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獵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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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半?
誠然,銀子迷人眼...
宋小麥呼吸一滯,想著兩千多兩的銀子,擺那都是嘩啦啦的好大一堆...可是,心裏那點微末的江湖道義又讓她硬生生壓下了所有幻想的念頭。
她咬咬牙:“你若真做成了此單買賣,分我兩成便可。”
“兩成?”少年訝異:“你確定?”
宋小麥擺擺手,裝作渾不在意的模樣。
“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圖樣,本就沒打算用來換錢,若真賣得五千兩,兩成也有一千兩了。”
什麽都不用做便可得一千兩,跟白撿的有什麽區別?
雖不知跟前人有什麽辦法賣出這個價格,但總歸少不了折騰,自己真拿走一半,跟對方白白施舍有什麽兩樣?
銀子固然重要,可硬挺的腰杆子同樣不能少。
周鶴眠咋舌,忍不住打量對方:“原以為是個鑽錢眼裏的小狐狸,想不到還是隻有點道義的小狐狸?”
宋小麥甩去一個白眼,小屁孩,懂個屁的道義!
說罷,她一把抱起針線盒子,頭也不回的掀開門簾朝東屋去了,將那道促狹的笑聲關在西屋之內。
這一邊的宋秋生,還在為那五千兩銀子久久不能平複,甚至連小妹原是準備給他們幾人做冰鞋的興頭都壓了下去。
“我滴乖乖...那可是五千兩啊...”
想他們宋家村全村老少加在一起,不吃不喝多少年也賺不來這麽多銀子。
可跟前這白赫赫的少年,竟就這麽輕飄飄的道了出來。
“都說京城地上鋪的都是黃金,難不成是真的?”
“噗——!!!”
“哈哈——”
周鶴眠仰天大笑幾聲,卻未回絕此話,隻道:“某種意義上來說,你說的也沒錯。”
“不過,首先你得有雙看的見的眼睛。”
宋秋生聽不明白,但不妨礙對於人人心中那個神聖之地的向往。
此時此刻,不僅是他,在屋內的少年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周鶴眠的話語惹的心馳神往了開。
周鶴眠將這一切默默看在眼中,也不禁想起離開已有半年的故土。
明明也才十歲而已,眼裏竟已生了恍若隔世的悵然。
——
夜風淒淒,寒鴉孤鳴。
景州西北,一座僻靜山村,當最後幾戶人家掌滅燭火,整個村子便被一團濃的不見五指的黑暗徹底吞噬。
此時,三騎快馬奔若雷霆,由遠及近,呼嘯而至。
“嘭——嘭嘭!”
忽然!
就在三匹烈馬即將躍過村口之際,三道隱於黑暗的石子忽然破空而出,相繼飛射出去,精準無比的命中馬腿,頓時人仰馬翻!
馬兒慘嘶倒在一邊,騎於烈馬之上的三道身影被這突如其來的攔截,也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跟著馬兒砰砰砰栽落在地!
“誰!”
一聲壓抑著驚恐的男聲怒吼而出,顧不得身上疼痛,訓練有素的三道人影幾乎在倒底的瞬間立刻爬起,緊貼後背成三角禦敵之勢,滿目驚駭的掃向四周!
然而,迎接他們的隻有三道再度飛射而去的石子!
“砰砰砰——”
石子猶如一把丈量精準的箭矢,無一不命中幾人要害!
幾人紛紛慘叫一聲跌跪在地,與此同時,三人手中武器也叮呤咣啷散落一地!
要害處的劇痛,讓幾人再也無法保持強撐的冷靜,難以置信的掃向四周,欲從黑的化不開的幕布裏尋出敵人身影。
可惜的是,除了兩旁灌木叢中發出的咧咧風聲,再無任何身影。
三人狼狽的靠在一起,掙紮著想要試圖撿回防禦的武器,其中一人手剛觸碰到刀柄一角——
“噗嗤—!”
一隻描金繡銀、於黑暗中閃著悠悠冷光的鞋履驟然踩下,精準的碾住他握刀的手掌...
劇痛之下,那人猛一抬頭,猝然撞進一雙熟悉又陌生的麵孔當中,瞳孔陡然一凝:“姑...姑爺...”
秦昭明顫著持刀雙臂,臉色發白的望著地上之人,盡管夜色漆黑,也認出了來人..正是那位遠在州城,常年跟於嶽丈身邊的近侍!
“你...”
電光火石之間,近侍認出對方的一刻,猛地想起這一次任務所在,還來不及細想對方為何會知曉自己幾人行蹤時,“姑爺”手中鋒刃已逼至近前——
“哢——”
隨著一聲清脆骨裂之音,一道血柱頓時噴射而出,灑了男人滿麵滿身。
在溫熱的液體撲麵而來之際,秦昭明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再睜開眼時,那顆先還喚他“姑爺”的頭顱以飛射幾米開外....
其餘癱軟在地的二人,來不及驚恐求饒,便見的男人再度舉起冷刃“噗噗”兩刀,雙雙殞命...
殺人,不過頭點地...
秦昭明雙眼發直,望著刹那間,活生生的三人變成三具無頭屍體...第一次殺人的他看了許久許久....人是他殺的,自己的魂也跟著幾人抽走了一半似的...
“咣啷...”
冷刀墜落在地...
“嘔——”
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的男人胃裏翻江倒海的惡心再也無法抑製,他猛地彎下腰,劇烈幹嘔起來!
隨著他的幹嘔,下一刻,叢林走出一道悠悠身影。
那人抽出腰間酒囊,先自己喝了好大一口,方才掃了一眼吐得七葷八素的男人,隨即伸手一遞。
知曉今夜要做之事的秦昭明,這一天幾乎滴水未進,此時此刻,吐無可吐的他隻覺腦中炸裂一片,神智不明。
他抖著雙手堪堪接過酒囊,隨即猛猛灌了好大幾口!
頃刻間,烈酒的腥辣混合著胃裏的燒灼,幾欲讓他昏昏欲死!
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目光落在一片黑暗的幽林之中,再不敢朝那三具屍首多看一眼。
走路有些瘸的啞巴鐵匠,無論是看三具屍首,還是跌坐在地大口喘息的男人,目光都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並無任何反應。
他抽出腰間繩索,將三具屍首淡定的捆紮在一起,將三匹已經恢複些許的馬兒牽來,拖著三具屍首,帶著魂不舍守的男人來到一處懸崖邊。
“咚咚咚——”
半個時辰前還鮮活的三條生命,就此葬於料峭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