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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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三姐手心糖粒,六歲大的荷花險些流出口中不斷分泌的唾液,恨不能立刻抓來喂進嘴裏。
    一共五粒糖,瞧瞧眼饞的小妹,宋桂花沉默中給了對方三粒。
    剩下兩粒則被穩穩藏進了破布兜裏...她想著,如此美味,等夜深人靜時,自己要躲在被窩裏慢慢品嚐才是。
    小些的荷花卻不同,拿過三粒後,急的恨不能將三粒一氣吞下。
    這讓宋桂花驚了一跳,忙從對方嘴裏摳出多餘兩粒,生怕噎了對方。
    “慢些吃!”
    在三姐的嗬斥中,宋荷花奮力吸吮著嘴裏甜蜜汁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手裏另外兩顆。
    走在前方的宋小麥一家沒人注意身後小姐妹的動作,倒是宋月娥撇過頭看了一眼,繼而微微一笑中又掃了一眼被娘牽在手中的五弟。
    那塊糕點,可不止一人瞧見了。
    宋家祖墳在南山一片開闊平坦之地。
    來到山腳下後,隻需再往上行盞茶左右,就到了地方。
    每年除了專程祭祀的幾個節氣,鮮少有人經過這裏。
    故而幾家人到後,都紛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鐮刀鋤頭之類,清理墳塋。
    幾家人先合力將祖輩處的幾處墳頭清理整齊,然後才是父輩一代的。
    宋全的墳頭被宋大海家包攬了,宋全的原配祁氏墳頭則被宋大田一家包攬,宋小麥一家自然而然來到了阿奶孟氏墳前。
    一家人望著一片死寂的墳丘,荒草淹沒,寒風鑽過草莖發出疏疏響動,似竊竊私語,又似低聲嗚咽。
    自從家中落敗,一家人已有大半個年頭不曾來過,木質的碑牌也不知何時被風吹歪了頭,上麵斑斑字跡也因腐朽的木質開始模糊。
    宋冬生抽出腰間別著的彎刀,將墳頭枯草一把一把割下。
    另外姐弟幾個也在沉默中,將淩亂枯枝野草清理到一邊,再用鋤頭撬碎新土,一掊一掊撒在舊墳之上。
    望著孤零零的墳塋,王氏猶記,當初嫁來宋家之景。
    穿著一身靛藍對襟的婦人,老神在在位於堂屋主位,隻是淡淡垂眸掃了自個一眼,便嚇的自個大氣不敢出。
    婦人五官鋒銳,沒有尋常農婦身上的那股疲倦,整個人好似有用不完的氣力,勁頭十足。
    特別是罵起幾房人來,一對繼子時常被罵的大氣不敢出。
    上頭兩個嫂嫂見了對方,更如驚弓之鳥。
    當時的她幾度以為,自己運氣不好,落入不慈之家。
    哪曾想,自己這個婆婆非是那不講道理無故磋磨兒媳之人。
    為了公平,家中地頭農活每每都會分成三份,宋家兄弟三個各執一片,誰先幹完,誰就可以先回家歇腳吃飯。
    然大伯二伯哥每每都會偷奸耍滑,將自己分得的地頭草草幹完就回了家,等到收糧時,草比糧還多。
    婆母為此大發雷霆,將都成了幾個孩子爹的兄弟倆喚到堂屋院裏狠聲訓斥。
    待外人聽了,便都以為是這個繼母不慈,傳的什麽都有。
    不好聽的話很快落進自個男人耳朵裏。
    後來每次再到地裏幹活,麵對屢教不改的兩位大哥,作為弟弟的他也毫無辦法,隻能勾著頭將倆人的份也跟著幹了。
    婆婆很快知道了這事,不單又把兩個繼子罵了一頓,這次連自己兒子也跟著一起罵。
    “你個糊塗東西!他倆耍滑偷懶不好好鋤草,你就去幫他們鋤了?!”
    “你以為這是在幫他們嗎!?”
    “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倆念你的好?!”
    “老娘咋生了你這麽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真當自己是跟他們一根腸子裏爬出來的親兄弟嗎!?”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王氏記得那日,自家男人被老娘罵的眼睛通紅,後來躲回屋裏偷摸哭了許久。
    她沒上前勸慰,因為她明白,七尺多的漢子不是因為被親娘罵一頓痛哭流涕的,是那外麵的風言風語讓他有苦說不出。
    大哥二哥且不說,家中家務婆母也給三妯娌細分好了的。
    一三五誰煮飯誰喂雞,二四六誰蒸饅頭誰洗衣,最後一天日子大家也不分你我,無論家中男女老少,都要齊齊上手給家中做一次大清掃。
    婆母是個愛幹淨的,容不得家裏一點塵。
    偏偏大嫂是個憊懶的,二嫂是個滑頭的,每每輪到倆人做飯,不是添少了水就是加多了鹽。
    味道不好也就罷了,倆人做飯就像著了魔似的,碗裏時不時就能吃出點別的東西。
    今日一條死的拉稀的菜青蟲,明日兩粒能硌碎牙的灰石子兒。
    吃不死人,惡心人。
    老太太氣的自是又一頓好罵。
    但挨罵又不能讓人少一塊肉,所以兩人屢戰屢罵,屢罵屢戰,不過是一頓再簡單不過的飯食,就是做不明白。
    後來大家也瞧出來了,這哪是做不好飯,不過是二人偷奸的手段。
    婆母一氣之下,讓自己承擔了往後家中每一日飯食,同樣的,其餘家務活則包給了倆人。
    聽得這話,倆人自是不願,但不願也隻能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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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的不聽話,小的不懂事。
    一大家子人,成日都是雞飛狗跳。
    可真要捫心自問一聲,她的這位婆母,還真沒做過一碗水端不平的事,從來都是有理說理,沒理挨罰。
    大哥二哥家,沒一頓罵是白挨的。
    自己和自個男人有時稀裏糊塗做錯了事,一樣免不了。
    真要說在這一大家子裏,老太太偏袒些誰,恐怕...也就自己這對雙生子了。
    小麥丫頭從小機靈,小小一點年紀說起話來總能惹的老人開心。
    秋生這孩子頑皮卻不頑劣,比之性子隨了爹的冬生,更活躍開朗些。
    興許是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對自己親兒的期許,總之就是偏愛一些。
    但這份偏愛並不是在有損其他幾家孩子利益上,今日一口雞蛋,明日半塊糕點,那都是從她自個嘴裏省下來的。
    這些年王氏總算想明白一件事,這人手指頭伸出來還不一般齊呢,天底下就沒有四角四棱斤兩不差的事!
    一碗水端起,它就是會晃悠。
    婆母一個婦道人家,還是大房二房的繼母,能把事做到這份上,世上也尋不出幾個來了。
    可偏偏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些人的心眼隻能看見縫裏點大的事。
    當初自家男人傳來噩耗,風風火火的老太太說倒就倒。
    任自己哭天喊地的求大伯哥二伯哥給婆母請醫,都被倆人冷言冷語推了去,就那麽鐵石心腸的看著老人垂危而去。
    寒風嗚咽,裹挾縷縷香煙和飛舞的紙屑卷入天際。
    王氏擦擦眼角淚跡,帶著幾個孩子跪在墳前,朝寂寥墳丘緩緩磕下。
    “婆母...不求您老人家別的,惟願您來生投個好人家...上有父母疼愛下有孝順兒女,一生喜樂,平平安安...”
    宋小麥跪在一旁,跟著母親磕頭跪拜,腦海中關於老太太的影像如幻燈片一樣來回播放。
    對於原身這個孫女,老太太自是寵著愛著的。
    就是不知自己穿來後,是跟對方交換了靈魂,還是已與九泉跟疼愛她的阿奶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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