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太能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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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到這裏,於振東卻又退縮了。
    他光是想想,就知道如果他提分家,爹娘會有啥反應,一定會指著他的脊梁骨說他不孝,說他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或許是失望到達了極點吧,李紅英看著丈夫的窩囊樣,竟然沒有太多情緒,她把女兒挪到床中央,睡在了床的裏側,閉上眼睛沒再說一句話。
    於振東看著妻子的樣子,拘束的坐在床邊,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開妻子的心結。
    讓她再忍忍?
    看著女兒瘦巴巴的臉,他也說不出口。
    隔壁屋。
    “要不要加點熱水?”於振北用手試了下水溫,看到水下媳婦兒白嫩的小腳,忍不住捏了捏。
    江棠正凝神聽著於大哥屋裏的對話,連忙拿手指在嘴唇前頭比劃了個“噓”的動作。
    她也沒想到,大嫂竟然隻是因為幾句話,就起了分家的念頭,她本來尋思著還得加點柴呢。
    剛才於大哥大嫂說話並沒有壓低聲音,兩個屋子本就隻有一牆之隔,她幾乎聽了個清楚。
    指了指隔壁屋,江棠衝著丈夫招了招手,於振北馬上屁顛的把耳朵湊過去,“大嫂以往鬧過嗎?”
    於振北點點頭,也跟著招了招手,江棠以為他要說話,連忙湊過去。
    誰料,於振北壓根沒想著說話,先是故意往裏頭吹了口氣,接著又使壞般輕輕咬了口她的耳垂。
    江棠宛如觸電一般,整個人往另一側躲去,一隻手也慌忙的捂住了耳朵,又圓又大的眼睛裏充滿了羞澀,“你!”
    意識到太大聲,她忙放低了聲音,“你幹嘛!好好說話!”
    看著媳婦兒脖子都紅了,於振北嘿嘿笑了兩聲,“鬧過,咋能不鬧,這兩年每幾個月就鬧一回,但提離婚還是頭一回。”
    拿來擦腳巾,於振北捉住媳婦兒的小腳,一邊細心擦拭一邊說:“要我說,大哥也該為自己想想了,大妮過兩年大了,總不能還天天讓大妮和他們睡一塊吧。”
    江棠想著大妮的小可憐樣,讚同點頭,她正愁沒有分家的由頭,大嫂這邊就埋了顆雷,現在就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分家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她正思索著,根本沒注意到於振北已經鋪好了被褥,人也貼在了她背後。
    男人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衣傳遞到她的皮膚上,江棠整個人就像麵條泡了水,手腳都沒了力氣,她憑著理智企圖製止:“明天還要回門呢!”
    於振北兩手扣住媳婦兒的肩膀,頭埋進了她的頸窩,溫熱的呼吸全都噴在她的頸窩處,“所以啊,別聊無關的人了,快看看我吧。”
    ……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於振北喊醒的。
    和她的萎靡疲憊不同,於振北整個人可謂是容光煥發,他一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物件,又去自留地拔了不少蔬菜。
    之前他打聽過了,城裏頭蔬菜和肉都是限量供應的,不像他們鄉下能自己種。
    背簍底下放了兩隻風幹的兔子,還有十張兔皮,一張黃鼠狼皮,上頭則蓋滿了自家種的蘿卜、青菜啥的。
    “這兔子什麽時候抓的?”有些意外,她原本以為回門頂多就是洪家給的那籃子雞蛋,沒想到男人私下竟然還準備了這些。
    “之前抓了讓秀英姨幫我風幹了,要是放家裏哪能放到現在,可惜我之前不會鞣製皮革,前幾年抓的兔子都浪費了。”於振北用麻繩把背簍來回捆了好幾圈,十分細致。
    江棠抿了抿唇,昨夜辛苦的手腕好像也沒那麽酸了,這一份禮雖然不是城裏流行的煙酒茶,論其價值也不差多少。
    皮革現在不好買,會鞣製的少,且大多都是皮革廠收貨,廠裏的產品大多都是出口賺外匯的,普通人家裏還真不常見。
    “你要是早說,我就等過年前給他們做兩雙兔毛手套了送去了。”
    現在是七月,過了搶種這段時間,正好有功夫做衣服,江棠摸了摸兔子皮,兔毛柔軟,另一麵的油脂也處理的很幹淨,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於振北放下背簍,“你想要我再給你抓就是,兔子可能生了,皮軟肉也香,就是棉花不好弄。”
    江棠“嗯”了一聲,“大妮想吃口肉都要挨罵,棉花別想了,娘肯定不同意的。”
    棉花現在還是憑票購買,不許私下買賣的,他們地處北方,不屬於棉花的生長地,購棉更加困難,憑票購買買不到多少,不憑票就得去黑市。
    黑市雖然不要票,價格卻比供銷社貴上不少,他們不分家更別想拿到錢。
    就說他們現在蓋的那床被吧,都不知道睡了多少年了,裏頭的棉花梆硬。
    於振北心裏湧出濃濃的愧疚來,他娶江棠的時候就答應過她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可現在卻叫她想做個手套都如此瞻前顧後的。
    原本他想著過一年,再提分家,是擔心剛結婚就要分家,到時候他娘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說他娶了媳婦忘了娘,再針對江棠,影響她的名聲。
    但現在看來,還是提前些好。
    大不了他再混不吝一些,讓村子裏的人都去罵他好了。
    瞥了眼男人的神情,江棠道:“都收拾好了就走吧。”
    村裏通行要麽靠腳,要麽靠牛車,他們提前一天就和村裏趕牛的陳大爺說好了,現在隻需要去村口集合就行。
    “你別動,這些都讓我拿。”見江棠要拎雞蛋,於振北連忙把東西拿了過來,“你手腕不是酸嗎,休息休息。”
    兩人一同出了屋,江棠給屋子上了鎖,這才放心出門去。
    西屋裏,張月華頂著兩個黑眼圈隔著窗戶在偷窺,見兩人都走了,她連忙去喊於興傑,“興傑,興傑,快醒醒,他們走了!”
    於興傑昨天睡的很不好,他渾身都疼,躺著疼,趴著疼,好不容易睡著了,還夢到追追被人踩了,嚇得他半夜醒了好幾回。
    “快起來呀!趁著其他人還沒起,咱趕緊的,別讓人看見了!”張月華心裏是真急,見於興傑皺著眉頭沒醒,咬著牙給了他一巴掌。
    這下於興傑是真醒了,張月華打的位置正是他昨天挨打紅腫的位置,現在疼的他以為自己臉上肉掉了,他瞪著眼,“你有病啊!”
    張月華連忙捂著他的嘴,用手比劃了個八,“他們走了!”
    事關八十塊錢,於興傑也生不起氣,兩人偷偷摸摸摸到了江棠的屋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