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新紀：無字真經·心魔劫》
    第十二回·惡口孽龍 邪見毒樹
    第4節：惡口傷人成業障 邪見蔽目陷迷津
    卻說鏡湖水波不興，倒映天光如鑒。三藏凝視湖麵，忽見漣漪深處浮出萬千人影，皆是口舌生瘡的鄉民，指其罵道：“取經禿驢，虛言惑眾！”聲如蜂鳴刺耳。八戒掣鈀欲擊水麵，悟空按住道：“呆子！此乃心相所化，打不散的。”話音未落，湖中竄出百條黑索，索頭生口，咬住袈裟便拖。
    三藏趺坐合掌，任黑索纏身，輕誦：“若見諸相非相...”袈裟忽綻金光，黑索應聲寸斷。斷索入水即化墨魚，噴吐烏汁染黑湖麵。沙僧驚見烏汁中現出自己昔日在流沙河吞吃行旅之景，九顆骷髏浮沉哀嚎：“還我命來！”降妖杖險些脫手，幸得悟空擲出金箍棒鎮住魔相。
    孽龍殘息趁機作祟，湖底淤泥翻湧，凝成八十一尊泥佛。佛口齊誦：“佛法空談，何如酒肉穿腸！”酒香肉氣彌漫處，八戒雙眼發直，釘鈀落地，踉蹌撲向幻化出的蒸豚宴席。悟空急扯他耳朵喝道：“夯貨！仔細看那佛心！”八戒定睛，哪有什麽酒肉？泥佛肚腸中盡是毒蟲蠕動，嚇得他連退三步，踩碎數尊偽佛。
    偽佛碎處騰起青煙，煙中現出車遲國三妖道，指著悟空譏笑：“潑猴當年賭勝，不過仗著七十二變！”悟空金睛充血，鐵棒橫掃，卻打碎自家毫毛變的虛影。三藏見狀，取無字經卷鋪地，卷上忽顯鬥大“嗔”字，字跡如血欲滴。悟空見字如遭棒喝，收棒合十道：“好險！險些著了心魔！”
    此時湖心漩渦驟起，浮出百丈青銅巨碑，碑文刻滿曆代謗佛惡言。每字皆生獠牙，啃噬碑體錚錚作響。沙僧揮杖擊碑，反被“愚癡”“嗔恨”等字咬住杖頭。碑文忽化作飛蝗，遮天蔽日襲向三藏。悟空拔毫毛變作千隻鐵喙雀，雀啄蝗蟲竟濺火星，落水即燃起業火。
    三藏盤坐火中，袈裟獵獵如旗，朗聲道：“謗由他謗，火自清涼！”無字經卷淩空展開，卷中躍出金蟬虛影，振翅間火海頓化蓮池。碑文飛蝗墜水成蝌蚪，擺尾遊出“阿彌陀佛”四字真言。孽龍殘息見勢不妙，催動最後妖力，將碑底“我慢”二字化作雙頭巨蟒，一口吞下白龍馬！
    龍馬長嘶，體內迸發雪亮劍光——原是菩薩所贈斬業劍顯靈。劍鋒過處，蟒首墜地化頑石，石紋天然成偈：“慢山高聳障真如”。三藏以指撫石，石粉簌簌而落，露出晶瑩玉髓，髓中映出師徒西行初心。悟空趁機將鐵棒插入湖眼，攪動三周，但見：
    濁浪排空處，升起八寶蓮台，台上端坐口業尊者金身，舌纏黑鏈，滿麵苦相。三藏合掌歎道：“尊者修成金身，卻被自家舌根所縛。”尊者垂淚道：“望聖僧以無字真經斬此業鏈！”悟空眼尖，見那黑鏈原是尊者金身上脫落的老繭所化，笑道：“好個作繭自縛！”揮棒欲打，卻被三藏止住。
    玄奘取無字經卷貼於尊者舌上，黑鏈遇卷即融，尊者舌底綻出七彩舍利。舍利光耀鏡湖，照見岸邊毒樹殘根萌發新芽，葉脈流淌金色汁液，甜香驅盡腐氣。八戒摘葉嚼食，嚷道：“這葉子比人參果還清甜！”沙僧卻見葉影中隱現前九世修行因果，冷汗透背，跪地懺悔。
    忽聞雲中傳來木魚聲，原是文殊菩薩乘青獅而至，笑道：“金蟬子以無字化有字，以空性破執著，方見真經妙處。”獅吼震落殘餘黑霧，湖心現出水晶宮闕，簷角風鈴皆刻“慎言”二字。三藏率徒禮拜，見宮中無佛無經，唯有一麵心鏡，鏡中空空，卻映出萬裏雲天。
    正參悟時，心鏡忽生裂紋，隙中滲出紫黑藤蔓——正是下一難征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節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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