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鄭星調查案件真相的工作已經到了尾聲。
    至於法律判決這一步不是他的業務範疇。
    他從病房裏出來的時候，比剛進去時的麵色更為沉重。
    小衛警官就問他：“怎麽？談的不順利？”
    鄭星抬頭說：“啊，比起前幾天還是順利的。”
    “看你臉色不好，生病啦？要不趕緊去掛個號。”
    鄭星拿手冊拍了小衛警官的肩膀說道：“你才有病，我就是這幾天太累了。我就先回所裏了。這裏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放心吧。”
    回到派出所的鄭星和師父匯報了今天的工作成果，趙興邦聽完之後沒有反複詢問或者作總結，隻是拍拍鄭星的肩膀，說他這幾天辛苦了，讓他先回去休息。
    鄭星知道師父肯定還要加班，打算去給師父買點宵夜。正準備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件事，就對趙警官說道：“師父，今天去醫院的時候，我去看過莫友德。醫生問我他的醫療費誰來負責？”
    這是個大問題，現在的治療因為情況特殊又有警方參與，所以醫院的費用是欠著的。
    莫友德自己的那點錢早就用沒了。
    他兒子會替他付醫藥費嗎？
    據趙興邦的調查，向遠航在案發的前兩天就把自己所有的積蓄捐給了一家養老院。
    除了手裏微信零錢裏還有個幾十塊，他是一點退路都不想給自己留，也不給他父親留。
    自殺的預謀肯定是有的，這表示他打算傷人的主觀意圖就很大。
    但根據鄭星的報告還有另一種可能。
    既然對方不會善罷甘休，那就做好最壞的打算。
    說白了就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也抱著一絲結果可能沒有那麽糟糕的僥幸去的。
    隻是事態的發展最後失控，半點由不得人。
    兩種揣測都有可能成立，無法證實，也無法證偽。
    趙警官揉了揉眉心，就對鄭星說：“問問他的親人吧。他的妹妹，或者其他相關的人，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出這個錢。”
    鄭星點頭道：“行，這事兒我負責了，您就別耗神了。”
    誰有這種親戚，誰倒黴！
    鄭星就是這樣想的，他認為這就是個棘手的麻煩。
    莫小香麵露難色地婉拒之後鄭星也表示理解，事實上他還真怕莫小香接了這個燙手山芋。
    向遠航還有個弟弟，上次他和向遠航談完之後，就沒見過了。
    最後，鄭星想到了曾雨晴。
    不管怎樣，他就先厚著臉皮去問一下。
    從另一個視角看，自己的男朋友做出這種事情還留下個爛攤子給她，她這男朋友絕對是渣男行為。
    但他男朋友這麽做是為了保護她和孩子不被騷擾和傷害。
    誰知道瘋狗瘋起來會做出什麽事情。
    難評。這很難評。
    這世上的許多事情沒有絕對的非黑即白，那些灰色地帶的部分就隻剩難評兩個字。
    鄭星來到人民醫院，向遠航在7樓外科，曾雨晴在5樓的康複科。
    他再跑幾趟醫院就能在醫院掛個職位，專門給患者和家屬指路。
    他到的時候曾雨晴去理療室做康複治療了，等曾雨晴回來的時候是向晴空扶著她回來的。
    這不巧了嗎？兩個都在。
    向晴空還是戴著帽子和口罩，沒有想要給警官露臉的意思。
    他扶著曾雨晴坐下之後，鄭星才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聽完鄭警官的話，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
    向晴空想的是，一個人渣有什麽好救的。向遠航把自己的錢都捐了，這個意思不僅是不給自己留後路，還有讓他們這些人別管的意思。
    他的錢寧願給需要幫助的陌生人，也不會給他爸的。
    向晴空和曾雨晴現在沒說話就是覺得難辦。答應吧，就是自找麻煩；不答應吧，隻要臉皮夠厚倒也沒啥。
    就是把這種人渣扔給社會，有點像扔掉有害垃圾汙染環境的意思。
    鄭星等著他們的回答，這件案子莫友德是受害者，應當由加害者來賠償。但是吧……
    這時，曾雨晴開口道：“這件事，我管了。”
    鄭星有些意外，正要同她說明利害關係，就聽見向晴空先他一步說道：“雨晴姐姐，這是個大麻煩。你想想看，他希望你這樣做嗎？”
    對，向遠航就是不希望自己帶來的問題，傷害到他關心的人。
    “我也沒說要給錢啊。”曾雨晴解釋道。
    她當然知道這是個麻煩，也知道遠航不會同意她來做這件事。
    這回輪到鄭星和向晴空不解地對視了一眼。
    曾雨晴揉了揉脖子說：“你以為我會做虧本生意嗎？”
    鄭星問道：“曾小姐，那你的意思是？”
    曾雨晴回答：“這件事我會管，不過我想請鄭警官幫一個忙。我想見見遠航的姑姑。”
    鄭星點頭：“沒問題，隻是莫友德後續的問題會很麻煩，你確定要負責嗎？”
    曾雨晴就說：“我又不是監護人，我負什麽責？所以才要姑姑來這裏。”
    向晴空似乎摸到點曾雨晴的想法了。其實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他是外來人，這種問題，他不方便插手。
    “那好，你們商量一下也好。這樣如果你明天方便，我就帶她過來。”
    “好，那就麻煩鄭警官了。”
    “客氣了，應該的。”鄭星說完正準備要走，就被向晴空叫住了。
    “鄭警官，請問我的手機能不能先還我。視頻不是在向遠航手機裏嗎？”
    鄭星就說：“還不行，你的手機裏有聊天記錄，是關鍵的物證。”
    向晴空問：“不能通融一下嗎？”
    “抱歉，隻能等案件偵查結束之後再說。”鄭星禮貌地點了下頭，離開了病房。
    曾雨晴問：“手機裏有什麽機密信息嗎？”她以為是向晴空害怕身份暴露。
    向晴空盯著鄭星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我不怕他們查，但我得用它。”
    接下來曾雨晴讓公司派一個網絡運營的人過來。
    她要負責開通網絡眾籌捐款給莫友德集資，做後續的治療。
    向晴空就問她：“這好嗎？讓社會的善心給人渣兜底？”
    曾雨晴對他解釋道：“我是要拿這人當靶子的，無論結果如何，他就是個素材。廢物利用懂嗎？”
    向晴空似懂非懂，不過後續事宜推進之後他就完全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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