麵，時不時回頭確認楚星煥有沒有跟上。
    青年沒戴帽子，白皙的臉被曬得泛紅，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卻一直保持著微笑。
    \"給。\"周震嶽突然摘下自己的草帽扣在楚星煥頭上。
    帽簷投下的陰影立刻遮住了刺目的陽光，楚星煥抬頭，看見周震嶽被太陽照得眯起的眼睛：\"那你呢？\"
    \"我習慣了。\"周震嶽轉身繼續走，耳根卻悄悄紅了。
    草帽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汗味，楚星煥深吸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任務目標當前心動指數55％】
    集市比想象中熱鬧得多。
    沿著土路兩側支起的攤位連綿數百米，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孩童的嬉鬧聲混成一片喧囂的海洋。
    周震嶽下意識放慢腳步，讓楚星煥能跟在自己身側。
    \"跟緊。\"他在嘈雜聲中提高音量，手臂微微張開，像道屏障護在楚星煥與擁擠人群之間。
    楚星煥點點頭，手指輕輕拽住周震嶽的衣角。
    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讓周震嶽後背一僵，隨即更加警惕地掃視四周，仿佛隨時會有不長眼的人撞上來。
    \"糖人！\"楚星煥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服，指著不遠處一個老人正用糖稀作畫的攤位，眼睛亮晶晶的，\"那個好厲害。\"
    周震嶽跟著他擠到攤位前。
    老人手法嫻熟，一勺金黃的糖稀在他手中化作飛禽走獸，栩栩如生。
    \"要哪個？\"周震嶽問。
    楚星煥驚訝地轉頭：\"可以嗎？\"
    \"嗯。\"周震嶽已經掏出皺巴巴的紙幣，\"選一個。\"
    楚星煥猶豫片刻，指著正在成形的鳳凰：\"這個好漂亮。\"
    老人笑嗬嗬地完成最後的尾羽，遞給楚星煥時說了句吉祥話：\"龍鳳呈祥，好事成雙。\"
    周震嶽假裝沒聽懂，耳根卻紅得厲害。
    楚星煥小心地接過糖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鳳凰的翅膀，眼睛立刻幸福地眯起來：\"好甜。\"
    陽光透過琥珀色的糖漿，在楚星煥臉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周震嶽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有人擠過來才回過神，下意識伸手護住楚星煥的肩膀。
    \"小心點。\"他對那個冒失的年輕人皺眉，聲音比平時低沉幾分。
    年輕人嘟囔著道歉走開了。
    楚星煥仰頭看著周震嶽繃緊的下頜線，嘴角微微上揚。
    他把糖人舉到對方麵前：\"嚐嚐？\"
    周震嶽搖頭，卻看見楚星煥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鬼使神差地低頭，在鳳凰翅膀上咬了一小口。
    糖稀的甜味在舌尖化開，混著楚星煥剛才舔過的位置，莫名讓他心跳加速。
    \"甜嗎？\"楚星煥問，眼睛彎成月牙。
    周震嶽倉促點頭，轉身去查看旁邊的菜攤，背影透著幾分狼狽。
    楚星煥小口小口地吃著糖人，目光始終追隨著那個高大的身影。
    采購持續到中午。
    周震嶽背上的竹筐漸漸裝滿，有鹽巴、針線、一塊新磨刀石，還有楚星煥好奇摸過的幾樣山貨。
    經過布攤時，一塊淡藍色的棉布吸引了他的注意。
    \"扯三尺。\"他對攤主說，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被誰聽見。
    楚星煥正在隔壁攤位看竹編的蛐蛐籠，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周震嶽把布匹塞進筐底，用其他東西嚴嚴實實地蓋住，像藏起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