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是非成敗轉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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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93年,天下的局勢再次發生大變。
    因為劉備在南方三州大麵積推行的新政讓北地士族心驚肉跳,故而他們迅速達成共識,拋棄了對小割據勢力的支持,轉而開始投附劉焉,意圖讓北方盡快一統,好集結優勢兵力南下,對付劉備這個欲革天下士族之命的大耳賊。
    在各地士族擱置爭議,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之後,王匡、張邈等小割據勢力迅速敗亡。
    在天時、地利、人和加身的情況下,劉焉的大軍似乎也有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假象,他的軍隊每到一處,幾乎不用怎麽費勁,城池的大門就自己打開了。
    在這股大勢之下,劉焉的軍隊輕鬆打下了並州、兗州、豫州大半土地,一連攻滅十多個小割據勢力,並廢黜了那些被推到前台的劉姓偽王。
    就連曾經不可一世的袁術,也接連丟失了大半地盤,最後隻能倉惶南逃,跑到了尚且握在手中的一半南陽之地。
    那偌大的豫州直接被劉焉與陶謙各分了一半,雙方在打了數場各有勝負之後,就默契地息兵止戈,開始消化拿到手裏的地盤,並從中汲取壯大的養分。
    至此繼劉虞、劉繇、劉岱、劉表、士燮等大諸侯被踢出爭霸天下的行列之後,張邈、王匡、孔伷等小割據勢力也接連覆滅。
    贏家忙著休養生息,治理地方,恢複民生,大漢境內攻伐不休的戰事終於暫告一段落。
    ……
    初平四年六月,劉焉身著十二旒冕服,在新任尚書邊讓手中接過那個他做夢都想得到的傳國玉璽。
    璽紐方圓四寸,上有五龍盤繞,缺角處用綠鬆石嵌成雲紋。當這個象征至高權力的神器舉起來之時,在朝陽裏映得滿朝公卿不敢直視。
    隨後隻聽得天子玉圭撞上青銅爵,濺出的酒漿在燔柴堆裏騰起紫煙。
    一身錦袍的羽林郎司馬防在旁邊高呼,“陛下應天順人!”
    聲音落下之後,王朗捧著偽造的【赤伏符】跪行三步,符上寫著“卯金刀,興於西"的讖語,這也是是五名太學博士絞盡腦汁才編造出來的“天命。”
    當第一縷龍涎香飄進未央宮的時候,高高的宮牆之上就換上了三百裏加急送來的益州錦緞縫的製新朝龍旗,那一根根絲線裏則混著從南中運來的孔雀羽,在陽光下會泛出帝王專用的赭紅色。
    此外未央宮前殿的銅柱被連夜塗成朱色,原本懸掛的“建章”匾額換成了新刻的“承運”。
    在九聲鍾鳴裏,第一個叩首的是被封為大將軍的韓遂。緊隨其後的是馬騰與徐榮,兩人的鎧甲縫隙裏露出了劉焉送的蜀錦襯袍。
    當孔融捧著偽造的《堯典》竹簡跪下時,身邊的文武看見他袖口露出的孝服白邊——這個以忠孝聞名的大儒,終究還是接過了"司徒"的印綬。
    黃皓展開明黃詔書,朗聲念道,“朕以涼德,仰承天命,嗣守宗祧,祗紹鴻業。”
    “惟我高祖皇帝,提劍起兵,誅暴秦而定天下。”
    “光武皇帝,中興漢室,複舊物而安黎元。今漢室陵遲,海內崩析,朕劉焉,本景帝玄孫,魯恭王之後,荷祖宗之靈,受萬民之推,爰即大位,以續炎劉之統。”
    “皇天無親,惟德是輔。神器有屬,豈在強爭?”
    “朕雖德薄,然念天下蒼生倒懸之苦,社稷累卵之危,不敢固辭,勉膺大寶。惟願上答天心,下慰民望,光複漢祚,再整乾坤。”
    “其大赦天下,與民更始。自初今日興漢元年起,大辟以下,罪無輕重,鹹赦除之。鰥寡孤獨者,賜穀帛。孝悌力田者,旌表門閭。天下吏民,普加恩賞。”
    “更張製度,務從寬簡。蠲除煩苛之政,以安百姓。整飭吏治,以肅朝綱。文武百官,宜各盡忠職守,共扶社稷。
    百官皆俯首曰,“陛下聖明。”
    ......
    當白日的喧囂退去,暮色浸染龍椅時,劉焉坐在桌案之前用朱砂在輿圖上圈住長安,筆尖劃過洛陽時頓了頓,略作猶豫,不過還是重重點了下去。
    “今日之後,朕才是天命,洛陽城,實在沒有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就在劉焉稱帝的半個月之後,早已空無一人的鬼城洛陽突然升起大火,十日不絕,太廟、南北兩宮,以及城裏的一切建築物被付之一炬,這座古老的舊都終究是難逃被焚毀的命運。
    ......
    出乎天下所有人的預料,對劉焉稱帝這件事反應最強烈,出言指責其是偽帝的反而是袁紹、袁術、陶謙、焦和等僅剩的割據諸侯,那個最該站出來證偽的劉備卻是一言不發,仿佛不知道此事一般。
    算盤落空的司馬懿看著匯聚到手上的情報連連蹙眉,喃喃自語的說道。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為何荊州的兵馬還不逆江而上攻奪益州呢?那此番布置豈不是盡數落了空。”
    這個問題曹操也在問劉備,自三月初他們的家眷被換回來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複仇,想要興兵西進,替新主取益州、出隴西、奪關中、謀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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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劉備一直讓他等,這一等就等到了五月,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於是心急如火的曹操終於在田壟之中找到了正在除草的劉備,沒好氣的問了句。
    “玄德,你整日躲在這裏種田,莫非還能種出一個錦繡天下不成?”
    劉備不理會發牢騷的曹操,而是用雙手捧著麥穗一顆一顆的看下去,就像在看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等到曹操快沉不住氣時,他才淡淡的回了句。
    “孟德,來了這麽久,你就沒有發現我這廬江的水稻有什麽不同之處麽?”
    曹操聞言皺了皺眉,看了許久之後開口道。
    “能有什麽不一樣的,我看不出這裏與別處有何區別,總不可能畝產兩百斤以上吧。”
    劉備輕笑了一聲,隨後搖頭道,“再猜,盡量往高了猜。”
    “那......三百斤?”
    看到劉備繼續搖頭,曹操倒吸了一口涼氣,“別說是五百斤!”
    “錯了。”見曹操實在猜不到正確答案,劉備隻能比了一根手指,“不下千斤。”
    值得一提的是劉備口中的斤乃是漢斤,幾乎要對半砍折合成後世的斤兩約為四百餘斤左右。
    但這個數字已經足夠恐怖了,要知道此時的水稻品種既不抗旱也不抗病,非常的嬌貴,一畝上好的水澆田也才產二百五十漢斤左右,那些地力差一點的才一百多漢斤。
    可想而知這個數字給曹操帶來的衝擊力,不提曹操,就是身邊跟著的夏侯淵與夏侯惇哥倆兒也被驚得目瞪口呆。
    曹操呆立田間,半晌才回過神來,他一把抓住劉備的衣袖,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玄德,此言當真?若真有如此神稻,天下何愁不治!”
    劉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深邃,“孟德,你以為我為何遲遲不動兵?民以食為天。若天下百姓皆能飽腹,誰願顛沛流離、從賊作亂?”
    他指向遠處連綿的稻田,“這些稻種乃交趾所得,經廬江農人試種半載,如今方成。待秋收後,我欲廣發稻種於江北,再推廣至荊州、揚州,如此一來何愁南方不能大興。”
    曹操眉頭緊鎖:“可劉焉已經稱帝,北方士族皆附之。若等他坐穩帝位,恐怕再難撼動!”
    劉備搖頭,“劉焉雖得傳國玉璽,卻不得民心。他焚洛陽、廢漢廟,天下忠漢之士豈能容他?這煌煌天道又豈能饒他,說不定哪日就暴斃了。”
    “至於士族……”劉備冷笑一聲,“他們怕我的新政,卻不知百姓一旦握緊飯碗,士族的高牆便會土崩瓦解。”
    正說著,一騎快馬飛奔而至,馬上騎士滾鞍下跪。
    “報!荊州關將軍傳來急訊,偽帝劉焉於十日前背瘡發作,後醫石無用,暴斃而亡,其子劉範、劉誕、劉瑁開始爭權,漢中張魯宣布自立!益州南邊的蠻人開始侵擾地方,益州大亂!”
    眾人大驚,皆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劉備,後者幹咳兩聲。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別出去亂說,劉焉之死乃是天意,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曹操神色複雜的說了一句,“玄德,時機已至!益州內亂,劉焉新喪,若不趁此良機西進,更待何時?”
    劉備依舊神色平靜,他彎腰拾起一株稻穗,輕輕摩挲著飽滿的穀粒,緩緩說道。
    “孟德,稍安勿躁。益州雖亂,但劉焉舊部尚在,貿然進兵恐陷泥潭。更何況……”他抬頭望向北方,目光深邃,“我們的敵人從來不是劉焉,而是那些北方士族。”
    曹操眉頭緊鎖,“可若放任益州內亂,最終得利的隻會是陶謙、袁紹之輩!”
    劉備微微一笑,“益州之亂,不過是序幕。真正的棋局,才剛剛開始。”
    他拍了拍曹操的肩膀,“傳令下去,全軍備戰,但按兵不動。另外,命雲長加緊訓練水軍,趙雲率輕騎巡視江北,隨時待命。”
    曹操雖心有不甘,但見劉備胸有成竹,隻得壓下心中焦躁,點頭應下。
    等眾人領命而去,劉備則站在稻田邊,久久凝視著那片生機勃勃的稻田。
    “唉,千斤怎麽夠呢,這花粉敗育的雄性株也太難找了啊,還是得讓明德書院那群農院學子們去地裏找,我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地裏了。”
    微風拂過,稻穗輕輕搖曳,發出沙沙聲響,仿佛在訴說著豐收的希望。此時的劉備,心思卻早已飛到了益州之處。
    “左慈、於吉,莫要讓我失望啊。”
    ......
    劉焉暴斃的消息如同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整個益州引發了軒然大波,一場激烈的紛爭就此拉開帷幕。
    先是左慈和於吉在益州的傳道活動,如同一股暗流,悄然在這片土地上湧動。
    他們穿梭於益州的各個郡縣,利用百姓對神秘事物的敬畏之心,以獨特的法術和充滿蠱惑力的言辭,宣揚著劉焉乃是偽帝,承載不了天命從而暴斃這一觀點。
    在市井街巷,於吉施展法術,讓清水瞬間變色,引來眾人圍觀。趁著百姓們驚歎之時,他開始高談闊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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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鄉親,看看這世道,劉焉稱帝後,益州可曾安寧?”
    “洛陽被焚,漢室宗廟被毀,這皆是違背天命之舉。真正的天子,當是順應民心,似劉備,劉玄德那樣,能夠讓治下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之人。”
    “而小人劉焉,乃竊漢之奸賊,無人主之命,焉能不受上天責罰,他會暴斃而亡,我是不意外的。”
    百姓們聽了,紛紛交頭接耳,心中皆對劉焉的偽朝產生了懷疑。
    左慈則更為神秘,他時常在山林間出沒,偶爾現身於偏僻的村落。
    他能憑空變出鮮果,分給那些饑餓的孩童,借此贏得村民的信任。而後,他便開始講述劉焉稱帝的種種惡行。
    “劉焉稱帝,用的是偽造的讖語,就算那傳國玉璽在他手中,也無法掩蓋他的篡逆之心。上天怎會庇佑這樣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又豈能不受遭受報應。”
    這些話語,隨著百姓們的口口相傳,逐漸在益州各地擴散開來。
    這天下就沒有傻子,益州的世家大族們聽到這些話之後,如何不明白這些四處蠱惑人心的道教方士是誰的人。
    可他們原本就因劉焉稱帝後權力分配不均而心懷不滿,聽聞左慈和於吉的言論之後,全都開始蠢蠢欲動,試圖迎新主入西川。
    劉焉之子劉範、劉誕、劉瑁,在聽聞這些傳道言論後,大為震怒。
    劉範下令搜捕左慈和於吉,聲稱他們是妖言惑眾的亂黨。
    然而左慈與於吉等人皆擅長障眼法,此時又有了眾多的信徒,導致官兵們多次圍捕都無功而返,這反而讓他們的名聲在百姓中愈發響亮,人們越發相信他們是受到上天庇佑之人,所說的話也更加可信。
    隨著左慈和於吉傳道的深入,益州軍隊中的一些將士也受到了影響。他們開始對劉焉家族的統治產生動搖,作戰時不再像以往那樣盡心盡力。
    再說益州的上層,駐守在各地的劉範、劉誕、劉瑁三兄弟為了爭奪益州之主的位置,迅速陷入了白熱化的爭鬥。
    劉範手握部分軍權,率先在成都城內發難,他集結親信部隊,控製了城中的要害之地,試圖以武力威懾其他二人。
    劉誕則聯合益州本地的部分世家大族,開始大造輿論,宣稱自己深得父親劉焉的偏愛,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應當去長安繼位。
    劉瑁見兩位兄長動作不斷,也不甘示弱,他暗中勾結漢中的張魯,許以重利,希望借助張魯的力量來增強自己的實力。
    張魯在劉焉死後,本就心懷異誌,如今見劉瑁主動來投,心中大喜。
    他表麵上答應與劉瑁合作,暗中卻在調兵遣將,準備在益州的亂局中謀取最大利益。
    張魯一邊派遣使者與羌人部落聯絡,用大量的財物和土地換取他們的支持。一邊又在漢中囤積糧草,打造兵器,隨時準備攻占整個益州。
    與此同時,益州南部的蠻人也趁著這個機會,進一步深入侵擾。
    他們分成多個部落,各自為戰,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益州各地的守軍在應對內部權鬥之爭的同時,還要抵禦蠻人的進攻,疲於奔命,防線逐漸出現漏洞。百姓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對劉家兄弟的統治愈發不滿。
    而在長安,雖然劉焉已死,但他建立的政權依舊存在,以邊讓、王朗等人為首的舊臣們試圖維持局麵。他們一方麵發布詔書,聲稱劉焉之死乃是意外,與什麽天命無關。他們還迅速選了劉焉的幼子劉璋來繼承大統,以此來穩定人心。
    另一方麵,他們開始調集周邊各州的兵力,準備應對益州可能出現的變故。
    然而,這些舉措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自劉焉死亡之後,原本勉強被捏合起來的勢力轟然倒塌,各地對長安政權的忠誠度已經大不如前,許多將領和官員都在觀望局勢,不願輕易表態。
    一直到了九月,在劉備按兵不動的這段時間裏,益州的局勢愈發混亂。
    劉範、劉誕兩兄弟的爭鬥不斷升級,從最初的暗中較勁,發展到了公開的武裝衝突。
    成都城內時常響起喊殺聲,百姓們人心惶惶,紛紛逃離家園。世家大族們也在這場爭鬥中各自站隊,益州的秩序徹底崩潰。
    張魯見時機成熟,終於露出了真麵目。他率領大軍南下,以幫助劉瑁為名,實則想要奪取益州的控製權。
    劉瑁這才發現自己被張魯利用了,但此時已經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與張魯合作。張魯的軍隊一路勢如破竹,很快就攻克了益州北部的多個城池,直逼成都。
    劉範和劉誕見張魯來勢洶洶,暫時放下了彼此的矛盾,聯合起來抵禦外敵。
    他們調集了城中所有的兵力,在成都城外與張魯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決戰。
    雙方你來我往,死傷慘重,但誰也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這場戰爭持續了數月之久,益州的百姓遭受了巨大的苦難,田園荒蕪,餓殍遍野。
    長安方麵,邊讓等人見益州局勢失控,決定出兵幹預。
    他們任命韓遂為大將軍,率領十萬大軍西征益州。韓遂本就對益州的土地垂涎已久,接到命令後,立刻率領大軍出發。然而,韓遂的軍隊在途中遭遇了馬騰的截擊。
    他對劉焉的政權本就心懷不滿,如今見益州紛亂,也動了割據益州的念頭,自己的精銳騎兵,在山穀中設下埋伏,一舉擊敗了韓遂的前鋒部隊。韓遂見勢不妙,隻能暫時退兵,重新整頓軍隊。
    就在各方勢力打得不可開交之時,劉備認為時機已經成熟。
    他下令全軍出征,兵分三路向益州進發。關羽、曹操率領水軍從長江逆流而上,張飛率領玄甲軍從陸路西進,他則移駕襄陽,為大軍保障糧草供應,並以防宵小趁機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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