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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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哪個漢子能處,哪個漢子不靠譜,宋有田的心裏早就門清,劉一水當初能跟著劉滿一起同他們一道收薯,人品自是過的去的。
想著肚裏的話,宋有田略微沉吟了下,便對二人道了出來。
原來,當日周鶴眠尋來的打鐵匠在宋家稍作停留,跟宋小麥確定進山之事後便告辭了去,臨行前,啞叔特意告知宋小麥,無論她決定什麽時候進山,隻需提前一日去鎮裏告知一下便是。
至於進山的人選,啞叔建議優先挑選年輕力壯者,人數以不超過三十人為宜。待這三十人日後熟悉了山中情形,再酌情增加人手不遲。
宋小麥一聽喜出望外,以她原先打算,能帶十五人就頂天了,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三十個。
後來周鶴眠給她解釋,啞叔之所以敢一次帶三十個生手進山,全仗著有那位陳姓獵戶也在,陳獵戶常年光顧啞叔的打鐵鋪子,深知對方本領。有這位經驗老道的獵戶在,他倆屆時一頭一尾,又有三十青壯在,隻要不碰上獸潮之類,什麽來了,都不足為懼。
敲定此事後,宋小麥當天就去找了一趟宋興旺,宋興旺雖不知對方能耐究竟有多大,可聽說對方本事不亞於陳獵戶後,當即就同意了此事。
倆人一合計,還是不準備第一次就帶太多人,畢竟一群人是上山尋薯的,又不是圍獵去的,到時候肯定要分開一些,分散行動的話,人越多就意味著隱患越大。
最後倆人敲定,第一批次進山小隊,隻要二十人,陳獵戶與啞叔各帶一隊。
倆人都不是擅長言語溝通的,他倆一琢磨,又為二人各配了一位副手,讓宋有田跟著陳獵戶,五叔公家的宋立根跟著啞叔,倆人在年輕一輩中各有聲望,是最好的副手之選。
至於兩隊人選,便由二人親自挑選。
後山深處,一直是村子裏的禁地所在,上回趙坤財一群人冒冒失失闖進了一些,實則還是在山的外圍打轉,除了陳獵戶,從未有人真正進過大山。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禁地是一個危險與神秘同存的未知之地,讓眾人敬而遠之的同時,又忍不住的心生好奇想要靠近。
如今有了一個相對安全的進山辦法,無論是宋有田還是宋立根,心頭就沒有不興奮的,剛從宋興旺那聽來了決定,倆人就開始盤算起人來。
相較於宋立根的謀而後動,宋有田直接了當的多,如今村裏一把子好手都在哪?自是都在小麥妮子家的工地上,他通過兩天送飯的檔口,已默默將眾人的表現都收在了眼中。
眼下的趙大牛劉一水便是他的首要人選,趙大牛除了食量大這一點,是個很能吃苦的漢子,力氣也大,有他在隊裏,整個隊的安全係數都要高上不少。
劉一水同樣是個能吃苦的,且難得的是,比之村裏大多木訥的青年都要機靈一些,做事也懂變通,有他在,說不定也能幫上很多忙。
因而此刻,對著這倆人他壓低著嗓子將進山一事緩緩道了出來。
原還以為二人顧忌深山凶險,會考量一二,哪知他話音剛落下,倆人跟失散多年的兄弟般,異口同聲的應道:“我去!”
宋有田表情一頓,就這麽直接?
“你倆不怕?”
“嗨!”
劉一水一拍大腿:“怕啥,您說的那位啞叔我不知,但陳獵戶...”他脖子一揚,拇指一立:“有他在,十成的凶險就少了八成!”
“至於剩下兩成?”他拍拍胸膛,又捶捶趙大牛厚實的胸口:“咱們兄弟幾個,多了不說,兩成還是擔得起的!”
趙大牛沒對方能說會道,但卻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粗聲粗氣的道:“隻要能賺錢,幹啥我都去!”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大家吃不飽頂多覺得餓,他吃不飽,真的要了老命了。
宋有田出聲:“成,那咱就這麽說定了,隻等到時候一開幹,我就提前知會你們!”
劉一水趙大牛歡喜的點點頭,劉一水眼睛咕嚕一轉,這事回去他得換個說法試探試探劉滿那小子,要是他也去的話,不妨趁著人還沒齊,占個先機。
他卻不知,幾乎在同一時刻,宋立根已尋上了他的這位發小,而他發小的反應與他也幾乎如出一轍。
宋小麥吃完飯後,掏出阿姐給她備好的糖水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在母親滿含關切的注視下,吃了個肚兒圓圓。
她捏了捏臉上又多了幾分的肉,小眉頭忍不住一蹙:“娘,您瞧我是不是又胖了些?”
哎...自從來了這世道,不再刻意控製體重身材的她,真正就是能吃多少吃多少,從未節製過半點。
當然了,這具身體本就前期虧空的厲害,若還似世一般毫無人性的節食,恐怕早就被風刮倒了去。
好不容易一口一口吃出來的肉,她自得用心嗬護,就是...其實也沒必要繼續胖下去就是了。
王氏收拾著鍋碗瓢盆,聽到閨女的話後停也沒停手上動靜,隻給閨女留個忙碌的後腦勺:“胖啥胖,你就那二兩肉,拔下來還不夠炒盤菜的,風一刮照樣得東倒西歪好一陣。”
“咱家才吃上幾頓飽飯,你想胖也得有胖的由頭不是?”
“可別學你阿姐似的,嫩秧苗似的,看的娘這心頭哪哪都不得勁。”
“要我說,你就該跟小六似的,長成那樣娘才歡喜呢!”
王氏自顧說著說著,沒有發現姑娘越發窘迫的臉,隻兀自想著若這丫頭真能吃成小六似的,不得跟畫裏的年娃似的?
可真稀罕人!
宋小麥小臉一拉,腦袋瓜裏想起小弟那藕節似的手臂,她這都多大了,若也長成那般,得磕磣成啥樣?
...就很有畫麵了!
母女倆說話間,徐氏已走到那群做活的婦人跟前,與眾人攀談良久。
對村裏每一戶人家都如數家珍的她,眼前在座的每一位她都清楚的很,都是日子過的艱辛的,家長裏短聊開了去,不知不覺就成了一場比慘大會,聽的她是鬧心不已。
她目光掃過眾人,注意到許多人懷裏鼓鼓囊囊,知是她們省下的大餅,舍不得吃,揣進了懷。
這舉動本無可厚非,可徐氏轉念一想,這些婦人的一生中,真正稱得上舒心的日子,怕是屈指可數。
好不容易有口吃的,還得顧忌著家裏一大幫子,這撿石砍草的活,也不是個輕省的,就那一碗湯,便對付了。
哎...難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