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微信的向晴空正在小吃店買蔥油餅，他低頭點開消息，看完後心想：雨晴姐姐就是這樣，明明她心裏很著急想把案子的辦妥，但還要考慮到了自己的處境。
    “小夥子，你的蔥油餅。”老板叫他。
    向晴空抬手接過：“謝謝阿姨。錢我微信掃你了。”
    “哎，好。”
    向晴空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身份暴露其實最麻煩的不是他。
    如果能把向遠航早點撈出來，很多事情反而變得簡單了。
    要不要賭一把？
    向晴空不是賭徒，他要的是怎麽選都不會輸，隻要不輸就還有贏的可能。
    其實也不用賭，隻要他硬著頭皮……哦，不對，是厚著臉皮演下去就可以了。
    基因鑒定報告是警方做的，這是實打實的證據，真實可靠童叟無欺。
    向晴空狠狠咬了一口蔥油餅，單手打字給曾雨晴發微信。
    邱小光好久沒說起往事，一旦開始，那就是開閘的河水，滔滔不絕。
    “我跟他找暑假工碰到一起也就算了，關鍵是兩家店麵還是門對門。這競爭關係也太不友好了。所以我就使勁鍛煉自己的口才，店裏有什麽新產品上架，那些性能特點，我第一個背得滾瓜爛熟。顧客光臨的時候，方便給他講解。態度擺正笑臉相迎，什麽好話都說。”
    “剛開始還不錯，店長還誇我會來事。慢慢到後麵發現女顧客總是喜歡去對麵，我那個氣啊。後來連幾個男顧客也跑對麵買了。我就納悶，女孩就算了，怎麽連男的也看臉嗎？我就厚著臉皮去問了幾個客人。”
    “他們說我太熱情了有點別扭，而且隻說優點好處，感覺像是詐騙。但向遠航給他們解釋的時候，講幾句重點，優缺點都說了一下。如果客人預算低，性價比不高的他就不推薦了。這找誰說理去？我才知道原來顧客不喜歡諂媚的銷售。”
    宋嬋娟把茶壺遞給他，讓他自己倒杯茶，潤潤喉嚨。她評價道：“這叫真誠就是必殺技，還有不要小看顧客的頭腦，你別把人家當傻子哄啊。對吧，晴姐。”
    曾雨晴笑著說：“暑假年輕人多，跟你們差不多年紀的，都很自我，自主性比較強。你越是熱情推薦，他們越覺得你在強買強賣。當然就會避而遠之。”
    “精辟！”邱小光鼓掌道，“不愧是咱們師姐，幾句話就把顧客心理給拿捏了。”
    “本來也想學他，但總是不得要領。然後有一次，我給一個顧客做推薦，那個顧客比較糾結，就問了很久。就在這個時候，店裏的東西就被人給順走了。向遠航就在對麵給看見了，他就衝我喊了一聲，自己就去追人去了。”
    “我本來想一起去的，但是兩家店都沒人看店那可不行。等他把東西追回來的時候，跟我說趕緊查一下監控。原來剛剛那幾個顧客，還有小偷是團夥作案，就是趁人少引發混亂，吸引我們注意力再順手牽羊。於是我們就趕緊報警了。當然因為這事我們也被店長給罵了，還承擔了一部分的損失。”
    “所以，從那以後，你倆就穿一條褲子了？”宋嬋娟問他。
    邱小光舉起筷子說：“錯，他這個人是不允許別碰他東西的。你喜歡他可以再買一個給你，但他的東西你絕對不能亂動。按現在的話叫……哦，邊界感很強。”
    “不過從那之後，我對他確實改觀了，有什麽兼職他也會叫上我一起。”
    宋嬋娟意味深長地調侃他：“恭喜你，成功攻略一個冰山帥哥。怎麽我沒這麽好命？”
    她忽然反應過來對曾雨晴說：“晴姐，你別介意，我就是平時開玩笑，開習慣了，那些事都過去了。”
    曾雨晴心想，怎麽人人都覺得她是個小心眼的人？
    不行，這個黑鍋她不能白背。
    正好向晴空微信發了過來：【公事公辦就行。你放心，我有自保能力。】
    看明白後，她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她故意對宋嬋娟說：“我就是很奇怪，聽你們說起來，都是一開始對他印象都不好，怎麽你對他還……”
    宋嬋娟急忙擺手道：“沒有，那都是我年少不懂事，哎，那也不能這麽說。”
    曾雨晴不打算逗她了，就告訴她：“沒事，我真的不介意。我隻是想聽聽看你們的故事。”
    宋嬋娟回憶了半天，試圖組織語言，簡單給曾雨晴講了一遍過程。
    她喝了口茶道：“大致情況是這樣的，有一回我們去聚餐，剛好小光打工的店有團購優惠餐，然後我們幾個同學一起就去了。細節就跳過吧，起因是我的一個師姐，在店裏碰到她男朋友，那男的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我脾氣直，就幫她說了幾句，那男讓我少管閑事，差點拿酒瓶子要跟我動手。然後向遠航他就站出來幫我解圍。呃……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解圍，反正最後鬧得更大了。他還挨了對方幾下。就挺俗氣的原因，當時覺得這個人挺正直可靠的，有擔當，就是不夠圓滑。但不圓滑或許是優點。大概就這樣吧。”
    宋嬋娟說完還一直注意曾雨晴的表情，生怕她會不高興。她也不是心虛，怕萬一後麵工作還得麻煩人家，所以她顯得比較小心。
    邱小光看著氣氛順嘴說：“那可不能叫解圍啊，那是上趕著找對方麻煩。當時我都驚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向遠航這麽能言善辯。快趕上我們學院辯論大賽的辯手了。”
    曾雨晴暗暗想道：那你們是沒見過他在法庭上把檢察官都給逼急了。
    “所以，他一直都這麽見義勇為嗎？”曾雨晴問他們。
    邱小光嘴比腦子快：“他平時比較平時獨來獨往，但遇上事兒能抗不慫。我還是希望他圓滑一點，這樣少得罪人。”
    宋嬋娟取笑他：“像你這麽圓滑就好了，是吧？”
    邱小光急道：“我怎麽了？我這不挺好的嘛。好歹也是，人模狗樣的，不給咱學校丟臉。”
    在座的兩位女士對視一眼，都被他給逗笑了。
    曾雨晴對他道：“邱律師，我想好了。我會讓我的律師和你聯係的。最近我不方便出門，你們先談。下次開庭還早，我想準備的時間應該足夠了。酬勞方麵不會讓你吃虧的。”
    “等等。師姐，我方才說了，酬勞會找向遠航要的。雖然我很愛錢吧，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邱小光忽然認真道。
    曾雨晴猶豫了一下就說：“那行，我也就不客氣了。”
    兩天後，段安然約邱小光在自己的律師事務所見麵。兩人都是同行，談起事情來推進得很順利。
    原本他們已經做好各種預判，卻沒料到意外來得如此之快，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