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真相驚現 情義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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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長安城的上空。秋風好似不知疲倦的行者,在大街小巷間肆意穿梭,發出“嗚嗚”的低吟。它拂過府邸的簷角,那懸掛的風鈴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悠悠回蕩。隻是,這清脆之中,卻隱隱透著幾分蕭索與淒涼,仿佛在訴說著世間的無奈與滄桑。
袁府內外,一片死寂。白日裏的熱鬧喧囂,此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遠處傳來的更鼓之聲,沉悶而遲緩,在夜色中沉沉傳來。那每一聲鼓響,都像是在為這夜幕下發生的悲劇,敲響著沉重的前奏,又似在無情地訴說著時光的悄然流逝,以及命運的無常。
清洛虛弱地被丫頭們攙扶著,身形搖搖欲墜,腳步踉蹌。一眾護衛麵無表情地跟在身後,宛如一群沉默的幽靈。沒走出幾步,清洛便疼得眼前一黑,徑直昏厥過去,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無力地倒在丫頭們的懷中。丫頭們見狀,慌了神,臉上滿是驚恐與無措,卻也隻能趕忙將她帶走。
玉珠與武藝聽聞消息,心急如焚,從西苑一路飛奔而來。兩人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額前的發絲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臉上。甫一趕到,便瞧見地上斑斑血跡,那殷紅的顏色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刺眼,宛如惡魔留下的爪印。
玉珠嚇得臉色慘白如紙,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嘴巴,眼中滿是驚恐與慌亂。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仿佛寒風中的一片落葉。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圍人群,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嘴唇也因害怕而微微顫抖。
就在此時,管家一臉陰沉地走到玉珠麵前,如同一隻伺機而動的惡狼,冷聲道:“來人,把她帶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啊!”玉珠難以置信地大喊一聲,聲音尖銳而淒厲,充滿了恐懼與絕望。還未等她做出任何反應,兩個如狼似虎的護衛已上前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拖拽著便要帶走。她拚命掙紮,雙腳胡亂蹬踹,卻如同困在牢籠中的小鳥,徒勞無功。
武藝見狀,心中大急,雙眼瞬間瞪得通紅,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剛想上前阻攔,管家卻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他腰間的腰牌,動作粗暴而決絕。隨後,管家大聲嗬斥道:“武護衛,老爺有令,你已不再是袁府侍衛,即刻收拾包袱離開袁府!”
武藝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一臉茫然,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憤怒,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憤怒哽住了喉嚨。管家見他這般模樣,不耐煩地催促道:“怎麽,老爺的命令你聽不懂嗎?”
武藝望著已被護衛強行拖走的玉珠,心中充滿了無助與憤怒。他的拳頭緊緊攥起,關節泛白,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他深知小姐此番必定凶多吉少,可自己如今已被逐出袁府,又能如何?畢竟這是袁府家事,自己一介外人,實難插手。想到此處,他心中滿是不甘與痛苦,猶如萬箭穿心。
武藝懷著滿心的憤懣與無奈,頭也不回地回到住處。他的腳步沉重而遲緩,每一步都仿佛拖著千斤重擔。收拾好包袱後,他最後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不舍,隨後毅然決然地離開。
此時,夜晚的寒意愈發濃重,秋風如刀,割在臉上生疼。武藝在漫長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心中五味雜陳。他本想找個旅店暫且落腳,可一想到小姐和玉珠仍然深陷泥潭無法自拔,自己卻要袖手旁觀,心中便痛苦不已。那痛苦如同毒蛇一般,在他心底肆意啃噬,讓他坐立難安。
“你要去哪裏?”街道的那頭突然有人說話,聲音低沉而冰冷,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武藝抬頭看去,隻見一個黑影緩緩走來,腳步輕盈而無聲,如同暗夜中的幽靈。那人越走越近,借著微弱的月光,武藝仔細看時,竟然是風影。
武藝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他急忙衝上前去,緊緊抓住風影的胳膊,急切地說道:“你快去救救小姐和玉珠吧!”
風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深邃而冰冷,讓人捉摸不透。
武藝以為風影不清楚自己說什麽,又焦急地說道:“今日,袁大人竟然對自己的女兒下狠手,把清洛小姐打得很嚴重,我和玉珠趕過去,隻見地上都是血跡。你不是暗影嗎?為何不去救清洛小姐?”
風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說道:“你都不是袁府護衛了,這事與你有何關係?”
武藝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心中的希望也如泡沫般破碎。他低下頭,緊咬嘴唇,心中滿是屈辱與無奈。沉默片刻後,他使勁向前走去,腳步急促而慌亂,仿佛想要逃離這無盡的痛苦。
“你果真是一個愛財如命的小人,虧小姐對你有情有義。”風影在他身後冷冷說道。
武藝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如同一頭憤怒的野獸,猛地轉身,拔出腰間的劍。劍身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仿佛也在訴說著他心中的憤怒。他怒吼道:“你以為我見錢眼開,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小人,可你知道讓我有多痛苦?”
風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看著武藝,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他深知武藝是一個正人君子,更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俠客。但他也明白,武藝是一個懂規矩、遵守承諾的人,即便心中有萬般不舍,也不會輕易違背承諾。
風影微微一歎,神色凝重如墨,目光懇切地望著武藝,緩緩說道:“我深知你對小姐一片赤誠忠心,視她安危重於自身,絕不願見她受半分傷害。如今這形勢,袁大人竟狠心地要將小姐許配給那宰相府的三公子。那三公子乃是個心智如幼童的癡傻之人,這分明是要生生把小姐推進萬劫不複的火坑啊!偏偏太子殿下遠在南方,正忙於治理水患,分身乏術,實難趕來相救。”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決然之色,接著道:“如此情形之下,若要救小姐於水火,便隻能靠你我二人攜手。這前路必定荊棘密布,危機四伏,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你我若不能挺身而出,小姐便隻能任人宰割。武藝,你可願與我並肩,共赴這艱難險阻,拚盡全力救小姐脫離苦海?”
武藝聽聞此言,眼中瞬間燃起灼灼火焰,未作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大聲說道:“但凡是為了小姐,莫說隻是赴湯蹈火,便是要我粉身碎骨,又有何懼!我這條命本就願為小姐傾盡,定與你一同將小姐救出這水深火熱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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