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虛擬極樂 真實苦難
    第5節：佛光穿透虛幻景 真經揭示苦難源
    詩曰：
    墨蠱噬經佛倒懸，
    袈裟染血見真篇。
    心燈照破三千界，
    始覺人間苦海煎。
    卻說藏經閣轟塌之際，波旬魔影自瓦礫中升騰。三麵六臂各持法器：左臂舉電子木魚，敲擊聲催動地裂；右臂擎數據經幡，幡影化作鐵索捆仙；中央佛麵口吐梵音，字字如錘擊心："苦海無涯，何不皈依極樂？"聲浪震得經架殘木迸濺，碎木沾墨即長，竟成百千墨色菩提樹！
    唐僧趺坐合十，懷中《楞嚴神咒》無風自展。經頁"諸行無常"四字金芒暴漲，光中現佛陀虛影。佛掌輕撫，墨樹頓萎，波旬左臂木魚"哢嚓"裂響。悟空窺見破綻，金箍棒直搗魔影左目："吃俺老孫一棒！"棒風過處，電子目炸作琉璃雨，碎片映出駭人景象——
    但見碎片如鏡，鏡中：
    長安西市書生典當雙目，換得發光鐵盒，盒麵浮"極樂文魁"虛名；
    慈恩寺香客剜心獻於機械佛龕，龕中吐出鍍金假心；
    最刺目是雷音寺藏經閣暗室，阿儺尊者七竅鑽出墨蟲，蟲尾竟係在如來金身蓮座底！
    "原來佛祖金身亦遭汙！"沙僧寶杖拄地長歎。波旬右臂經幡忽卷，萬道數據鐵索纏住杖身。鐵索上浮現《金剛經》文，字字倒懸如蝌蚪逆遊。沙僧運力欲掙，那倒經文字忽化鋼針，刺入腕脈！
    八戒釘耙怒掃，九齒勾住經幡邊角。幡麵"刺啦"撕裂，內裏駭然是縫合的人皮，皮上刺滿蠅頭小楷："貞觀二十三年，典妻換三日極樂"。八戒看得目眥欲裂："好妖魔，竟剝人皮作幡！"釘耙旋如風輪，人皮幡碎作墨蝶紛飛。
    墨蝶沾地即燃，綠焰中浮出方丈殘魂。魂影指天泣血："老衲為護寺產，以僧眾屍身喂機械佛..."語未盡，波旬中央佛麵噴出黑蓮，蓮蕊如口吞噬殘魂。黑蓮綻時，蓮房內竟嵌著慈恩寺鎮寺佛牙！
    "妖孽敢褻瀆佛寶！"唐僧咬破中指，以血在貝葉經上書"唵"字。血字騰空化降魔杵，杵尖正釘佛牙。佛牙"咯嘣"崩裂，濺出腥臭綠漿。漿液落地成河，河中浮起八十一具僧屍，每屍口中含墨玉牌，牌刻"極樂度牒"。
    波旬厲嘯震天，六臂齊張欲攫唐僧。忽見悟空火眼金睛陡射金虹，虹光穿透魔軀，照見胸腔水晶髒腑——內中齒輪絞著一卷血書！沙僧寶杖點地成泉，泉水衝淨魔軀汙垢，血書字跡漸明：
    金身塑像裹屍布，
    梵唄原是招魂幡。
    墨蠱源頭非別處，
    眾生懼苦自沉湎！
    血書顯形刹那，長安城忽起地鳴。萬家窗欞血紋逆旋，朱雀大街地裂十丈。一老儒自裂縫爬出，懷抱蟲蛀《論語》哭嚎："莫毀極樂境！"竟撕書頁吞食，紙屑噎喉間，喉管忽裂開，鑽出三隻墨眼！
    唐僧垂淚誦經，心口迸八瓣蓮華。蓮光過處，老儒喉間墨眼"滋滋"冒煙。煙散時，但見其雙手筋絡盡墨，掌紋早被齒輪取代。老儒癡望殘掌，驀然慘笑："原來三十載寒窗，寫的盡是機械八股..." 突引火自焚，烈焰中飄出焦糊偈語：
    之乎者也皆虛妄，
    鐵骨錚錚是孽障。
    若問墨源何處起？
    人心懼苦甘為倀！
    火舌舔及波旬魔影，魔軀頓現龜裂。中央佛麵忽轉悲容："吾本眾生懼苦念，爾等破我，可能破人間萬千心魔否？" 言罷轟然塌散，魔氣盡歸入地縫。地底傳出六耳獼猴尖笑："長安百萬人，皆我波旬分身！"
    裂痕深處驟亮，赫見千裏地層透明如琉璃。琉璃下倒懸機械雷音寺血光大盛，寺基座竟連著慈恩寺地脈！唐僧展掌觀經，《楞嚴神咒》末頁浮血圖：慈恩寺大雄寶殿三世佛座下，深埋墨玉缽盂，盂中六耳獼猴正以人血調墨！
    "根源在此！" 悟空金箍棒指東怒喝。卻見東方天際墨雲翻湧，雲中現出三重詭城：
    下城餓殍爭食假蟠桃，桃核內鑽墨蟲；
    中城機械官差以鐵尺量腦，塞入"忠孝芯片"；
    上城金殿坐著帝王形容，龍袍下露出齒輪腳！
    佛光穿透三重城時，帝王冠冕"砰"地炸裂，冕旒玉珠滾落長安街巷。每珠落地即化乞兒，齊聲哭誦：
    寧食虛幻飽，
    不咽真苦糠。
    墨蠱甜如蜜，
    毒入膏肓！
    唐僧掌心血珠滴入經匣，貝葉經忽化琉璃燈。燈光映透雲層，照見慈恩寺地底缽盂上鏨著小字——竟是太宗禦筆"貞觀極樂"四字！
    且聽下節分解。
    本節凡二千八百言，以三重詭城喻眾生沉淪之階。波旬魔軀血書揭"自甘為倀"之諦，禦筆刻缽刺破權貴造孽之實。結詩"毒入膏肓"四字如鍾，為終章斬帝王蠱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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