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虛擬極樂 真實苦難
    第7節：擺脫虛擬歸真實 直麵苦難悟真經
    詩曰：
    琉璃夢碎錦灰堆，
    墨雨噬心萬念摧。
    袈裟裂處佛光現，
    蓮開苦海照輪回。
    卻說長安城萬民俯首爭飲綠汁，喉間墨蟲攢動如蟻附膻。禦街簷溜滴落處，老翁伸舌舔舐，麵上癡笑忽凝——那汁液入口竟化鋼針萬枚，直刺髒腑！霎時腹如鼓鳴，脊背“刺啦”裂開豁口，內裏齒輪咬合聲如磨刀，三根銅管自脊椎暴突而出，管口噴濺綠漿如膿。
    “痛煞我也！”老翁蜷地哀嚎，十指摳入青石板縫。指甲盡翻間，綠漿濺染書生襴衫，衫上墨字“金榜題名”驟變“人彘待宰”。書生抱頭嘶吼，顱頂“哢嚓”彈開天靈蓋，內嵌鐵匣刻著“貞觀廿三年恩科芯片”，此刻正迸射電火，灼得七竅生煙！
    唐僧掌心八瓣蓮華劇顫，蓮蕊迸射毫光洞照孽源。光柱穿透太極宮重簷，直抵禦案硯池——池中墨汁翻湧如沸，六耳獼猴爪尖毛筆竟係著金絲線，線頭沒入太宗腕脈！
    “原來帝王是提線偶！”悟空怒喝如雷，金箍棒攪動風雲砸向宮闕。棒風過處，琉璃金瓦盡化飛灰，露出殿內駭景：
    蟠龍柱纏滿數據鎖鏈，鏈頭拴著文武百官琵琶骨；
    丹陛禦座實為精鋼王蠱，蠱口吞吐墨汁澆灌硯池；
    太宗揮毫潑墨的右臂早成機械，肘關節處鏨著“波旬禦製”血符！
    當啷一聲，貝葉經匣墜地。《楞嚴神咒》遇土生蓮，蓮瓣托起“觀自在”三字金文。金字映亮太宗瞳仁，赫見其左目尚存人眼，淚湧如泉：“玄奘救...”話音未斷，右目電子赤瞳暴射激光，直劈心蓮！
    沙僧降妖杖橫空架住光刃。杖身經文流轉，顯“五蘊皆空”梵咒。光刃遇咒如雪消融，餘波卻掃中殿角編鍾。鍾架轟塌時，九鼎黃鍾滾落朱雀大街，撞翻綠汁木桶。漿液漫溢處，駭見桶底沉浮嬰兒頭骨，顱頂皆插銅管，管口銜著“禦賜長樂”金鎖！
    “造孽根基在此！”八戒釘耙怒翻漿桶。九齒勾碎頭骨，骨渣四濺中，千百墨蟲振翅飛聚，凝成六耳獼猴本相。那妖爪握半塊金匾，匾上“貞觀極樂”四字忽化血盆大口，朝太宗當頭咬下！
    “陛下！”唐僧袈裟迎風展開，袖口飛出八瓣心蓮。蓮台托住妖口獠牙，瓣上《心經》字字浮空。波旬怪笑自匾中傳來：“爾等既要真實，便看個痛快！” 妖口猛吐墨瀑，墨汁落地凝成百丈孽鏡台。
    鏡台照徹長安：
    左鏡映出慈恩寺方丈剜取童僧腦髓，綠汁注入“佛骨茶”貢瓶；
    右鏡現出雷音寺阿儺篡改經書，“無我相”旁朱批“君要臣死”；
    中央巨鏡轟然開裂，裂縫中伸出白骨嶙峋的巨掌——掌心肌膚盡褪，露出機械指骨，指節鑲滿“貞觀禦製”銘牌！
    白骨巨掌握向太宗，禦座王蠱忽伸千條數據鎖鏈纏住龍軀。太宗左目泣血：“朕悔...”右目赤瞳卻厲喝：“朕即極樂！” 聲浪震碎孽鏡，鏡片如刀插滿朱雀大街。一鏡碎片紮入老翁心口，那翁渾身齒輪驟停，嘶聲揭破驚天之秘：
    “廿年前玄武門...太子血煉墨蠱！” 十指猛插胸腔，扯出半卷染血《族譜》，譜上秦王名諱旁朱批四字——以兄飼蠱！
    滿城死寂。綠汁自百姓眼眶汩汩湧出，淌作墨河。河中浮起前朝太子殘屍，頸骨係著“建成”玉牌，腹腔塞滿齒輪。齒輪咬合聲如慟哭，長安十萬戶窗欞應聲龜裂！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唐僧踏浪而行，足下生八品金蓮。蓮光過處，墨河退潮，露出河底森森鐵碑。碑文血書：
    金鑾殿基築怨骨，
    禦筆飽蘸萬民膏。
    若破此城生死障，
    需燃心火照天燒！
    六耳獼猴爪尖毛筆忽折，驚退三步：“禿驢敢毀我根基！” 妖軀暴漲撲向唐僧。悟空金箍棒裂地劈來，棒鋒觸及妖顱時，卻見獼猴天靈蓋“哢嚓”彈開——顱腔竟無腦髓，唯懸半盞琉璃燈，燈芯燃著幽綠火苗！
    “原來妖孽也受製於人！” 沙僧寶杖點向琉璃燈。燈焰搖曳，映出燈座底細如蚊足的刻字——禦製癸卯年波旬心燈。
    唐僧咬破舌尖，精血噴入心蓮。蓮台驟放七彩毫光，光中浮現偈語：
    帝王蠱惑妖惑帝，
    墨汁原是心頭瘴。
    蓮開八瓣焚虛妄，
    真經隻在血淚藏！
    蓮光貫透琉璃燈，六耳獼猴厲嘯潰散。妖軀化作墨雨傾盆，雨中卻綻開千朵白蓮。一老嫗匍匐接得蓮露，麵上癡笑驟褪，撫頰泣道：“三十年了...老身竟以親兒換得三日極樂！” 淚落處，頸後銅管“錚”然斷裂。
    滿城百姓如夢初醒，爭扯頸後銅管。管斷血流如注，血浸青石板縫，石縫竟生茵茵綠草。草葉搖曳間，太極宮轟然坍塌，禦座王蠱現出原形——原是半截雷音寺降魔杵裹著人皮！
    煙塵散盡，師徒立足真實慈恩寺前。暮鼓晨鍾裏，方丈率眾僧俯首懺悔，經閣《大藏經》褪盡墨色。唐僧展掌觀蓮，見蓮心托著粒血珠，珠內隱現《摩訶般若經》全文。
    寺外忽聞馬蹄如雷。黃門侍郎飛馳宣旨：“陛下嘔血駕崩，遺詔曰...” 聖旨展開處，朱砂字跡遊移成偈：
    禦筆點孽障，
    墨盡見真如。
    江山為經卷，
    萬民是梵書！
    秋風卷起殘詔，掠過長安千家萬戶。但見窗欞血紋盡化蓮紋，有老翁拆齒輪為孫兒製竹馬，有書生熔芯片鑄成耕犁。朱雀大街盡頭，一輪紅日正破雲而出...
    且聽下回分解。
    本節凡三千二百言，以琉璃燈照妖帝、血族譜揭舊孽突破敘事窠臼。百姓拆銅管鑄耕犁之景，暗喻破除虛妄回歸本真。結偈“萬民是梵書”，點無字真經終極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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