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等到事故發生之後再行動。你這說的是人話嗎？”向遠航摘下摩托頭盔問他。
    向晴空把頭盔抱在懷裏，他把向遠航送到賓館門口，還不能著急走，得把這個道理掰開了、揉碎了說給向遠航聽。
    他解釋道：“你知道嗎？按照之前的時間線，你這會兒還在外地。是我的原因造成你父親提前找到你。原本我打算，把你們的矛盾至少拖延到新年之後。”
    “可是我沒有料到，你的父親比我想的還要雞賊和無恥。我和雨晴姐姐的拖延戰術，加重了你的焦慮和痛苦。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是我行事考慮不周。”
    向遠航打斷他說：“這是我做的決定，本質上和你們無關。其實，當時在廠房，我真的有想過和他同歸於盡，不知道為什麽，最後把這種念頭給壓下去了。”
    向晴空心想：你不止想了，你還真的這麽幹了。隻不過當時你生無可戀罷了。
    他抱怨道：“原來你坐地上那會兒，隻是在想要不要弄死自己啊。你果然很無聊。基於雨晴姐姐發病和你故意傷人這兩件事的前車之鑒，這次咱們就應該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教官教我們的理論，我仔細思考過了，如果一件事注定要發生，那麽最低的影響措施，就是讓它發生，事後再施救。我還不知道你，關心則亂。到時候一上頭就就衝了上去。可是，你要為雨晴姐姐想想，你得為她的將來考慮。”
    向遠航垂眼思考了片刻，他抬頭又問道：“萬一我來不及，救不了她呢？”
    向晴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盡人事，聽天命。雖說事在人為，可不要強求執念。”
    “你的教官不會是學佛的吧？”向遠航推開他的手，順手把頭盔疊在他懷裏放著。
    “你悟性比我好，把這段時間的事情想一遍你就明白了。”
    向遠航也不和他瞎扯了，直接說：“時間緊迫，你就告訴我，我該怎麽做吧。”
    向晴空沒想到，向遠航忍住了，倒是自己的徒弟差點壞事。
    但他也不確定算不算壞事。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說不定這次意外會讓暗處的“凶手”露出破綻，留下點蛛絲馬跡。
    監控視頻顯示的畫麵很正常。
    是的，就是正常。
    但“正常”反而是不對勁的地方。
    根據向遠航的描述，曾雨晴摔出去的力度非常大，不像是一個站不穩的人，能做到的事。而且整個過程非常快，按目擊者的說法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人類眼睛的反應時間大約是25毫秒，如果一個物體在極短的時間內通過視野，人眼是無法準確捕捉到的。
    向晴空看著監控畫麵，他和旁邊的人能明確看出曾雨晴是自己後退，然後撞到後麵的柱子上。而且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除了身邊兩個像木頭樁子一樣的人。
    外人不知道這人是向遠航，他對盧瑾華說這是他自己。
    後麵的施救過程也放完了，盧瑾華這才放下心來，但她還是埋怨道：“冬冬就算了，你人高馬大的，早點過去扶一把不就沒事了嗎！你運動神經這麽差的嗎？雨晴也是，自己身體沒養好還到處跑！”
    “我要是運動神經差我就來不了這裏了。”向晴空自言自語道，“對了，你們這兒的監控沒有聲音嗎？”
    保安答道：“是的，我們的監控隻有畫麵沒有聲音。”
    向晴空接著說：“這裏的監控能保留多久？能把停車場所有的視頻都給我嗎？”
    經理回答：“我們賓館的監控都會保留一個月。之後就會刪除。”
    “那就麻煩你們，把這裏一個月的視頻都交給我。”
    經理和保安互相看了看，經理說道：“這事兒我要請示一下領導。而且這些監控裏麵還有其他客人的信息。我們也會很為難的。”言下之意，這些人他們得罪不起。
    在經理看來，盧總的朋友是因為意外自己受傷的。隻是不明白他們這樣大動幹戈，究竟是想做什麽？
    向晴空在手機上打字，然後拿給盧瑾華看。
    手機上寫的：我懷疑監控被動過手腳。
    盧瑾華拉著他到一個角落裏，低聲問他：“那為什麽不銷毀或者刪除？”
    “那不就更加證明這事有問題。你看監控看出問題了嗎？你信不信你現在報警，警察都不會懷疑，還會說是我們疑神疑鬼，拿一份不予立案通知書就打發了。而且我覺得這事，和賓館的大部分人也沒什麽關係。”
    向晴空給她分析目前的情況，盧瑾華思索了一下說：“如果視頻被改過，那隻要把硬盤的原始數據找到不就行了。”
    向晴空先是驚喜，又很快轉為憂慮。他嚴肅道：“萬一數據已經被完全覆蓋無法恢複了呢？”
    “哎，死馬當活馬醫。什麽都要試試吧。萬一我們運氣好呢？”
    向晴空朝她點了點頭。
    盧瑾華轉過身去對經理說：“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我們不帶走你們賓館的東西。但是你得讓我們調查一下。”
    經理鬆了口氣就說：“好的，盧總。不過我還是要向領導報告一下。這是工作流程，職責所在，希望你能理解。”
    “沒問題，我跟你們董事長打個招呼，應該比你要快。”盧瑾華亮出了手機微信頁麵。
    經理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賠笑道：“盧總不為難我們，是您寬宏大量。您要調查什麽，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
    盧瑾華給公司的技術部經理打電話，她有硬盤數據需要人來恢複。讓他派兩個專業強的員工過來。
    一小時後，兩名程序員就帶著自己的設備過來了。
    盧瑾華讓賓館給送了午餐過來，向晴空已經大口吃起來了。他不敢走，怕一離開視線就會有什麽變故，隻能在這裏守著。
    盧瑾華就對她的員工說：“坐下先吃飯，吃飽了再幹活。今天算你們加班，加班費肯定不會少。事情做好了我讓人事部給你們批三天的帶薪休假。”
    兩名員工連忙齊聲說：“謝謝盧總！謝謝盧總！”
    數據恢複流程倒是很簡單，就是和賓館的員工交涉費了點功夫。
    沒多久就有了結果，視頻確實被改過，但是原來的數據已經被完全刪除了。
    向晴空問他們：“那你們能不能把視頻恢複呢？”
    兩人對視一眼，就說他們隻能試試看。
    “現在的ai技術都能視頻換臉，要改一個視頻也不難吧。”盧瑾華問道。
    員工回答她：“的確不難，但肯定會留下一點痕跡。”
    向晴空收到傅瑞冬的微信語音，對方說：“師父，那個視頻我看了，我媽媽是歘一下就過去的，比視頻裏快多了。”
    “好，我知道了。”向晴空回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