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豎壁豈阻漢節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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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上三峽】中這樣寫道,“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
這說的就是三峽灘險浪急,行船的不易,又有民謠曰,“新灘泄灘不算灘,崆領才是鬼門關”,這逆流而上走一段路費時費力,通常順流三日的功夫,逆流要花百日不止,甚至還有船毀人亡的風險。
所以關羽的船隊還在艱難前行的時候,他就派曹操在當地百姓的帶領下走江北古驛道行軍,朝著江州進發。
江州這裏的守將沒什麽抵抗的心思,做了做樣子抵擋了曹操七八日之後,就以愛惜城內百姓為由出城投降了。
曹操是個八麵玲瓏的人,應付起來自然得心應手,甚至還在這人的幫助下征發了許多熟悉水文情況的纖夫,順流而下去幫著水師的船隊北上。
這就是攻心之策的厲害之處了,益州,或者說是巴蜀之地的路是真心難走,實屬於易守難攻之最,打有些難打的地方打個一兩年也是尋常事。
但當劉備成了人人渴盼的中天北極紫薇大帝之後,他這仗就很好打了。除去難走的路之外,攻城掠地花的時間反而最少。
而且這時候依舊是人心思漢,投降名滿天下的劉備真算不得什麽丟人的事。
各個守將的心理也很複雜,大家都會想,鮮卑人那好幾萬騎兵都被打滅了,還幾乎是全殲,這麽猛的人來收益州,你告訴我該怎麽守。
李嚴蜀中名將,還占著地利的優勢,卻連一月都不到就被擊潰了。
重點是李嚴不是投降,是被擊潰。
這兩者間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計,換個其它勢力逆水行舟,還是攻白帝城與魚複那樣重兵把守的門戶之地,隻要主將不主動投降,打個好幾年也是非常正常的。
如果這都不算什麽,那這些人世居蜀地,長江的豐水期與枯水期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如今才七月,正是豐水期之時,這三峽水道的水量明顯不正常,比往年減少了很多。
這合理麽?這對嗎?
別說蜀地之人有點疑神疑鬼,就連那些傳播流言的道教方士都有些心裏發毛了。
你不行演一演啊,就是招降李嚴它也很合理。
可你這一月下白帝城,還是逆流而上的,這已經是無需他們多費口舌了,蜀地百姓們能不信你劉備有天命在身麽,那些守城的將領心裏能不怕嗎?
按常理來說,以長江的水量,尤其是豐水期,時間還是七八月份,絕無可能被凍上,可水量在萎縮這是事實,誰心裏不發毛。
而且問題是你老劉家它合理過麽?
一個四十八歲還在看狗打架的地痞無賴,五十四歲稱霸天下。
一個南陽種地的莊稼漢,三年半左右就把天下大部分都給平定了。
如今你劉備比那兩人還要誇張,還要霸道,人家鮮卑人在最北邊,你在最南邊,就因為說錯一句話,你就要橫跨整個大漢,從海上運兵去收拾他們,這樣亂來的搞法還贏了,那你讓大家還怎麽和你打?
基於這種種跡象,江州守將沒有第一時間出城投降,已經很克製,已經算得上是守節之士了。
曹操及其手下那些新降的將領看著江州的纖夫與百姓一起喊著嘹亮的號子,用繩索幫著水師的大船逆流而上,再聯想到不久前魚複城的軍民幫著他們築堤斷流攻打白帝城,心中萬分複雜,最終隻能化作一聲聲驚歎。
在這樣的情況下,關羽的水師終究是走過了最難走的水路,到了江州休整了十日之後,開始由嘉陵江逆流而上,由水路朝著涪江行軍。
過了江州的另一處水路樞紐名為墊江縣,這個地方與江州一樣,很快就投了,於是大軍再次出發,由此轉入涪江。
涪江乃是長江支流,水流量較長江小得多,逆水行舟較為平緩順暢,與走陸地差別不大。
大軍朝著西北航行,到了八月中旬,到了德陽縣附近,這裏有個軍事據點,也就是德陽亭,扼守著涪江中遊。
此處的部將名為楊任,乃是張魯的部將。
此前這一處本是劉焉的部將所把守,但是在白帝、江州接連失陷之後,害怕被劉備大軍包餃子的張魯連忙命人詐開並接管了涪縣、德陽等關鍵的縣城與關卡,試圖阻擋關羽的大軍繼續北上。
九月十日這天,關羽扶舷而立,遠眺西北群峰。江風掠過五綹長髯,綠袍下魚鱗鎧泛著冷光。身後二十艘蒙衝、五十艘走舸銜尾而行,桅杆上"關"字大旗獵獵作響。
“稟君侯,已至墊江縣界。”軍司馬王甫捧圖稟報,“此處涪水寬四十丈,然過合川三江口後,水道漸狹如腸。”
關羽頷首,丹鳳眼微眯:“可探得德陽布防?”
王甫抱拳稟報,“斥候見德陽亭烽燧連山,敵於漢江口樹柵三重,沉木為障,兩側設有箭樓,軍寨外有鐵蒺藜、拒馬等物,防守頗有章法。”
“另有機密文書,說這德陽換了將,眼下是張魯的人在防守,守將名為楊任。”
“此人素有勇名,乃是張魯的心腹,防守意誌應當是比較堅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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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可否有什麽破敵之法,說來與我聽聽。”
見王甫搖頭,關羽扭頭看向降將李嚴,後者也在搖頭,隨後開口道。
“關將軍,涪水是比大江幹流水量小很多,行船也還算安穩,但此處依舊很險,尤其是這德陽亭附近的漢江口,乃是一軍事要衝,過了此處還有涪縣,依舊不是一處好攻克的地方。”
關羽點了點頭,隨後開始詢問一直默不作聲的曹操。
“孟德可有高見?”
曹操捋了捋胡須,而後笑著將苦思冥想的策略獻上。
“我年少遊曆天下之時,曾來過此地,還有幸看過一奇人寫的【巴蜀水經注】,對這裏的水文還算略知一二。”
“既然這楊任恃涪水之險,吾等當效淮陰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策。”
關羽驚咦了一聲,後激動的開口問道。
“何為明修棧道,我們要暗渡的"陳倉"又在何處?”
“雲長,我們可以取兩岸蒲葦紮筏三十,筏首縛硫磺、魚油。再精選善泅者二百,攜鐵錐潛伏西岸,開始清理水下。隨後率輕舟百艘,多樹旌旗佯攻漢江口,作出一副要進攻的模樣,此為虛張聲勢,明修棧道。”
“這暗渡陳倉麽,則是派小股擅長攀岩的銳卒繞行至後方,襲擊並縱火燒掉楊任部的糧倉,逼他們派兵去救。”
“當他首尾不得兼顧之時,我方率軍強攻,必克此堅城。”
關羽聽完大笑,“吾有孟德,真乃如……”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隨後立馬改口,“真乃如虎添翼也。”
……
九月二十日寅時初刻,月隱雲翳。漢江口忽現火光點點,楊任守軍急擂戰鼓。
卻見數十火筏順流直衝木柵,硫煙彌江。值此大亂,西岸泅者盡斷沉木鐵索。關羽親乘蒙衝突入,船首包生牛皮,士卒以楯蔽矢,強登東岸。
等關羽帶兵攻破敵軍設下的柵欄杆,方見德陽亭竟築於龜背山腰,石階百級如懸天梯。
“豎壁雖險,豈阻漢家節鉞!”
“攻!”
關羽一聲令下,其下親衛周倉率死士負楯攀岩,以鉤拒紮石縫,步步仰攻。守軍檑木滾石俱下,忽聞後山鼓噪——原佯攻漢江口之曹操部,已繞行陸路焚其糧倉,守軍大亂。
至辰時,德陽亭烽煙盡熄。關羽按劍登階,但見石階血跡蜿蜒如溪,長歎一口氣道。
“唉,都是我漢家兒郎,厚葬他們。那個楊任我不去看了,他若不降,直接砍了便是。”
他身邊一身血汙的周倉慨然應諾,隨後行了一禮之後離開,不久之後楊任的人頭被掛在了旗杆之上,以告慰漢軍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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