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兒何不帶吳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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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劉虞還是沒有見劉備的意思,每次他前往州衙求見,都被看門的衙役給不冷不熱的擋了回來。
帶的兵也隻能駐紮在城外,三五十人進城吃酒,城門的士兵會睜隻眼閉隻眼放進來,但持械者不得超過十人,不得帶著騎兵進入。
劉備開始還想不通,覺得劉虞這是慢待和歧視他,經由方源解釋,這才明白還是此前城池被攻破的原因,讓城裏的百姓遭了兵災。
人們經曆了十多天地獄一般的生活,如今自然是畏兵如虎,不想讓他們這些手持兵刃甲胄的大頭兵進城。
其實劉備已經感受到了,不管是因為兵災的影響,亦或是因為流言,薊縣這座縣城裏的人似乎不是很歡迎他。
與別人攀談,前一秒或許還笑臉相對,可下一刻在聽到他的身份後,全都臉色大變,隨後行禮告退。
如此這般過了一段時日,劉備也就不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草料、食鹽、水酒、糧食等雜物日常采買,都交給了手下去置辦,而他就悶頭在城外練兵。
值得一提的是劉虞這邊就最初時給了一個軍司馬的職位,以及一些甲胄、弓弩、刀兵、箭矢,錢糧那是半點也沒有的。
劉備到薊縣這一個多月,全都是在啃老本。要不是蘇雙與張世平帶著商隊來了一次,送來了軍隊過冬急需的木炭、布匹、白疊子、糧食與臘肉幹,那這幾千人的吃飯都是一個大問題。
兩人還給劉備帶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大衣,是從遼東的某個部落裏收到的皮草縫製的。
拿著這件衣服,劉備的眼眶都快紅了,“蘇兄、張兄,備何德何能,能得二位兄長鼎力相助。如此厚恩,讓我該怎麽報答啊。”
蘇雙與張世平相視一笑,後開口道,“玄德這是說的哪裏話,隻要你它日富貴時,記得我們哥倆,就足夠了。”
“再說了,要不是有你保駕護航,我們這幾年的生意也不會做得如此順風順水。”
“我們之前走南闖北,販馬起家,攢下一份不小的家業。”
“雖家財萬貫,可真不敢露富,唯恐遭遇殺身之禍,被人當成肥豬一樣宰掉。”
“唉,商人本就低賤,我們以前活得真不像個人。不論走到哪,都有人欺負。”
“這白道麽,那些當官的,當兵的,哪怕是衙役,也要問我們伸手,要孝敬的錢。”
“黑道就更多了,地痞流氓、有些憑借武力勒索錢財的遊俠、行商路上的山賊、盜匪,還有胡人那邊的馬匪。”
“有時運氣不好,去北邊趟一回,虧本都是其次,就怕把命搭進去。”
“就是自從跟了玄德你,我們才感覺自己活得像個人,而不是什麽低賤的,人人都可以踩一腳,捏一手的軟柿子。”
張世平瘋狂點頭,“我與蘇兄看法一致,自從跟了玄德,涿郡就變成了坦途,再也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煩心事。”
“周圍幾個郡的盜匪和胡人馬匪畏懼你的威名,一般隻要給了買路錢,都不會再為難我們。”
“所以千萬別說什麽報答,這些東西是我與蘇兄自願贈予的。”
劉備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兩個金主實乃他的貴人,從起兵送的馬匹、镔鐵、金銀等物,到現在過冬用的白疊子、桑麻布、絲布、糧食、肉幹、鹽巴等雜貨,每一次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特別是這白疊子,也就是後世的棉花,此時還沒有傳進來,就是托兩人的福,他才能買到。
那是一次機緣巧合,在買漢血寶馬時,劉備發現一個西域的胡商帶了一點,就打算大量購買此物。
仔細詢問那個來自鄯善國,也就是後世樓蘭的胡商,才知道棉花已經由印度河流域傳到了西域諸國,作為一種觀賞性植物,存在於一些國家內。
當時劉備就提出了要大量購買此物,讓那個胡商開價,並表示有多少收多少,出手就是十片金葉子,給那人都整懵了。
本著有錢不賺王八蛋,有傻子不坑白不坑的樸實原則,雙方很快就約定好了這筆生意。
由於涼州太亂,玉門關等關隘又被當地羌人部落把持,所以這個胡商要走草原繞一大圈,哪怕帶著足夠多的護衛,路上也要繳納許多的保護費才能安然抵達薊縣。
重要的是費時間,所以雙方選擇在南匈奴某個信得過的部落內交易。
兩匹汗血寶馬,以及這些棉花,都是蘇雙與張世平帶著商隊弄回來的,劉備對兩人的感激之情,真是無以言表,隻能默默記在心裏,等著來日發跡時一一報答。
買回來的棉花悄悄種在了樓桑附近的山上,成熟之後再經由脫籽兒,彈棉花、紡線、織布,做成棉衣、棉鞋、棉手套,整個過程,除了種植與收獲,其它工序都是由蘇雙與張世平兩人一手操辦。
這時候人們的衣服要麽是由桑拿織造的布做的,要麽是由蠶絲紡線織的布做的,由棉花做成的棉條紡出棉布,再變成一件件保暖的衣物,確實是一件劃時代的創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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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種植棉花到拿到成品,做這些事完全可以由樓桑村民一手操辦,可劉備偏偏就讓兩人負責後續工藝,就是在故意把方子送給他們。
如果有朝一日販馬的生意不好做了,棉布生意蘊含的巨大利益,就是他給兩人的回報。
一個方子萬萬金,這絕對不是誇張。隻要用得好,由此締造出一個經久不衰的棉織造家族也是平常事。
就在劉備與兩人在酒席上推杯換盞,互訴衷腸之時,關羽帶著方源,張飛帶著新加入的童淵、趙雲,開始給每個士兵發放禦寒的棉衣,也讓他們順道認認人。
方源每跟著發一套,內心的震撼就多一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一朵毫不起眼的白花,竟然能變成柔軟的衣物,變成可以禦寒的神物。
有這些東西在,北方的酷寒算個屁啊,自家的主公這次真可能會打出一個驚世駭俗,舉世矚目的戰功出來。
更重要的是,方源心裏的某個憂慮終於消失了。
人吃馬嚼,這每天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原本擔心坐吃山空,可在見到自家主公背後的大商揮金如土的豪橫實力之後,一切擔憂盡數消散一空。
另一邊的童淵與趙雲心情就比較複雜了,疑惑、震驚、激動、佩服等諸多情緒雜糅在一起,最終化作一聲喟然長歎。
“劉玄德真乃神人也,有棉衣、棉鞋等物在,焉有不勝之理。”
看著漫天飛雪,童淵接著歎道,“如果前方戰事不順,就是這等虎狼之師威震北境之時。”
張飛回頭咧嘴一笑,“嘿嘿,童先生說的沒錯,俺大哥的確是神人,要不然大家夥怎麽會一個個拋家舍業,一起跟著他出來幹大事。”
“張純,張舉、丘力居算個雞毛,這次我們不把遼東、遼西那些居心叵測的部落犁一遍,就對不起那些被異族欺負的漢人。”
“看到那些臘肉與牛肉幹沒,那就是我們的速食軍糧。”
“到時一人帶一大包,我們路上先堅持一下,等到了胡人部落,我們吃他們的牛羊,我大哥把這叫就糧於敵。”
童淵與趙雲人都傻了,他們一開始隻想著平亂就好,隻要幽州的胡人定了,其它州郡的亂子就不算大亂子,地方上強大的豪族就能自發募兵撲滅。
現在他們聽到了什麽,這個冬天,眼前的這群人打算去收拾那些經常降而複叛的胡人部落。
“那張將軍,你們……,不,我們打算出動多少騎兵。”
張飛對童淵的改口非常滿意,知道自家大哥看重這兩人,也就沒有隱瞞,“三千騎兵。”
“三……,三千騎兵?!”
童淵與趙雲眼睛睜得老大,感覺張飛在說笑。
趙雲也學著軍中的人喊了句,“三哥,我記得我們隻有五百騎啊。”
張飛十分得意的一笑,“現在隻有五百騎,不代表以後隻有五百。”
“這幾天你們也看了,那些新兵都在輪流用戰馬練習騎射,以及騎槍突刺之術。”
“他們中的新兵,其實已經算是個合格的騎士了,隻不過馬不夠而已。”
“這沒啥,我們買了一些騾子、驢子,到時先騎著將就趕路,順帶保護輜重,等我們的先頭部隊戰勝,不就有馬可用了。”
“胡人搶我們,我們也可以搶他們的麽。”
“劉虞,劉使君到了幽州已經一月有餘,那些叛賊還在首鼠兩端的觀望,等著朝廷許好處,或者赦免他們劫掠漢民財產,侵擾州府之罪過。”
“這事太憋屈了,我們漢人什麽時候淪為可以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蠻夷,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你給多少好處都沒啥用的,根本喂不飽。把它們臉打腫就好了,這是大哥說的。”
“兩位,要不要一起陪我們鬧一場?”
童淵突然放聲大笑,這仗還沒打,光是聽著,就讓人血脈噴張,熱血沸騰。
“固所願,不敢請耳。”
“子龍,你師父啥意思啊,俺老張是個粗人,沒明白。”
“三哥,這是同意的意思。我感覺你多餘問,揚我大漢威名之事,沒有哪個好兒郎會拒絕。”
“嘿,你小子……”張飛瞪了趙雲一眼,隨後又笑了起來,“也是,我以前做夢都想封狼居胥,飲馬陰山。以後等有機會了,我一定讓那些侵占我大漢養馬地的鮮卑與匈奴人好看。”
“我記得大哥有首詩寫得是真好啊,因為是軍旅詩,我也就記得這首。”
趙雲一邊將棉衣遞給千恩萬謝的士兵們,一邊驚訝的問道,“什麽是軍旅詩,大哥還有其它詩詞流傳?”
張飛輕聲笑了笑,“你聽了就明白了。”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自王莽篡漢以來,其實現在的大漢朝已經不是以前高祖建立,漢武時期打得匈奴不敢南顧的漢朝了。”
“打了這麽多年,地盤是越打越小,胡人是越來越猖狂,實在是教人不忿。”
“飲馬陰山,這就是你三哥這輩子的夢想。這首詩,也是大哥結拜時送我的。”
“二哥也得了一首,不過改天你要自己去問,他那個太複雜,俺記不住。”
童淵與趙雲此時已經沒法說話了,他們真的被劉備心中的大誌向給震撼到失聲。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以前的大漢何其強大,不說差點給匈奴打得亡族滅種,就是西域諸國,也是受己方都護節製的。
現在呢,北邊疆域一直縮小。西邊呢,連商隊都不過去,已經有春風不度玉門關的民間說法了。
在所有人都忘記了大漢昔日榮光之時,在這幽州的薊縣,有一個人,或者說是一群人,想要再次封狼居胥,飲馬陰山,這是何等豪邁的氣概與遠大的誌向。
此刻,不說已經生出效仿衛霍之心的趙雲,就連垂垂老矣的童淵,也生出了廉頗老矣,尚能戰也得雄心壯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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