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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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吃完早飯圍著周鶴眠聊了好一些話才開始個忙個的,宋月娥跟著母親收拾完廚房,又雙雙抱起線簍子做起針線,宋慈姑如今身體也好了許多,也撿起針線準備給遠在董家的一雙兒女做些鞋襪之類。
    東屋有個做小月子的婦人在,周鶴眠不便再跟著進屋打擾,隻留在西屋陪著兄弟幾人看了會書。
    說是看書,實則時不時給兄弟幾人拋出的疑惑解解疑,後來看自己每做一道解釋幾人都要想上很久,漸漸也生了無聊,便將一旁自個玩的開心的小春生一把抱起,在對方咯咯笑聲中,笑道:“在這玩有什麽意思,走,帶你出去轉轉!”
    平日裏宋家上上下下都各忙個的,除了宋修遠外,少有人得閑專程帶著宋家小六出門玩鬧,小家夥一聽這話,當即小眼一亮,高聲道:“妞冰——!”
    進宋家村前,周鶴眠便發現了村裏那條上了凍的河,河道上麵全是孩子嬉鬧過後留下的痕跡,當即明白對方所言,大笑道:“好好,咱溜冰去!”
    宋小麥因後山的事心事重重,原準備在家等村長回信,於東屋陪著女眷聊了會天後實在按耐不住,便跟幾人說了一聲後溜出了門,直奔村長家去。
    結果半道上走著走著,又遲疑起到底要不要跟村長招呼,萬一族老們不同意後山建坊,自己這不是多此一舉麽,沒得給老人家增添煩惱。
    如此一想,步子又慢了下來。
    正待她腦子裏亂哄哄的一片時,聽得身後一大一小兩道熱熱鬧鬧的聲音,轉首一看,正對上往河道而去的周鶴眠與小六弟。
    “四姐!”
    看到落單的宋小麥,明明才見過不久,宋春生卻如久別重逢,亮著雙小眼邁開肉乎乎的小腿蹬蹬奔來。
    看到圓乎乎的小弟,才還滿麵愁緒的宋小麥立馬咧嘴一笑,半蹲下身朝對方展開雙臂,在對方撲來的一刻,瞬間抱進懷中。
    沉甸甸的小娃落在懷裏,宋小麥明顯感到對方過了個年又沉了不少。
    “小六準備做什麽去呀?”
    宋春生對著樂吟吟的四姐興奮的指了指身後少年:“四姐,妞冰!”
    “是溜——溜冰!”
    “呦——冰!”
    瞅著對方缺了一顆的門牙,宋小麥默然,決定不再糾正。
    她抬首望著走來的周目,忽然想起自己那便宜爹的兒子來...對方之所以需要自己兄妹幾人的血,不就是得了觀內那位道長指點麽。
    當即,她決定改變行程,摟緊懷中小弟,跟著倆人慢悠悠的往河道走去。
    周鶴眠奇怪瞥了一眼對方:“有事?”
    正琢磨如何開口的宋小麥,且等著這話,立刻頭搗如蒜。
    “...”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直來直去的丫頭,還有她搞不定的難題?
    少年眉梢一揚,當即雙手環胸一抱,得意之色溢於言表:“話說在前頭啊,某些人可還欠我一個條件呢,要還想讓我幫什麽忙——”他故意拖長尾音,鳳眸亮而狡黠:“可是要加價的——”
    宋小麥額角青筋一跳,硬生生吞下衝到嘴邊的話,心裏默念大事要緊,莫跟小屁孩一般見識,這才咬牙恨恨道:“我就想跟你打聽個事,這也算幫忙?”
    “非也,非也——”
    少年抬起食指晃了晃,煞有其事道:“所謂聞道有先後,消息有貴賤,一字千金者,自古有之,懂否?”
    我懂你個——!!!
    宋小麥忍下跳動的眼角,心道忍一時風平浪靜,大事要緊...大事要緊!
    “行!”
    “那就再答應你一個條件,可行?!”
    望著宋小麥幾乎牙縫裏扯出的幾個字,少年心情大好,將頭一點:“尚可尚可!”在對方即將爆發的火氣中及時收斂,浮誇伸手掏了掏耳洞:“說吧,小爺我西洗耳恭聽,定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宋小麥心頭沉悶,默默組織了下言語,方腳步一頓,低聲問出:“前些日子,觀裏可是去過一對攜帶病子的年輕夫婦?”
    不知對方打聽這個作甚的周鶴眠也沒多想,隻道:“再具體一些——”
    “每日來觀攜子求藥的夫婦不盡其數,爺怎知你說的哪些?”
    宋小麥定定望著對方:“二人同姓,婦人名芸,男子喚作昭明。”
    撲撲撲——
    一群鳥雀恰此於一樅老樹上爭先躍起——
    先還滿目狡黠的少年,忽的一愣。
    “你...問他們作甚?”
    那就是有了...
    宋小麥心下了然,隨即掃一眼怔愣之人,又問:“你可知,他們二人之子患何病症?”
    麵對宋小麥的問題,周鶴眠心念電轉,忍不住嘀咕,尋常夫婦也罷,秦氏夫婦可是被那目無下塵的臭道士精心看顧了好幾日的...
    且那日在祖師殿頂,臭道士說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話,他嘴上說著不在意,實則還是為此特意注意了那男人兩日,後來隻覺對方除了愛妻憐子這方麵可圈可點外,並無什麽特別之處,便撇開了視線。
    哪曾想,會在這樣一個毫不相幹的場合,從宋小麥嘴裏再次聽說。
    麵對宋小麥的凝視,想不通關竅的周鶴眠反問:“你認識他們?”
    “...”
    宋小麥悶悶一想,到時說不得要再去趟觀裏救那孩子,所以對方早晚也會知曉。
    如此的話,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這般想著,她便草草將便宜爹突然家來之事提了兩句。
    然而,對於她來說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卻將少年瞬間驚的外焦裏嫩,再顧不得什麽風流儀態,抖著手指著道觀方向:“你...你是說——那個叫秦昭明的男人,是你爹...你爹?!”
    “...”
    宋小麥飛快掃視周圍一圈,好在無人聽見,當即朝人一瞪:“小點聲!”
    “又不是你爹,你激動個啥?”
    “...”
    少年吞了吞口水,艱難消化這難以下咽的消息。
    他總算明白了,臭道士當日為何平白無故的給他說勞什子枯枝榮枝的話了。
    哪裏是什麽竹不竹的,分明是在映射這丫頭的爹到底會選哪一方啊!
    所以,對方早知道那個男人是丫頭幾人消失三年的爹了?
    瞥著吞了蒼蠅似的少年,宋小麥不懂對方在吃驚個什麽...好吧,雖然此事確實挺匪夷所思,但作為一個外人,也不用這副表情吧?
    “喂,這下你該告訴我了吧?”
    周鶴眠滿眼複雜盯著對方:“具體...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觀內童子說過一句,那孩子患有離魂症,確實需要手足之血做引,方能救治。”
    得到確切答複,宋小麥抱著幼弟的肩頭一鬆:“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