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曦看完負一層的情況後，在場的人們就開始了最後的加速收尾工作。十二個區的建築框架都已經完整，不過裏麵的裝潢和軟裝，就要等到這裏的海水被抽調後再繼續了。
    不過那些本來就不是什麽難題。
    望曦又等了五天時間，“失蹤”了好幾天的嬴政才終於出現，在過去幾天內，全震旦範圍的各級玄部都開始了人員篩選，同時，軍隊中也占據了一部分推舉名額，就這麽有條不紊地開始選人，而且為了有限的直麵靈氣的名額，甚至還需要經過重重篩選和對陣比拚。
    挺好的。
    最終一共來了三百多人，聚集在負一層入口時，一眼掃過去密密麻麻的，不過大家似乎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也知道自己麵對的究竟是誰，此時來到這裏倒也能保持安靜。
    望曦這幾天一直待在負一層，此時感知到人似乎都到齊了這才上到一樓。大約是因為在場的人都是身負各項能力的，望曦這個毫不掩飾地釋放天士威壓的人，在其他人的感知裏麵就像是一盞巨大的白熾燈，甫一出現，就奪走了所有人的全部注意力。
    “關道友，幾日不見，吾已帶來此番跟隨前往負一層的人員。”
    望曦點頭：“好——確定人齊了嗎？”
    她在過去的幾天裏倒也不是一直無所事事，她將連接負一層和一層的傳送陣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次，又拜托古月加固了一次，此時，這裏的傳送陣堅硬程度，甚至比外麵設下的十個大傳送陣更加牢固。
    “人齊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也懶得再說什麽，而是激活了身後的傳送陣，率先踏入。
    “一個一個跟著進來吧——不要擠，不然傳送的時候落了一半身體在傳送陣外，可別怪我沒提醒。”
    “......”
    負一層的光線很昏暗，不是因為照明“燈帶”少的原因，而是因為在過去幾天裏，望曦和古月切斷了負一層傳送，然後已經先設了一個臨時傳送陣，將負一層灌滿的海水運出去了。
    此時的負一層，是幹燥的，整片空間約有五十個小型傳送陣被固定在各個位置，這些傳送陣被古月改造過，隻能傳送氣體——也就是空氣。
    這些傳送陣都是雙向的，空氣的氣體成分已經被刻錄進法陣內，另有數十個檢測法陣連接在這些空氣傳送陣中，在適宜人類呼吸的空氣濃度下，傳送陣不會開啟，當空氣中氧氣濃度降低或其他氣體濃度超出正常值，傳送法陣會開啟，一邊將過高濃度的氣體送出去一部分，一邊重新送入空氣——甚至是氧氣，實現循環換氣。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循環新風係統吧。
    人類畢竟不能在海水中生存......嗯，至少短時間內不可以，所以空氣是必須要有的，即使是未來容納靈氣的負一層，那也是有人來的地方，那就必須要有空氣。
    這套“新風係統”在望曦弄出來的框架圖中也有，隻不過負一層的被她刪除了，這個地方的空氣循環係統隻能由她自己動手建造，這就和之前玄部向她提出的擔心靈氣會影響傳送陣一樣，玄部現在能設置的傳送陣還是太脆弱了，放在一層用起來沒問題，但負一層就不太行了。
    另外，她也在五個休息點邊緣弄起了五個穹頂防禦罩，防禦強度就和將整片靈域全部包裹在內的大穹頂一樣，休息點覆蓋上穹頂後，才真真切切地成為了“安全區”。
    這就是未來進入負一層進行靈氣試煉的所有人，能徹底放心地待著的地方。
    ......
    後麵的人陸陸續續從負一層傳送陣出來了，確實很有條理，不過有一百多人站立時隱約可見方陣形狀，姿勢也比旁人更加挺直。
    雖然大家都穿著一致的服裝，但那大概是軍人。
    看著人齊了，望曦伸出手，將蛇母放了出來。
    ——以本體大小。
    巨無霸的大蛇在空曠的負一層忽然出現，無論是釋放的威壓和體型帶給人的衝擊都是非常大的，站在前麵一點的人不自覺地後退，人群中低低地產生了一點騷動。
    “天璣。”
    望曦招了招手，蛇母緩慢地貼地滑行到她身邊，蛇頭上的兩隻棕灰色的角已經非常明顯。
    她要開始引導靈氣了，會短時間離開這片空間，她固然會先設下臨時的防禦罩在離開，但在大量靈氣剛進入這邊空間時，忽然產生的衝擊還是有可能破壞防禦罩的，雖然這可能性很小，但放出蛇母就會更加保險。
    “我要先離開一會，負一層的五處試煉者安全區已經建設好了，在我回來之前，天璣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望曦簡略解釋了一下，雖然大家都沒聽懂。
    譬如——一會會有什麽危險？
    “五個安全區的傳送陣也都可以使用，你們也可以去參觀一下。”頓了頓，她又笑了笑：“其實讓天璣帶你們去也是可以的，雖然耗點時間，但應該比傳送陣好玩點。”
    前提是......他們膽量要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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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蛇母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出現，它顯得非常好奇，巨大的蛇頭轉來轉去，直起身體的時候地麵的人甚至隻能看到它腹部的鱗片，對於巨型生物的本能恐懼，讓人們還是盡可能地遠離這條巨蛇。
    “關道友，這......”嬴政很快就回過神來，但還是稍稍搖了搖頭：“估計他們還是更喜歡用傳送陣。”
    行吧。望曦撇了撇嘴。
    木木在意識裏麵哈哈大笑，【大概隻有你這個非人會一眼就看上小天璣，想盡辦法跟它契約。】
    “......我先離開一會，注意觀察周圍環境。”
    望曦最後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提示語，又在嬴政打算跟過來時讓他留下來，這才獨自穿過傳送陣。
    嬴政可不能走，一會她引入第一縷靈氣的時候，還需要他這個“班長”穩定一下其他人。
    ——
    望曦從海底離開，一路直接用上定距離傳送陣，多次跳躍之後來到了長白山。
    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經曆過的那兩三個科技側世界，即使互相並不算完全的平行世界，即使這片山脈的名稱也不盡相同，但巧合的是，這山脈都存在有那世界內剩餘的最後一點非自然力量。
    而在現在這方靈氣爆發的世界中，長白山內蘊含的，不僅僅是靈氣和詭域，它的地下山脈中擁有錯綜複雜的地下縫隙，而在這些縫隙中，充斥著大量的靈氣，以及少量的規則力量。
    這裏的規則力量是本世界的，這也是唯一一處靈氣能反過來影響規則力量，並且能奪取少量附近的規則力量藏於其中的靈氣聚集點。說到底，這恐怕還是和本世界的回收站有關係。畢竟身負冥域的望曦能感知到，這方世界沒有輪回通道，隻有回收站，而且回收站的位置，還是在長白山下。
    當然，這方世界並沒有青銅門，隻有山脈之下錯綜複雜的大量地底裂縫。
    而在濃鬱的靈氣和混亂的規則力量影響下，若有人進入長白山之下，大概率會被混亂規則影響，產生幻覺還是小事，還有小概率會改變身體。
    在這方麵，想必擁有豎瞳的黑眼鏡應該挺有發言權的。
    望曦最後停在長白山脈半腰，以她為圓心，周圍數百公裏都是無人區，她坐在雪地上，雙手直接摁在雪中。
    此時無人能看見，她深埋在雪下的雙手，有源源不斷的清澈液體從皮膚之下滲透出來，並第一時間往下鑽入雪中。
    想要將全世界的靈氣收集起來，首先要弄出一個能吸引靈氣的“引導器”，同時，她還想借助這次機會，最後一次大範圍收集詭物。
    她並不耐煩跑來跑去，她更喜歡請君入甕。
    望曦從自己的冥域中抽取了將近五分之一的規則力量，使得原本已經凝實的中央城市又跌回雛城的狀態，變得半虛半實，而且，冥域中原本隨處可見的山川河流，此刻有一部分又變成了荒漠的模樣。
    當然，這樣的狀態冥域隻需要一段時間就能自我修複回來，她抽取輪回規則的量也還不到能破壞穩定區的程度，山海莊園內的人們甚至什麽都沒有發現，最多也就是從莊園邊緣往環繞莊園的渡河分支對岸望去時，會發現遠方變得更加荒涼而已。
    被望曦抽出來的輪回規則，盡數化作清澈河水滲透進入長白山下，濃鬱的規則之力將山間地縫之間的靈氣全部卷起，裹挾著往更深處移動。
    最終，一股股水流帶著因為靈氣濃度過飽和從而液化形成的靈液，混合著一同灌入山脈之下的一處地下潭水中。
    冰涼的潭水被輪回規則灌入，仿佛是瞬間被加熱至沸騰一般，水麵泛起了大量的氣泡和白色霧氣，望曦還是保持著坐在山腰雪地的姿勢，她的意識掃過地下水潭，在那處空間的霧氣逐漸充盈整個空間後，那沸騰的水潭之下，有一道鼓鼓囊囊的東西緩慢地從水下往上升起，最終抵達水麵，並衝破潭水，一躍飛上水潭岸邊。
    ——那是一隻外形看著像是始祖鳥的“生物”，外表覆上一層規則具象化形成的羽毛，顏色鮮豔奪目，背後一條長長的尾巴上撐起了宛如雄孔雀尾羽一般絢麗的花紋，但在規則具象出來的皮毛之下，它的體腔是完全中空的，其中灌滿了靈液，靈液中還有不少因濃度更高而凝結出來的靈石。
    望曦放出的輪回規則將長白山下的大量靈氣困住了，她選擇在這裏製作一隻“誘餌”，除了因為這個地方靈氣濃鬱而且沒人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這山中靈氣格外凶殘活躍，甚至能反製少量規則力量的狀態。
    以這裏的靈氣人為製造出來的一隻詭物，受到外層的大量輪回規則控製，同時又因為靈氣過於濃鬱而被動散發吸引詭物的氣息，這隻鳥隻需在長白山脈來回盤旋幾回，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長白山將會變成詭物聚集點。
    詭域她就不處理了，反正難搞的她基本都清了一遍，剩下的那部分，在靈氣被引導進入靈域之後，人類基本不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就能清除這些沒有靈氣滋養的詭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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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誘餌”弄好了，望曦就不管這隻“鳥”了，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那處地下潭水中，她放出的輪回規則，絕大部分都融入了潭水之中，並通過長白山下縱橫無數的地下裂縫和地下水網，朝著周圍飛速發散開去。
    不一會兒，她收回手。她忽然抬起頭來看向天空，湛藍的天邊漂浮著好幾朵巨大的白雲，冷風從她背後吹起。
    “嘿，要不要再來一次交易？”
    【何事？】
    這次她的耳邊等了好一會兒才響起聲音，但望曦也不在意，她站起身來，因為冥域的影響，她自己也短暫地感覺到了一絲眩暈，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又重新攤開雙手。
    這一次，她的手上沒有再滲出渡河水，但她的腳下，厚實的雪地忽然融化成一條寬度不超十米的小溪，湛藍的溪水從她身後翻湧往前，路過她時，部分河水在她身下形成一條小船。
    就剛才那一瞬，望曦直接抽出了冥域內的一截渡河支流，此時她腳下的小溪，是貨真價實的輪回規則。
    藍色的溪水往前方流動，將前方往上抬升的山體視作無物，直直地撞向山脊之間，消失在山體之間。
    這河流會在山體內一直向下，直達地幔層。
    與此同時，望曦通過冥域，向這方世界發出了連通輪回通道的“通知”。
    ——確實，她剛才所說的“交易”，就是輪回通道。
    這是一處還沒有連通輪回通道，隻靠世界回收站運行的世界，不過這世界的回收站似乎還能撐個挺長時間的。
    但望曦可不想放過這個大客戶，剛才她說交易，世界意識有點猶豫，但沒關係，談生意總不會一次就能成功，既然世界意識有所顧忌，那便......直接先嚐試連了再說。
    她覺得世界意識不會拒絕。這世界最終還是要連接輪回通道的，雖然那可能是幾千年後的事情，但她這個良好的合作者放在這裏，即使提前一點連通，也並沒有什麽問題。
    果然，不一會兒，望曦的耳邊就響起了一道聲音。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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