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一直站門口啊？”
    曾雨晴自己都不記得上次和別人一起睡是什麽時候了，兒子大了需要獨立的空間。所以她今天忽然有了一種新奇感。
    某位28歲的男性，磨磨蹭蹭地終於把自己挪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我是會吃人妖怪嗎？你這麽怕我？”曾雨晴湊過去問。
    向遠航看了她一會兒，語氣無奈道：“你又在故意逗我。”
    曾雨晴衝他笑，沒辦法，她就是很喜歡嘛。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然後開口說正事：“我今天跟我爸說你是我的領導，我是來給領導獻殷勤，陪你和孩子玩兒的。我這麽說是不想他糾纏上你，你不要誤會。”
    曾雨晴就說：“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當然不是。”
    “那我問你，這些事你還對誰說過？”
    向遠航說：“除了你和向晴空就隻有葉……呃，之前的女朋友知道。”
    “哦，本來我不介意的。但現在我有點介意了。”
    曾雨晴笑著說：“給你一個機會，說一件隻有我知道，別人都不知道的事。我就不生氣了。”
    她察覺到一隻手伸過來握著她的手，然後向遠航說：“在我16歲那年，我在科技館前的車站幫一個姐姐撿起她的簡曆資料。”
    曾雨晴偷笑了一下，然後嚴肅地問：“然後呢？”
    向遠航看著她說：“那個姐姐是華南大學畢業的，所以我考大學的時候第一誌願填的就是華南。”
    這她就不知道了。這些話曾雨晴還是今天第一次聽他說起。
    “大學畢業之後，沒想到我還能再次見到這個姐姐，那時的她已經成了知名的企業家。我成功地通過她公司的麵試。她創立了自己的公司，成為一位非常優秀的行業領袖。”
    曾雨晴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就說：“你用詞太誇張了。”
    向遠航低頭笑著說：“你見到她本人也會覺得她很優秀。”
    “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這麽會拍領導馬屁。”
    “早熟的孩子，什麽都得會點兒。”
    他接著說：“剛開始是好奇，覺得命運真的很奇妙。後來我就想她會不會記得我呢？”
    “我猜她也記得你。”
    向遠航點頭說：“對，她記得。”
    “那……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這件事曾雨晴一直很想問，但沒有合適的機會。
    “我有說過我喜歡她嗎？”
    曾雨晴朝他胸口打了一下，怒道：“你不喜歡你說這些。”
    向遠航抓著她都手說：“其實在一開始我隻想得到肯定。我隻是把她當做領導，每次她誇我的時候我都會非常開心。漸漸的我想得到更多的認可。”
    “這就是你大晚上還在公司的原因是嗎？”
    他沒說的是其實他回家也沒事做，而且總是不自覺地就會想起她。
    “然後呢？”曾雨晴問他。
    “然後，你不都知道嗎？”向遠航耳朵已經開始紅了。
    “你怎麽把最關鍵的問題跳過了。你是什麽時候意識到喜歡我的？”曾雨晴不依不饒，她就是想知道。
    向遠航偷偷看了她一眼，抬起頭緊張地說：“是、是去年過年的時候。”
    柚晴公司在節假日也有繼續工作的部門，比如銷售部，尤其是春節假期。不過別的單位是三倍工資補償，柚晴是五倍工資補償，而且耽誤的假期還可以補回來。
    那段時間想掙外快的就去銷售部幫著打工。
    向遠航沒有家，春節對他來說沒有太多的意義。還不如五倍工資呢。
    於是他想著去混點薪水，沒薪水混點時間也好。
    那個時候他才進公司沒多久，其他部門員工看見這麽好看有禮貌一小夥子就都挺喜歡的。
    假期第二天，曾總自己就跑來加班了，或者說視察更為合適。
    等她把工作的安排以及後續的任務叮囑下去，就準備回了。沒想到一回頭就看見向遠航在旁邊給主播打燈。
    這個人太紮眼，想不注意到都很難。
    曾雨晴就不打算走了，反正兒子去爺爺奶奶家過年了，她就在這兒等這輪工作結束。
    她給酒店打電話，訂好了午餐請他們做好了送過來。
    等所有人都收工了，準備吃飯的時候，曾雨晴找了個機會問向遠航：“你過年怎麽不回家呀？”
    向遠航對其他說的都是“來掙工資的”，但麵對曾雨晴他就很坦白地說：“我父母都不在了，也沒什麽親戚，沒有家可以回。我想著來掙點錢，曾總不會覺得我不專業吧？”
    “你又沒添亂，再說我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嗎？”曾雨晴反問道。
    “那就謝謝曾總理解，也謝謝你今天請客！”
    曾雨晴看著向遠航就想起了自己，她讀大學的時候也是過年不回家。除了對父母失望以外，還有就是她必須利用一切時間去掙錢。
    節假日是最容易掙到錢的。她有助學貸款，也能拿到獎學金，但是生活費還是要自己去掙。
    她不指望父母能給她什麽了，以後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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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有家不能回，但向遠航是沒有家可以回。
    那個時候曾雨晴對向遠航是同病相憐的感情，她不知道向遠航為什麽改成母親的姓，但從這個舉動來看他和母親的關係應該很好。
    午飯吃完了，大家就各就各位準備新一輪的直播。
    曾雨晴就找了個借口，讓向遠航幫她拿東西，先借會兒人。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曾雨晴給了向遠航一個紅包。
    她對他說：“給你的，新年快樂！”
    “這是……什麽意思？”向遠航有些受寵若驚。
    曾雨晴牽起他的手，把紅包放在他手上，就說：“你不要誤會，這不是領導給下屬的，這是代表我自己給曾經幫助過我的小朋友的。”
    等她一抬頭就看見向遠航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她問：“你哭了？”
    向遠航把頭別過去說：“我沒有。”還在逞強，就連說話都帶著哭腔。
    曾雨晴拿出紙巾給他擦眼淚，安慰他說：“你放心，姐姐呢是過來人，不會笑話你的。男孩子哭一哭沒什麽好丟人的。會哭證明你是個有感情的人，不是冷冰冰的機器。”
    “作為老板，不好厚著臉皮對員工說把公司當成家的。但你要是想把這裏當成家，我倒是很樂意。紅包收好別給人看見，去工作吧！”
    向遠航冷靜下來朝她點了點頭，等他走回去好幾步的時候，他回頭看著曾雨晴，舉著紅包笑著對她說：“姐姐，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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