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母親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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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海潮的意思是,這是在學校裏發生的事情,雙方都是小孩子,都需要教育。兩個同學互相道個歉,保證以後遵守校紀校規這事兒就過去了。
    課本的事姚海潮說學校會幫助解決。
    道歉這種行為是為人的基本禮貌,本來是促成雙方達成和解的方式,但在某些人眼裏誰道歉誰就低別人一頭,誰道歉誰就是弱者。
    譚輝的腦瓜子沒有那麽靈光,他就是不想先道這個歉,不服氣地說:“憑什麽要我和一個殺人犯的兒子道歉。我不幹。”
    “知道我是殺人犯的兒子還來招惹我。你腦子挺小,膽子倒是挺大。”遠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出奇的冷靜,就連在一旁的姚海潮也覺得這孩子的反應已經超出同齡的孩子了。
    “遠航!你說什麽呢?”向嵐極少地對孩子怒道。
    譚虎冷笑了一下說:“哼,姚老師,你看這是道歉的態度嗎?這事兒啊,沒完!”
    向嵐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自己的孩子受了欺負,她肯定是要幫著孩子的。她一個女人,對方是男的,真動起手來,吃虧的說不定還是遠航。
    這時,遠航就問姚海潮:“姚老師沒聽出來嗎?”
    姚海潮一時有些不理解,反問道:“聽出來什麽?”
    遠航解釋道:“他們欺負我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事,而是因為我爸做錯了事。所以譚輝欺負人,就是他爸欺負人,應該由他爸來道歉。三字經裏有一句,養不教,父之過。姚老師,您教過的。”
    譚虎一下就火了,走過去指著他鼻子罵:“你個小混蛋,竟敢讓老子道歉!你算個什麽東西!還養不教。父之過?你爸沒教好你,我來教。今天我不教訓你我跟你姓!”
    他一把抓起遠航的衣領,姚海潮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攔住勸道:“冷靜冷靜,別和孩子置氣。”剛剛有一瞬間,姚海潮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壓迫感。
    他有一個念頭閃過:這莫遠航不會是故意激怒譚虎的吧?
    向嵐擋在孩子的前麵說:“你敢動手,我就去報警。”
    這時譚虎才冷靜下來,為一個小混蛋進一趟局子確實沒必要。
    遠航本就是要他動手的,他爸打他警察可以不管。別人打他警察總要管吧。
    但他媽媽先說了出來,對方就不敢動手了。
    一旁的譚輝沒想到事情越鬧越大,雖然有些無措,但隻要他爸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就有這個底氣。
    遠航趁著大人在那裏僵持就走過去對譚輝說:“我有證據證明你欺負我。我拿著課本去找警察,警察不行我就去教育局,我認得路。”
    “再不行我就去電視台。你的名字、學校、班級、家庭住址我會告訴記者,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壞人。你欺負我的那些事情,別人也會對你做。”
    “這還不止,你爸你媽,你們全家都會因為你抬不起頭,出門就會被人指指點點,說閑話。譚輝,殺人犯兒子過的什麽生活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我不要你道歉了。但你記住,下次再欺負我,我就把你衣服燒了。”
    “還有姚老師。”遠航轉過來對姚海潮說:“他不道歉就算了。很快大家就知道你縱容學生欺負同學。電視台應該很樂意來采訪你。”
    攔著譚虎的姚海潮感到寒意一下就從後背竄起來了,他竟然被一個12歲的孩子威脅了。
    譚輝突然“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聲音很大很委屈。
    他爸就過來哄,哄了半天沒用譚虎就開始吼他,然後父子倆開始互相嫌棄。
    譚虎就罵自己兒子沒用,遇到點事就哭,被人幾句話就嚇住了。
    譚輝反駁他:“你不是也不敢打人嗎?”
    遠航就和媽媽站在一起看戲,哭再大聲都和他沒關係。
    譚虎拿自己這沒出息的兒子沒轍,也是有些泄氣了,就問姚海潮:“姚老師,你說這事兒怎麽辦?”
    姚海潮看了一眼遠航,遠航沒說話也看著他,他問譚輝:“課桌椅是你和董翔還有樓科一起幹的嗎?跟老師說實話。”
    譚輝已經哭懵了,聽見老師問他,緩了一會兒才眼淚汪汪地點了一下頭。他小聲地“嗯”了一下,樣子十分可憐。
    這倒是稀奇,做錯事的人把自己搞的如此可憐,好像全世界欠了他一樣。
    遠航就想:行,學到了。下次他也裝可憐。不就演戲嘛,誰不會啊。
    當事人都承認了,這事兒也沒什麽好扯皮的了。
    姚海潮說:“譚輝要寫一份檢查,不少於300字。承認錯誤明天早讀要讀給同學們聽,你們三個要當眾跟莫遠航道歉。”
    “莫遠航,你也一樣要寫檢查。燒同學課本這種行為是不可取的。那萬一引起火災了怎麽辦?其他同學沒欺負過你吧。”
    遠航看了一眼媽媽,然後才說:“好。”
    譚虎沒說話,剛剛發了頓脾氣現在隻想回去好好教訓自己的兒子。
    譚輝看了一眼他爸,他爸就沒好氣道:“看我做什麽,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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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老師等著他的回答,譚輝吸了吸鼻子,就說:“我寫。”
    等回到家的時候,向嵐板著個臉問遠航:“這些事你怎麽不先告訴媽媽?”
    “你平時工作賺錢很辛苦,我不想麻煩你。”
    向嵐生氣道:“這怎麽叫麻煩呢?萬一你出了事,你讓媽媽怎麽辦?還有,剛剛,你為什麽要說自己是殺人犯的兒子?”
    向嵐很少對他發脾氣,遠航不情不願地說:“這是事實啊,而且他們要是怕我就不會欺負我了,就算被當成壞孩子,隻要不被欺負就行。”
    “啪”的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遠航臉上。這是向嵐第一次打他,他腦子都還沒想明白,疼痛和委屈疊加,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我從小教你學好都白教了是嗎?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爸做錯了事,你不但不引以為戒,反而還很自豪是吧?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向嵐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對不起遠航,沒能好好保護他,可是他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遠航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喊道:“我是我,我爸是我爸,隻有你會這麽想。老師和同學都覺得我會變得和我爸一樣。他們不理我,不和我玩兒,覺得我壞,我都不在乎,因為我不用再過天天挨打的日子了。我就是不想再被欺負了,這樣有什麽錯!”
    說完這些遠航就從家裏跑出去了,向嵐因為剛剛那些話,遲疑了片刻,追出門去的時候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她蹲在門口,捂著嘴低聲地哭泣,自言自語道:“媽媽就是不希望你變成你爸那樣,你怎麽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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