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為棋 第19章 當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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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時醒來,何時睡去,何時醒來。
    心正空,卻見燕師兄。
    “小師弟,那彩衣怎麽不穿了,負了師兄一片癡心來看你。”
    許悠雲心事溟蒙。
    “小師弟你怎麽了?”
    “燕師兄,我是不是沒修行資質。”
    小師弟如何猜出的?
    “怎麽會。小師弟修煉天賦,無人可及,無人能敵,是響當當的天下第一。”
    許悠雲眼眶濕潤道:“燕師兄,別騙我了。上次、昨天你怎麽不見了?”
    “小師弟,我也不想離開,是你大師姐帶我走的。”
    “大師姐?”
    “小師弟,還記得上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那個女子嗎?”
    窗外天空,仿佛有晚霞。
    “她。”
    “她就是你大師姐。”
    “燕師兄,大師姐為什麽這樣啊。”
    “小師弟,這得問你了。”
    她好像就是大師姐,許悠雲又低頭不說話。
    “小師弟,那日在白家大門,你與大師姐發生了什麽?”
    天上太陽紅。
    “小師弟,昨夜你做什麽夢沒。昨夜師妹打暈我,醒來時已不見身上縛仙索。”
    昨夜做了許多夢,是這七年光陰。
    與村中夥伴玩鬧,比誰尿得遠。
    大些後愛纏著老酒兒。
    爹娘去世的痛楚。
    失了釣點,白虎一人獨大。
    遭賀疤瘌打。
    遇見夜壺道長,他趁我接近摸頭。仙人撫我頂。
    最後的夢曆次重演那日之事。似是有人糾結猶豫,許悠雲死了無數回,忽見五彩光,有關她的記憶模糊,夢也要醒了,本是殺人的劍卻劈碎光,那些記憶再度鮮活。
    “小師弟,師妹不會消了那段記憶吧?你還記得嗎。”
    許悠雲搖搖頭。
    “真想不起了?”
    欺騙師兄不是大俠作風,大丈夫敢作敢當。
    ……
    “燕師兄,你聽我說,當時絕對是鬼迷了心竅,我……我,我想飛,便跳起來。”
    燕歸去的心隨之飛跳至太陽,再也沒落回。
    “燕師兄,天地良心,我什麽也沒碰到就被一劍冷死了。”
    燕歸去已僵成冰塊,許悠雲急忙把他搖活。
    小師弟命真硬,這都扛下去了。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小師弟長大後就知何為傳奇。”
    許悠雲臉紅心跳,羞轉過身去。
    小師弟直接引發師妹心魔,師妹間接讓小師弟失去靈絡,這筆爛賬算不清了。
    燕歸去轉過許悠雲,捧著他臉仔細端詳。
    “燕師兄,你做什麽?”
    小師弟大些後定是很俊,師妹若喜歡上小師弟,這多有趣。師妹冰冷,訴愛如劍,小師弟機靈,自會品出師妹劍意中綿綿愛意。
    怎麽看都是一對神仙眷侶。可小師弟靈絡融,道骨剝,仙凡之間,終不長遠,師妹華發,小師弟垂垂老矣。
    “燕師兄,你在傷感什麽呢。”
    “唉,沒什麽。”
    許悠雲笑道:“燕師兄,我之前還以為那些美酒美食是考驗心性的,我大吃大喝,師兄失望便走了。”
    燕歸去拍著許悠雲肩膀,教導道:“小師弟,人生得意須盡歡,活著就該大吃大喝,開開心心每一天。這沒什麽不對。”
    “燕師兄,我有資質修行嗎?”
    “有的,好到師兄都羨慕。”
    許悠雲又高興得去拉旺財跳舞。
    “耶!好耶!燕師兄,等我成仙絕不會忘了你。”
    燕歸去笑道:“小師弟,成仙了你會給師兄什麽。”
    許悠雲咬著手指天真道:“雞鴨魚肉頓頓有,還要美酒相伴。”
    那時樸素,隻想著吃飽。
    “哈哈哈,走,小師弟,出去玩兒。”
    二人一犬出門,路過河邊古橋,許悠雲給燕歸去說了紅衣女子的事。
    “燕師兄,她是投了河的女鬼嗎?”
    燕歸去笑道:“她生前未曾婚配,故生了執念,要抓個童男回去做相公,特別是你這種像童女的童男她最喜歡。因下了陰曹地府,都當是她收養的女孩,閻王爺念其大功德一件,賞些財物,你們倆就永遠在陰間過好日子了。”
    “待你大些,懂夫妻恩愛。她把臉皮活剝下來,許郎,來給奴家施妝……”
    許悠雲嚇得抱住旺財,哀求道:“燕師兄,你別說了,我害怕。”
    燕歸去便笑道:“小師弟,我騙你的,那屋裏沒鬼氣,她是在欺天。”
    許悠雲仍戰戰兢兢道:“燕師兄,什麽是欺天。”
    “你認了姐姐,她夜裏便睡在你屋。”
    “燕師兄,我還是不懂。”
    “小師弟,村裏的人為什麽走,你知道嗎?”
    “你走後,我還以為醉了百年,村裏人全換了容貌衣飾。”
    “也對,當時你暈了,怎麽會知道那三天的事。”
    香豔三天某時某刻。
    有師妹在照顧小師弟,燕歸去便可解悶。
    “黃狗兄,走,出去玩兒。”
    燕歸去討了個狗嫌,一人下了山。
    “韋大寶,他就給恁個點錢把你打發噠。”大福手揪住韋大寶耙耳朵,“是不是藏起錢給外頭那些野雞婆?”
    “哎喲,小平平兒,晚上你勒我都遭不住,囊個會嘛?”
    大青蟒鬆開耙耳朵,調情地攀上韋大寶瘦腰,罵道:“就勒兒有點用,一天批事不幹,也不曉得多要點錢,不為我們想,也要為娃兒想嘛,小寶瘦成啥子樣了。”
    “小平平兒,你曉得我沒得用,當時該你去談的嘛,躲到屋後頭跟個細娃一樣怕羞。”
    “韋大寶,你麻賣麻劈,老子長恁個乖,別個看上我了囊個辦,你想小寶沒得媽邁。”
    “小平平兒,我囊個舍得你喲。”
    韋大寶憑多年經驗察覺危險,想跑卻被大青蟒拉住耙耳朵。
    “你龜兒早想給小寶換個媽了,老子打死你。”
    “哎喲,哎喲,小平平兒你聽我說。啊!輕點嘛。”
    韋大寶放開嗓子叫,大青蟒收著力打,很快引來村中老人。
    “哎,青平兒,屋頭男人還是要珍惜,打跑了劃不來嘛。”
    “白老頭兒,外地人囊個有錢,他不曉得多摳點兒油水。”
    “青平兒,外地人有莫子不一樣,還不是跟勒子差不多,有小氣的,有大方的,我屋頭那個都巴適得板喲,給噠恁個多錢。還分人,都像有的人對婆娘小氣,對外人就大方。”
    白老頭陰陽完,炫耀完,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了,完全是個人畜無害的老頭。韋大寶哭著笑,死白嘴皮又害老子。
    “媽,你莫打老漢兒,他遭孽得很,我看到心痛。”
    韋大寶感動不已,還是小寶心痛人。
    “今天先算噠,二天晚上莫想挨老子。”
    “小平平兒,你還是打我嘛,勒要不得喲。”
    大青蟒忍笑搶過錢,抱起韋小寶才笑道:“幺兒,媽晚上給你煮嘎嘎吃。”
    韋小寶彷徨道:“媽,今天晚上睡哪兒,屋頭住的外地人惡得狠,肯定不要我們在勒兒。”
    大青蟒怕那個刀客,才讓韋大寶去談。刀客清貧,一身殺氣,擲出所有積蓄,大青蟒說是少,其實不然,夠農家吃上十年了。
    “還去哪點兒嘛,去貓兒村投娘家。”左手拽住韋大寶,“給老子把幺兒背起!”
    瞧見燕歸去,大青蟒響彈蓮花彈,側過豐臀:“帥鍋,要不要房子,我給你介紹個。”
    燕歸去少年,麵對此等成熟女人,窘得飛跑回山,連林寧都好奇問道:“師兄,你的臉?”
    漫長三天某時某刻。
    師妹沒合眼,一直在照顧小師弟,旺財依舊不理燕歸去。
    下山,雨將大。
    紅豆樹下一群老頭,有人氣質獨特,已喝醉。
    “個老子的,老酒兒喝恁個多年酒還是喝不贏老子們。”
    “才幾杯杯兒就醉了。”
    “勒狗日的裝,說個人有心事逃避才醉。”
    “嘿,你不文雅喲。他是恁個說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哈哈哈。”
    “唉,他是了無牽掛,想醉就醉,老子們不得行,有放不下勒東西。”
    “勒一輩子,子孫放不下,名譽放不下,錢財放不下,妻妾放不下。”
    “不敢醉,怕兒孫受苦,醉的時候已是永眠。”
    “你們幾個狗日的,本來就要走個了,好不容易聚哈,搞恁個傷感做莫子。”
    “對噻,就是該有說有笑的。”
    “唉,勒些外地人怕是要把村頭攪翻天,曉得老子們好久回來得到。”
    “都要錯過芒種了,黍稷都種不了,秋天吃觀音土啊。”
    “你才享不來福,手頭有錢,糧食隨便買,再說去年餘糧還在,春天種的菜,稻穀也吃得噠。”
    “黃的免了賦稅,老子們又有錢,該過安逸日子了。”
    “安逸個屁,那是好多死人堆起來的。”
    “行噠,喜歡跟老酒兒學點下賤脾氣,你們幾個給老子笑一個,回來的時候還不曉得再見不見得到。”
    “你莫說噠,老子要哭了。”
    “哎呀,走得噠,孫兒他們在等。”
    “不喊下老酒兒?”
    “喊錘子喊,老子怕他醒噠哭到不讓走。”
    “耶,你囊個哭了。”
    “給老子爬,老子才沒哭,勒是落雨了。”
    “哎呀,走了。”
    燕歸去見幾個老人偷偷抹淚,紅豆樹下的老頭好像是在裝醉。
    “燕師兄,你在發什麽呆?”
    燕歸去飄回思緒。
    “外地人來欺天,所以他們走了。”
    “燕師兄,到底什麽是欺天啊?”
    燕歸去反問道:“師弟可知九劫紫雷。”
    “九劫紫雷?聽著好厲害。”
    “九劫,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燕師兄,這才八個,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無名劫,億萬生靈,億萬道劫。”
    “震劫即雷劫。而九劫紫雷乃妖物精怪特曆。”
    “為什麽啊。”
    “妖物精怪天生愚昧,紫雷即雷劫。”
    “燕師兄,震劫是雷劫,紫雷也是雷劫,繞來繞去的,到底什麽是雷劫。”
    “紫雷就是你能看到的雷,震劫是看不到的雷,此雷非彼雷,曆劫時便知真意。”
    “這麽說紫雷好像弱一些,可為什麽啊。”
    “妖物精怪靈智不開,大概是天道平衡。”
    “對妖物來說,劫是煉。”
    “凡人見天雷滾滾,妄道精怪成了氣候,引來天刑,實則引雷淬體,感悟天道。”
    “燕師兄,你這麽說不對。老酒兒年輕時在山中玩,忽起大雨,便在破廟躲雨,見一巨蛇遭雷擊,燒得皮焦肉嫩,他全吃了。”
    “老酒兒是個很有仙氣的老頭?”
    許悠雲喜道:“燕師兄,你認識他?我就知道老酒兒表麵是個酒鬼,其實是遊戲人間的仙人,見我天賦異稟,要收我為徒。”
    小師弟這樣想也好,至少不會因無法修煉而難過。
    “大名鼎鼎,誰人不知?我可是聽著他故事長大的,老酒仙以木枝作劍碎山嶽,生性最風流,就是遭數萬仇家追殺,依舊風花雪月,談笑間,取敵血染美人紅裙。”
    許悠雲張大嘴歎道:“這麽厲害!我絕不會忘了燕師兄,等老酒兒教我仙法,授我長生術,嘿嘿,送燕師兄成百上千的貌美小娘子作媳婦。”
    燕歸去假意生氣道:“小師弟,這樣可不行,你都是我師弟了,入了我這一脈,怎麽能隨便認別人做師父。”
    說來也是,此般行徑不義。許悠雲急得跳腳腳,“燕師兄,這可怎麽辦?”
    燕歸去笑道:“沒事,你又沒認我師父做師父。”
    許悠雲高興得像旺財,跳撲到燕歸去懷中,“燕師兄有功,到時候再多送你幾個美人。”
    燕歸去嚴肅道:“小師弟,仙人可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怎麽能三心二意?”
    許悠雲無邪道:“一生一世一雙人。”
    小師弟,但願如此。
    恰走到昨日相約之地,不見寧靜昀,許悠雲心亂如麻,路過可愛小狗時都喜歡逗弄,可有幾人願帶它回家?
    上桃花山。
    “老酒兒遇見的巨蛇應該是修煉不成,壽數無多,便鋌而走險,要參透長生,欲搏一線生機,卻落得慘狀。”
    “燕師兄,倒黴的就叫劫,不倒黴的就叫煉。”
    “聰明。”
    “受劫精怪龐然巨身,引無數凡夫俗子浮想聯翩,論什麽精怪作惡,招天雷滅殺,豈不知天道無情,終是人的一廂情願。”
    燕歸去歎氣道:“天若有情,世間怎有諸多罪孽?”
    “仙人稱紫雷煉,有福之人觀摩紫雷,體悟天地,和風拂麵間,於呼於吸煉出至靈。”
    “至靈是天地本源靈氣,長養萬物。”
    “燕師兄,至靈有什麽用。”
    “小師弟,你要一滴水,還是一汪大海?”
    “肯定要大海,傻子才選水。”
    “若這一滴水能生出大海呢?”
    至靈,奇妙玄奧。
    “小師弟,當初你昏了三天,要醒時便起了九劫紫雷。”
    “可惜了,我沒看見。”
    “小師弟,師兄當時見你遲遲不醒,還以為你在淬煉至靈。”
    許悠雲自卑道:“我怎麽可能。”
    “師弟莫要自賤,大丈夫當有氣吞日月的自信。”
    自信……
    “燕師兄,原來你們是為九劫紫雷而來的?”
    “我與師妹下山曆練,聽了龍鱗果的事,便來這遊玩,與那些衣飾豪奢的紈絝子弟目的差不多。”
    “還有些外地人呢?”
    “見九劫紫雷必有妖物渡劫,見其虛弱,打殺了多有益處。”
    “燕師兄,它作過惡嗎?”
    弱肉強食,大道從來如此。隻是人虛偽,以所謂人道把不公粉飾成天道,傾軋同類,弱食強肉。
    “在利益麵前,善惡隻是人一句話。”
    許悠雲還不解其意。
    “那妖物叫蜃,盛傳其身懷化辟物,四野逃竄,終被發現躲在白村北。有人為得化辟物便來欺天。”
    “我看蜃懷化辟物實為謠言,村北萬荒山有化辟物為真。”
    “燕師兄,什麽是化辟物?”
    “化辟物。大道演化,以舊人道開新天道。”
    “化辟物實是天道顯化,出世往隨天地異象,人間大亂,諸如熒惑守心、山嶽傾崩、飛蝗吞日。有次河海西流,越過千丈高山,桑田滄海,人滅盡而蛟龍生。”
    奇聞異見駭人。
    “師兄化辟物有什麽用?”
    “英雄豪傑實鍾嶽瀆之靈,化辟物應風水而生,多現於人間大亂時。”
    “有緣得者,多是凡人,許是蒼天希冀撥亂反正。俠士得手,親手毀掉,參悟散化天道,不假外物,施其神通。煉氣士天妒人怨,有幸者寥寥無幾,即便得手亦非永久,化辟物似長生一般虛無,尋常日忽消。”
    “凡人得化辟物而不自知,有人讓天地清明,有人讓蒼生再陷水火。化辟物玄,不知是它啟了亂世,還是因終結亂世而來?”
    “燕師兄,化辟物到底有什麽用啊。”
    “難說,化辟物似水無形,用途因人而異,於凡人是玄之又玄的氣運,於俠士是異人神通,於煉氣士是無上妙法,亦不可一概而論。”
    過了很久,許悠雲才從震撼恢複。
    “燕師兄,化辟物本該是村裏某個人的,外地人欺天,裝作村裏人,這樣就有機會得到化辟物了?”
    “可以這般說,但又不太確切。哎,反正玄事說不清。”
    已走到桃花塢。
    門大敞,有些許酒客。
    姚牧月仍未回來,馮守陽、老酒兒暗中較勁賣酒,眼見二人。
    馮守陽兩眼放光,癡看燕歸去像個小迷妹驚歎道。
    “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燕歸去被讚得不好意思,打趣道:“小師弟,在說你呢。”
    馮守陽殷勤拉住燕歸去,“帥小哥進來坐,今兒來喝酒買一送一。”忽地小聲奸笑道,“還有美人陪你喝花酒。”
    燕歸去反拉住馮守陽進去了,馮守陽暗笑,不愧是方老鬼徒兒。
    馮守陽去拿酒,老酒兒仍穩坐,老匹夫,懶老狗,看姚姑娘回來後貧道怎麽參你一狀。
    坐下時,燕歸去似見酒客憋笑,有的明明在笑,目光掃來就變臉。
    馮守陽正哼小曲,見老酒兒拿四壺酒。
    “老匹夫,你這是做甚,約定好了不許偷喝酒的?”
    “以後,你自會明白。”
    “哎,老匹夫!”
    馮守陽拿著兩壺酒追去,一時傻了眼,貧道果真不是做生意的料。狗與小孩也可賣酒。
    燕歸去笑著要接酒,馮守陽卻躲過去。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賒賬。”
    燕歸去摸摸腰袋,空的。
    “燕師兄,這頓我請了!”
    許悠雲甩出沈浪給的錢。
    “師弟大氣,喝花酒時叫你。”
    馮守陽自飲一壺,隻給一壺。
    “兄弟,開門做生意的店這般不道德,說好了買一送一,怎反了悔?”
    馮守陽正對燕歸去打個酒嗝,“帥小哥莫冤枉人,送一是說你送一壺給貧道喝嗎。”
    “美人兒?”
    馮守陽倒了兩杯酒,自碰後,兩杯齊下,樸實笑道。
    “帥小哥莫急,美人等會就回來。但是先說好,美人配英雄,當然了,貧道除外,她若看得上你就來……”
    無良商家套路多,騙了少年赤誠,燕歸去正欲發作。
    酒客們紛紛大笑。
    原來,第一人受了悶氣,便等下一個,見第二人中招怒發衝冠,便笑了。二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燕歸去恍然大悟,舉杯大笑道:“幹你娘的,來幹,來幹。”
    眾酒客紛紛舉杯。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