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晴，你的魄力呢？當初你和傅正聲斷得那麽幹脆。這幾年光長年紀，血性都磨沒了嗎？”
    向晴空給盧小姐貼心地泡了一杯菊花茶，當然他也是主動湊上去吸引火力的。
    “還有你！”盧瑾華果然把矛頭轉了過來，“你們家那點子破事兒自己折騰死了，都和我們雨晴沒關係。憑什麽要她擔驚受怕，勞心勞力？你還有臉來家裏，還真是祖傳的厚顏無恥啊。”
    盧瑾華脾氣不好，嘴上不饒人，向晴空是領教過的。既然是挨罵，總不能讓雨晴姐姐一個人承受怒火吧。
    向晴空沒生氣，反而微笑著說：“盧小姐性情耿直豪爽，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不見得會幫她說話。你能這麽為雨晴姐姐著想，她有你這樣仗義直言的朋友，是極為難得的好事。”
    盧瑾華“切”了一聲就說：“你少來這些花言巧語，重點是我們家雨晴憑什麽給你哥收拾爛攤子？他自己沒腦子嗎？他不是華南畢業的碩士嗎？真是給我們母校丟臉。”
    雖然還是在指責埋怨，但語氣已經不像剛剛那般火爆了。
    曾雨晴急忙接話：“瑾華，你看。連他都看出來你是在關心我。我當然明白你的好意。我是真的很感謝你。我18歲來湯州讀大學，就認識了你。這20年的友誼難道還不值得你信任我嗎？”
    盧瑾華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還是一臉不悅地說：“你們倆別一唱一和地給我灌迷魂湯。我就問你，你打算怎麽辦？就跟這個人耗下去。”
    曾雨晴給向晴空使眼色，意思是她可以應付了。
    向晴空就說：“我先去洗菜了，你們慢慢聊。”
    這人脾氣捋順了，後麵的話就好談了。
    她簡單說了一下，主要是兩個方麵，一個是法律方麵；另一個就是病情治療方麵。
    盧瑾華聽完就搖著頭，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盯著她說：“曾雨晴，你是瘋了嗎？不，你想做菩薩是嗎？哎，你要是去寺廟捐點香火錢，做做社會公益，甚至捐個希望小學我都舉雙手支持。你這是做什麽？你要拯救一個失足的男人。他，暴力犯罪加上精神疾病。你是需要修仙，要靠他渡劫是嗎？”
    曾雨晴扶著額頭心想：要真有劫數，她的劫數也不在他這裏。
    兩人沉默了一小會兒，互相都說服不了對方。盧瑾華知道這女人強得很，對於自己認定的事情很固執。
    她就暫時作罷，妥協道：“行吧，我知道我說不過你。”她這是以退為進，免得鬧僵，又不知道隔多久才能和好。
    “午飯吃什麽？我告訴你我嘴很挑剔的。”
    這話題轉移也是夠硬的，曾雨晴低頭笑了笑，明白她的意思。
    好不容易朋友來一次，她當然要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貴客。
    曾雨晴語氣輕鬆道：“我問過你忌口的哈？你不說我就自由發揮了，管你挑不挑嘴。”說完她就進廚房去看看有什麽菜。
    盧瑾華追著她問：“哎，我好不容易來做客你就這麽對我？”
    中午的餐桌上擺著各色家常菜，色香味俱全，引人垂涎。有山藥鴿子湯、糖醋白菜、涼拌海蜇皮、芙蓉豆腐、小雞燉蘑菇和醬香牛肉。
    四人坐在一起吃飯，傅瑞冬和向晴空好得像兩兄弟似的。
    曾雨晴給盧瑾華夾菜，她倆都是北方人，來湯州多年，口味也向南方偏移了一點。
    盧瑾華家裏除了她也就兩個阿姨和一個司機，偶爾會請朋友們去家裏做客，平時家裏是比較冷清的。
    她的父母在她的勸說下，也去享受退休生活，遊遍全國大好河山。她回家也見不到家人。
    這會兒在曾雨晴家裏吃著飯，有種久違的溫馨與親切。這熱鬧的氣氛也是下飯，她一口氣吃了兩大碗。
    人一高興就想喝點酒，盧瑾華問曾雨晴家裏有酒嗎，曾雨晴就說有是有，就是隻能她一個人喝。
    畢竟她才剛出院，這病隻能養，花天酒地那叫作死。
    雖然有些不盡興，盧瑾華也不是任性胡鬧的人。
    下午時分，盧瑾華拉著曾雨晴去約個飯局，讓另外兩個晚上自己湊合一下。
    傅瑞冬問向晴空：“這沒問題嗎？”
    向晴空安慰他：“你也不要杯弓蛇影，隻是去吃個飯。”
    “你別裝了，我都看出來哪兒是吃飯這麽簡單。”
    向晴空點頭：“有點長進。”這麽明顯，任誰都看出來了。隻是他更擔心向遠航那邊有些撐不住。
    曾雨晴現在很尷尬，她被拉來參加一個下午茶聚會。這些都是盧瑾華圈子裏的精英女性。有過幾麵之緣，但不是很熟。
    其中一個抱著貴賓犬的富太太正在炫耀他家的孩子又考了年級第一。
    盧瑾華也是不客氣，寒暄幾句之後就直奔主題：“我這個姐妹，遇到點事兒，各位看看能不能指點指點她。下次的聚會我來負責，一定讓你們滿意，怎麽樣？”
    “嗨，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有什事兒說說看吧。”
    盧瑾華一把摟過曾雨晴，弄得她杯子裏的紅茶差點灑了出來。盧瑾華說道：“她有個男朋友，這裏有疾病，嚴重的時候會打人。我這姐妹就想把他的病給治好。”她指了指腦子，已經是明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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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做什麽的，資產有多少？”
    “就一普通工薪，沒有資產。”
    其中一位女士捂著嘴笑道：“不好意思，這種故事聽太多了。這位小姐，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女方生這種病，男方早就把你甩了。除非他圖你的錢，否則沒有例外的。”她端起茶杯，優雅地喝著熱茶。
    曾雨晴現在隻能沉默，她早就已經猜到這些女士會說些什麽，但她遇到的情況其實更為複雜，哪能一概而論。
    另一位女士說：“這位是曾小姐吧，我們之前見過。你是不是怕周圍的輿論影響，說你拋棄病人，冷血無情。其實啊，咱們女人就是太有道德了，總是被綁架。放下這些道德枷鎖，你會活得更自在，相信我。”她說完還拍拍她的肩膀。
    “有句話說的好，不要同情男人，會變得不幸。”
    曾雨晴的眼睛轉了轉，把杯子裏的茶一飲而盡，對在座的人說：“各位的指教和好意我都收下了。改天我和瑾華一定會邀請你們。董太太，我剛剛聽您說，您的愛犬上個月得了肺炎，最近才精神些是嗎？”
    那位董太太就點頭道：“是啊，今天太陽好，才帶它出來。醫生說了它吹不得風。”
    “那您為它治病花了多少錢呢？”
    “哎呦，它這病可不好治，前前後後大概有個小10萬吧。”
    曾雨晴抿嘴笑著說：“您就沒想過，換隻狗養嗎？”
    董太太驚道：“那怎麽行？我家艾麗陪我8年了，是我的心肝寶貝。怎麽能換？你這小姑娘說話也太殘忍了。”
    “對待狗，談感情。對待人，談利益。其實你們方才說的都對，有些觀點我也很認同。”
    “隻是，在趨利避害，唯利是圖這個賽道上的人太多了，太過擁擠了。我喜歡清靜，更適合去開辟小眾賽道。”
    “我是真心感謝各位的幫助。但今天就先告辭了，別讓我這個不合群的人，擾了大家的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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