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師徒對談情難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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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驪山恰似一幅徐徐鋪展的綺麗丹青。山腳下抬眼望去,連綿峰巒蜿蜒如蟄伏巨龍,又似羅列天地間的翠色屏風,雄渾而壯闊。峰巔雲霧繾綣縹緲,仿若輕紗漫舞,如夢如幻,恰似仙境遺落人間。
歐陽劍心急如焚,踏入山林,沿著蜿蜒曲折的小徑快步疾行。
路旁芳草如茵,嫩綠草尖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日光溫柔輕撫下,恰似細碎珍珠閃爍著熠熠微光。
爛漫野花肆意綻放,紅若灼灼烈火,粉如絢麗綺霞,白似皚皚瑞雪,花瓣輕沾晨露,更添幾分楚楚嬌俏。清風悠悠拂過,鬆濤陣陣,高大鬆柏鬱鬱蔥蔥,枝葉相互交錯,陽光透過縫隙傾灑而下,形成一片片斑駁金斑,在地上搖曳生姿,似是自然奏響的靈動樂章。
然而,歐陽劍無心欣賞這如畫美景,他神色凝重,腳步匆匆,絲毫不敢有片刻懈怠,大步流星地朝著山頂奔去。
終於,他抵達了驪山山頂。隻見山頂有一處仙府洞口,上麵刻著“虛無神仙”四個蒼勁大字。他毫不猶豫,快步邁入。
穿過一段黑暗幽深的山洞,盡頭處,兩個仙童正在嬉戲。仙童瞧見他,脆生生喚了聲“師兄”,便領著他走進了另一處世外桃源。這裏暖陽高照,晴空萬裏,師兄弟們正忙著切磋武藝,呼喊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在仙童的引領下,歐陽劍來到師父所在的茅草屋前。師傅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雖已七十五歲高齡,卻童顏鶴發,身姿矯健,仿若三十歲的年輕小夥。老者看見歐陽劍前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笑著說道:“乖徒兒,你可有好些日子沒來看望為師了。”
歐陽劍聞言,立即俯下身子,恭敬行禮道:“師傅,徒兒此次前來,是想懇請您下山,救救一位生命垂危的夫人。她病情危急,徒兒懇請師傅出手相助。”
老者看著歐陽劍,並未讓他起身,隻是輕輕捏了捏白胡子,神色凝重地說道:“世人皆有因果循環,為師不便輕易出手幹預。”
“師傅,這是徒兒給您帶的您最愛喝的杏花村美酒。”歐陽劍不等師傅說完,便自己起身,雙手捧著兩壺酒,恭敬地放到師傅身邊。
老者看著杏花村美酒,鼻子輕輕一嗅,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連忙拿起酒壺,開懷暢飲起來。歐陽劍靜靜地坐在旁邊,耐心等待師傅喝到興處。
過了一會兒,老者突然放下酒壺,目光深邃地看著歐陽劍,緩緩說道:“你和那姑娘不合適。”
“師傅,徒兒心裏有她,她也對徒兒有意,為何您覺得我們不適合呢?”歐陽劍滿臉疑惑,急切地問道。
“為師曾跟你說過,她並非我們這個時代之人。她隻是偶然到此一遊,遲早是要回去的。”老者耐心解釋道。
“師傅,您說的不對。徒兒不管她來自哪裏,身份如何,徒兒都真心喜歡她。哪怕隻能陪她短暫一段時間,徒兒也心甘情願。”歐陽劍堅定地說道,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
“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她帶著那個時代的思想而來,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你若執意與她在一起,最終隻會為了她走上不歸路,又何必如此執著呢?”老者語重心長地勸解道。
歐陽劍站起身,目光望向遠方,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然,說道:“徒兒不明白您的意思。即便您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又何妨?徒兒就是喜歡上了您所說的那個時代的人。她有思想、有主見、敢作敢為,與其在這平凡世界裏渾渾噩噩度日,不如與她相伴。哪怕隻有短短幾日,亦是好的。”
老者見歐陽劍如此執著,不為所動,隻得長歎一聲,無奈道:“你要救她母親,此事已有他人相助,她母親已然度過此劫,你回去吧!”
歐陽劍聽聞,滿臉吃驚,忙問道:“師傅,您如何知曉徒兒是要救她的母親?”
老者沉默不語,隻是緊閉雙眼,不再作答。
歐陽劍知趣地站起身,準備離開。可剛走兩步,他又突然跪倒在師傅身邊,懇切問道:“師傅,徒兒鬥膽再問,究竟是誰救了她的母親?”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看了歐陽劍一眼,說道:“你又何必自尋煩惱?這一世,你們緣分淺薄。救她母親之人,便是與她有緣之人。”
歐陽劍聽得似懂非懂,滿心疑惑,卻也不再多問。他站起身來,轉身離去。他深知師傅從不說謊,對他而言,夫人已獲救,這無疑是個好消息。此刻,他滿心隻想盡快趕回,第一時間見到清洛,確認她是否安好 。
歐陽劍心急如焚,匆匆辭別山中歲月,腳下步伐急切,片刻不停地下了山。剛至山腳下,他一眼便望見那匹棗紅駿馬正悠然吃草,此刻也顧不上平日的溫和,一個箭步衝上前,飛身上馬。
“駕!”他一聲厲喝,馬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抽在馬臀上。駿馬吃痛,嘶鳴一聲,撒開四蹄,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長安城的方向飛奔而去。一路之上,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路邊的樹木、山川皆化作模糊的影子向後退去,可歐陽劍卻全然不顧,一心隻想快些見到清洛。
日薄西山,殘陽如血,將天邊的雲霞染成了橙紅色。就在此時,他與前來尋找他的武藝狹路相逢。
武藝氣喘籲籲,見著歐陽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說道:“歐陽公子,可算找到您了!夫人已經被秦三娘所救。”
歐陽劍聽聞,身子猛地一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是震驚,又似是疑惑。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清洛不用再嫁給武三思了嗎?”
“是的,歐陽公子。”武藝忙點頭應道。
歐陽劍心中暗自思忖:竟然是秦三娘救了李夫人,可師傅口中與清洛有緣之人,真的是她嗎?不,其中必有隱情,應當另有其人。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湧上心頭,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心中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人,與他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讓清洛看看,究竟誰才是真正能與她攜手一生的良人!
念及此處,歐陽劍再不耽擱,猛地一勒韁繩,調轉馬頭,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駿馬長嘶一聲,再次疾馳起來,向著長安城絕塵而去 ,隻留下一路飛揚的塵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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