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風雲驟變情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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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苑,在這深邃的秋夜宛如一座靜謐的孤島,被濃稠的夜色緊緊包裹。秋風似哀怨的歌者,低吟著穿過庭院,撩動著窗欞上的薄紗。月光如水,透過斑駁的枝葉,灑下一地破碎的銀輝,恰似清洛此刻淩亂的心。庭中的樹木在風中瑟瑟發抖,枯葉如遲暮的蝴蝶,在西風中無奈地飄落,“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此景恰似這古老詩句描繪的那般,彌漫著無盡的淒涼與哀愁。
    清洛孤身一人,靜坐於窗前,目光遊離地望著那隨風飄零的落葉,思緒如麻。她的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憂慮與迷茫,心中被歐陽劍的安危緊緊揪住,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時不時地用力拉扯,痛意蔓延至全身。那一片片飄落的葉子,仿佛是她紛雜的愁緒,紛紛揚揚,落滿心頭,令她心煩意亂,坐立難安。
    就在清洛沉浸在這無邊的憂思之中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如炸雷般打破了夜的寂靜,驚得她身形一顫,手中的羅帕也不自覺地掉落於地。玉珠原本安靜地站在一旁,此刻亦是神色驟變,急忙快步走向房門。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武藝滿臉焦急,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他雙手撐著膝蓋,努力平複著急促的呼吸,斷斷續續地說道:“小姐……大事不好了!歐陽公子……去吳府替父求情,誰料……竟變成刺殺吳大人,現在已被朝廷……朝廷緝拿追捕!”
    “啊!”清洛聽聞此言,宛如被重錘擊中,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美目圓睜,眼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她幾步踉蹌地衝到武藝麵前,雙手緊緊抓住武藝的衣袖,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這……這怎麽可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哭腔,仿佛在拚命抗拒這個殘酷的事實。
    武藝麵色凝重如鐵,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沙啞:“千真萬確,小姐。老爺此刻正在南苑大發雷霆,已吩咐管家去歐陽家退婚。”
    清洛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一向沉穩冷靜的歐陽劍,竟會如此衝動行事。她氣得身子微微顫抖,心中又急又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忍不住跺腳道:“他……他怎麽能如此糊塗!為何如此莽撞!這不是把自己和歐陽家都往絕路上逼嗎!”
    玉珠趕忙上前,緊緊扶住清洛搖搖欲墜的身子,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輕聲安慰道:“小姐,您先別著急,急壞了身子可怎麽好。說不定會有轉機,總會有辦法的。”
    “他為何如此愚蠢……為何!”清洛語帶哽咽,言罷,猛地轉身,不顧一切地向屋外奔去,腳步匆忙而慌亂。武藝與玉珠對視一眼,急忙緊跟其後,神色亦是焦慮萬分。
    不多時,三人來到南苑。會客廳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卻照得眾人的臉色愈發凝重。家中眾人皆齊聚於此,或坐或立,個個神色萎靡,滿臉無奈與疲憊,仿佛被一層陰霾籠罩。
    清洛的母親看到她走進來,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她已然知曉一切。母親輕輕歎了口氣,起身緩緩走到清洛身邊,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安慰道:“洛兒,天下好男兒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改日母親讓你舅舅為你尋一門更好的親事,莫要再為這等事傷心了。”母親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清洛的父親則站在一旁,眉頭緊鎖,滿臉心疼地看著女兒。清洛徑直走到父親麵前,“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帶著哭腔哀求道:“父親,求求您,救救歐陽劍!女兒求您了!”她的眼神中滿是絕望與哀求,仿佛抓住父親就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在場眾人皆是一驚。一家人趕忙圍攏過來,七手八腳地將清洛扶起。母親亦是眼眶泛紅,哭著說道:“你這孩子,何苦這般作賤自己?”
    父親神色凝重,眉頭皺得更深,眼中滿是無奈與痛心,歎道:“原本我與你舅舅商議,打算寫一份罪己詔,補齊銀兩,讓歐陽大人告老還鄉,如此或許能平息此事。可歐陽劍這一衝動之舉,不但沒能減輕他父親的罪名,反而憑空添了殺害證人的重罪。如今這局麵,實是棘手至極,還有誰能幫他?”父親的聲音沉重,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斤的重量。
    哥哥也在一旁勸道:“是啊,妹妹。刺殺朝廷官員,加上貪汙受賄,這每一項罪名都是死罪。我們實是有心無力啊!你莫要再固執了。”哥哥的眼神中透著無奈與惋惜,看著清洛如此痛苦,他心中也不好受。
    清洛聽後,悲從中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下。她的心仿佛被無數把利刃狠狠刺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清悅看著姐姐如此痛苦,亦是忍不住淚水漣漣,她走上前,輕輕抱住清洛,無聲地安慰著。
    母親心疼地將清洛擁入懷中,眼中滿是慈愛與憂慮,說道:“洛兒,歐陽家與我們本是世交,情誼深厚,我們又何嚐願意看到如今這般局麵。可那孩子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犯下這等大禍,如今又逃得無影無蹤。倘若我們非要卷入其中,恐怕會牽連全家,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啊!”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深知此事的嚴重性,卻又心疼女兒的執著。
    清洛心中明白母親所言句句屬實,她深知此事的棘手與危險,可為了歐陽劍,她實在無法做到見死不救。看著父母對歐陽劍滿心失望,她心中雖有萬般不舍與不甘,卻也不敢再多言。她默默咬了咬嘴唇,強忍著心中的悲痛,緩緩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默默回到西苑。
    回到西苑,清洛再次坐在窗前,淚水依舊止不住地流淌。她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色,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歐陽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的歡聲笑語,那些相互扶持的溫暖瞬間,此刻都如鋒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她的心。她滿心無助,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黑暗的深淵,四周是無盡的黑暗與冰冷,找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玉珠靜靜地坐在桌旁,看著自家小姐如此痛苦,心中也是萬分難過。她幾次想要開口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默默地陪伴在清洛身邊,眼神中滿是擔憂與心疼。
    武藝則爬上屋頂,靜靜地望著那高懸的明月。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落寞的身影。他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歐陽劍能夠平安無事。
    在這寂靜的夜空中,他的祈禱聲雖然微弱,卻充滿了真摯的情感,希望明月能夠聽到他的心聲,保佑那位白衣少年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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