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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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說,從匯合的那一刻開始,也從關曦在鏡頭前露麵的那一瞬間開始,她就承受了無數觀眾的冷眼審視,甚至是隱約不知從何而起的不喜。
    和葉晴晴的情況形成明顯反差,而且也讓現在觀看直播的大量路人紛紛叫好的情況就是,關曦最終還是“被”自願地住進了一樓房間。
    ——以“她本來就選了這一間房”這個理由,將大家都最不喜歡的房間,用一種看似因為別人已經先選了自己不好選的方式,將一樓房間和關曦焊死了。
    在這期間,即使有個別嘉賓覺得這樣對一個小姑娘不太好,但終究因為不認識關曦,以及下意識的冷眼旁觀的態度,使得並沒有一個人對此提出什麽意見。
    本來是一件為別人著想的事情,反而以一種關曦想不到的方向和速度,迅速演變成了“惡人自食惡果”這種吸引觀眾的話題。
    節目組自然也非常樂意多拍攝一點這種吸引流量的畫麵,而且,為了保持討論度,關曦鏡頭一般都和葉晴晴鏡頭混在一起互相切換,讓路人們直呼看的過癮。
    反正大家就是看個熱鬧,即使偶爾有一點點聲音覺得關曦其實沒做什麽,隻是單純好心提議,這樣微弱的觀點頃刻間就會被磅礴的罵聲淹沒。
    這一切的發酵,僅僅經過了不足兩個小時。
    也得虧這裏的嘉賓都被收了手機上不了網,不然關曦昨晚就應該睡不著了。
    當然,葉晴晴雖然是個小綠茶,但她對關曦的針對,除了她自己的小心思外,其實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世界影響。
    這個世界的“關曦”,本來就是配給望曦的一個身份,也就是說,在望曦進入世界之前,“關曦”隻是一具被生存遊戲製造出來的傀儡,就像當初的安陵容那樣。無論是望曦讀取到的記憶,還是周圍任何人對“關曦”這個人的印象,都是被生存遊戲硬生生灌入其他人腦中的。
    ——因為,要為“關曦”這個憑空出現的大活人,套上一層一直存在的履曆。但畢竟是生存遊戲直接篡改的結果,從某些細碎邏輯上來看,其實還能大概感覺出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隻不過生存在這個世界裏麵的人,還遠遠不到足以察覺規則力量的程度。
    人們最多隻會在心底裏麵隱約生出一絲對“關曦”這具身體的排斥,而且在接觸關曦後腦海中自動被灌輸進去的和關曦有關的記憶,也大多是隱隱不喜的態度。就像是在家看到一個不歡迎的客人,或者在夏日海灘邊碰到一個穿著登山裝備的人一樣的不和諧感覺,雖然反感,但與自己無關,隻會讓人下意識遠離。
    所以關曦的公司會簽了她之後並不給她太多資源,關曦被罵也沒有人網上控評。所以觀眾們會對關曦輕易產生惡意,在關曦和葉晴晴之間,觀眾也會下意識偏向葉晴晴。最後,所以葉晴晴也會格外針對關曦。
    因為“關曦”是外來者——是這個世界的入侵者。世界的感知會覺得“關曦”不對勁,世界裏麵的所有生物,都會對她有比較明顯的偏惡意。
    雖然這種偏惡意的情緒,會隨著“關曦”在這方世界的時間的延長而逐漸消失。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最初進入世界時,即使不至於被人追殺,但也不會得到什麽善意,更多時候是會被針對,最好也不過是被忽略而已。
    所以,如何建立人設,消除在初進入世界後受到的惡意,扭轉大家對玩家的印象,也是玩家們在進入位麵副本時首先要解決的事情。
    當然,現在這個副本算是處於小位麵向位麵進階的過程中,雖然已經初步形成世界意識,但隻是很微弱,所以能影響其他人對關曦的印象的力度,也非常有限。
    至於葉晴晴......隻能說她本身就對關曦有惡意,位麵意識的影響隻是一個引子,或者說像一個放大器,將葉晴晴心底裏麵的惡意無限擴大而已。
    而這點惡意,即使一開始不明顯,但在她發現,關曦是一個有些內向而且反應並不算快的人,進而讓她抓住這來之不易的對照組機會時,她的多次引導,不僅會助長她得意的情緒,同時也會讓她明白,從她開始拉踩關曦的那一刻開始,她們就注定是敵人了。
    所以,葉晴晴隻有繼續發力,遵循自己本心繼續將關曦壓下去,最好讓她在還沒徹底進圈時,就已經先被圈子踢出去!
    昨晚睡覺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約定早上幾點起床,主要是大家的生物鍾不一樣,望曦看了看放在床頭櫃的小鬧鍾,上麵顯示時間——
    【7:49】
    關曦調了個八點的鬧鍾,現在連鬧鍾都還沒響,外麵的人似乎已經互相卷著起床了。
    這也太早了吧!
    外麵的聲音聽著起碼有四五個人,而且很明顯夾雜著葉晴晴的夾子音,當然,她的聲線本來就偏尖銳,雖然放緩聲音也能聽出柔美的感覺,但隻要稍微興奮一點點,那聲音就會下意識地被夾起來。
    “曦曦,你想看路人對你的評價不,我可以調出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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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望曦拒絕:“看那些讓人不開心的留言幹什麽?”
    雖然從大多數人的邏輯來說,人更應該要直麵任何評價,無論那是好評還是惡評,都應該要勇於麵對,並且作為促進自己改進的動力,但望曦嘛......她既不耐煩看,更不可能改。
    她可沒忘記0624之前說過的,這個副本真正的任務應該是盡量解決那些因為靈氣複蘇而產生的小範圍詭域或者非自然現象,以數量和解決程度作為最後的副本結算評分,現在她雖然在真人秀裏麵,但她後續無論是贏得路人緣進入娛樂圈,還是收獲罵名,都和她最終要做的事情沒有太大關係。
    既然這樣,那肯定她怎麽舒服怎麽來。
    就算她拍完這個真人秀之後就不再混這個圈子,隻要自己真的有解決詭域的能力,任何東西難題——包括但不限於公司的合同,網上的評價,圈內的針對,甚至還有自己的經濟水平——都一定能完美解決。
    雖然這些事情望曦自己也可以解決好,但能省點力氣,讓別人上趕著幫忙處理好麻煩,又有誰不樂意呢?
    房間外麵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清晰,而且似乎又加了兩道聲音,也就是說,至少大半的人已經起來了。
    望曦又放空了一會,直到鬧鍾響起,她才慢悠悠地起床。
    關曦的行李箱就在床邊攤開著,裏麵衣服不多,而且全都是素色的灰色,白色,以及很淺的粉色,黑色的褲子隻帶了一條,但反而有好幾條連衣裙或者半身裙,而且都是淺色的。
    在看到行李箱的時候,望曦就像是玩遊戲觸發了什麽劇情點一樣,腦子裏麵頓時多出了一段記憶片段。
    ——那是導演組過去她租住的小公寓時,看她收拾行李順便拍攝點出發前準備的素材時,似是而非地跟她聊天的話。
    【綜藝嘛,都是走個樣子而已】
    【不會很辛苦的,而且嘉賓還有前輩老師呢,怎麽可能舍得讓老師們真的勞動啊】
    【而且粉絲們也不樂意呀】
    【拍攝?那我們當然是全程拍攝的啊,畢竟是真人秀嘛,當然該秀還是要秀的】
    【......】
    這些話隻是私下跟關曦聊天的時候,導演組偶爾蹦出來的一兩句暗示的話,而且還不是同一個人說出來的話,幾乎是每個人都會說上那麽幾句。
    他們正在誤導關曦,讓她認為這個真人秀並不會很辛苦,就像是去旅遊一樣。
    而且,他們還“悄悄”向她透露,這無論如何是個真人秀,所以一定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露在攝像頭下。
    這就是關曦行李箱裏麵衣服的由來。
    關曦這個身份的完善信息,就像是散落在她周圍的各種物品一樣,她可能要碰到相應的物品,或者遇上什麽觸發點之後,才能“想起”對應的某一段記憶片段。
    望曦蹲在行李箱前,從裏麵拎出了一條純白色的長連衣裙,慢悠悠地進洗手間刷了個牙,昨晚沒有熱水,關曦似乎隻是簡單洗了個澡,現在望曦也懶得管外麵的人做什麽,抱起衣服就先進去把門鎖上。
    畢竟是真人秀,房間裏麵有攝像頭,但洗手間不可能有,所以她舒舒服服地從頭洗了一次,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現在是八點三十七分。
    望曦這才將反鎖的房門打開,她已經穿上了那條純白連衣裙,頭發吹得半幹,所以沒有束起來,隻是披散著,望曦本來就是以自己的身體進入這個副本的,雖然套了一層“關曦”的殼,但本質就是她的臉。
    而她的臉,底子是安陵容的小家碧玉,隻是經過了規則和能量的時刻暈染,已經被改得不太像小白花了,雖然五官還是那樣,但整個氣質和昨天的關曦幾乎完全相反。
    所以,她才剛一出去,就已經讓坐在餐桌上的六個人瞬間震驚地看過來。
    氣質是可以改變人們眼中的形象的,畢竟人眼看到的場景,有時候也挺主觀的。
    很顯然,昨天的關曦和今天的“關曦”,樣子雖然還是那個樣子,但整個人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幹。
    “你是......誰?不是,我是說——”坐在桌子邊緣的女生有些驚訝:“你是關曦?”
    “那當然是我。”
    望曦笑著回答,沒有了昨天總是下意識地低頭,閃避別人目光的情況,而是落落大方地坐在了......葉晴晴隔壁。
    關曦這個人的前後氣質轉變得實在太過徹底,那張柔弱白花臉在能量的滋養下本來就很不錯,配上和五官完全不同的淩厲氣質,讓關曦整個人此刻都散發著一種極致對衝的特異美感。尤其是和隔壁由內而外全是清新小白花本花的葉晴晴坐在一起時,兩人的麵容在此刻被劃分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區間。
    就連看上去還沒睡醒的影後君雯都有些詫異地多看了幾眼。
    葉晴晴的臉色在望曦坐下來時已經變了,她當然知道,此時兩人雖然還是對照組,但情況已經完全逆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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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飯桌上已經有七個人了——影後君雯,女子偶像組合的c位唐棠,同期出道的男子偶像組合的c位莫拾壹,新人葉晴晴,關曦,還有一個半素人和完全的素人。
    半素人是由自媒體博主轉型成為抒情歌手的傑桐,但因為年紀較小,而且自媒體競爭也挺大,他的流量主要靠他那張天生自帶柔和氣息、雌雄莫辨的臉吸引來,聽他唱歌的人反而不多,兜兜轉轉運營了差不多一年,他的聲音也沒有太大辨識度。因此,傑桐簽約公司之後,就已經停了原來的自媒體號,被公司以素人的身份加入到同一批宣傳中。
    至於另一個素人,那真的是完全意義上的圈外人,因為那是一位本科畢業於頂級農學院、現在在科學院下屬的作物研究所工作的技術員餘秋日,雖然是嘉賓,但也兼任田野作物和生態情況的講解員。
    在望曦坐下來之後兩分鍾,最後一個人也來到餐廳——那是已經出道二十多年的實力歌手,獎項基本全都拿過不止一輪,相當於現在歌壇的代表人物的,天王趙遠舟。
    當然,無論從年齡還是從業績,都沒有人會覺得趙遠舟最後一個出現有什麽問題。所以,倒數第二個出現的望曦,自然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曦曦昨晚睡得還可以嗎?”又是一輪問好後,葉晴晴眼珠子轉了轉,挑起了話頭。
    “還行。”望曦靠在椅背上回答,整個人散發著明顯的輕鬆慵懶感覺。剛才趙遠舟出現的時候,除了君雯和餘秋日,其餘人都站起來向他打招呼,望曦剛好在桌子邊緣,左邊是葉晴晴,對麵是傑桐,影後君雯對麵的座位空著,明擺著留給趙遠舟。
    葉晴晴眼中閃過一絲微光,語氣聽上去真誠且無辜:“那就行,我還以為你不舒服呢,剛才差點想去敲門了,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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