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夜晚起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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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依舊如絲如縷,綿綿不絕,恰似老天爺打翻了水盆,執意要將這世間萬物都浸潤透徹。那雷聲倒是漸漸慢了下來,不再如先前那般震耳欲聾,隻是偶爾傳來沉悶的幾聲,仿佛是疲憊的巨獸在遠處低吟。
    清洛心事重重,踱步至窗前。望著那如幕般的雨簾,不禁輕聲歎道“今晚看來是回不去了。”
    “是呀!這雨還不知何時才能停歇,小姐忙了一日,著實辛苦,還是快快安歇吧!”玉珠在旁輕聲安慰,眼神中滿是關切。
    屋內,桌子上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這風雨交加的夜晚,顯得愈發昏黃而搖曳,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清洛麵無表情,緩緩走到床邊,正欲上床休息之時,突然,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略顯沉悶的寂靜。
    玉珠詫異地抬眼看了清洛一眼,清洛微微皺眉,旋即坐起身來,仔細整理好衣衫,又看了眼玉珠。玉珠心領神會,這才移步至門前,揚聲問道“誰啊?”
    屋外傳來一女子輕柔卻又透著幾分急切的聲音“我們是住隔壁的,找你們有事相商。”
    話未說完,玉珠便輕輕打開了門。隻見門外站著兩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在食堂裏怒懟知府千金的鹽運使千金和她的女護衛柳四娘。
    “原來是你們啊,快快請進吧!”玉珠微微行禮,側身讓她們進來。
    那兩名女子款步踏入屋內。清洛見狀,禮貌地迎上前去,臉上綻出溫和的笑容,說道“當真是有緣,方才在食堂便見過二位。”
    然而,當這兩名女子看清清洛的真容後,皆不禁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竟一時愣在原地。
    “快請坐吧!玉珠,快去倒水。”清洛笑意盈盈地招呼著二位。
    玉珠趕忙應了一聲,忙拿起茶壺,動作嫻熟且認真地為她們倒水。
    鹽運使千金不緊不慢地走到椅子旁,緩緩坐下,目光卻始終未曾從清洛身上移開,心中泛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似有驚豔,又夾雜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柳四娘站在一旁,微微欠身,說道“實在是打擾小姐了,我們此番前來叨擾,實有難言之隱。”
    “哦!”清洛輕輕笑著,也在一旁坐下,說道,“有何事但說無妨。”
    柳四娘賠著笑說道“也並非什麽大事,隻是我們屋子旁邊住著知府千金,她那裏實在太過吵鬧,我家小姐向來喜靜,實在住不慣,因此想與你們換換房間。”
    清洛聽聞柳四娘的要求,不禁微微詫異,一時未語,隻是輕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神色平靜,似在思索著什麽。
    玉珠一聽,心中頓時不高興。原以為是互相拜訪,誰知她竟然提出如此無理的請求。玉珠悄悄瞥了一眼還坐在桌子旁,始終安靜得如同雕塑般的鹽運使千金,一股無名火陡然升起。自她進門後,便滿臉的高傲,一言不發,活像一尊大佛,不知情的還真以為她是啞巴了。
    見眾人皆不說話,氣氛略顯尷尬,柳四娘趕忙看了眼自家小姐,接著說道“我們……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的。”言罷,她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錠銀子,輕輕放在桌上。
    清洛看著桌上的銀子,心中暗自思忖看來我還真是高看她們了。原以為她們在食堂打抱不平是為了維持秩序,現在看來,竟然是為了一己之私。
    玉珠見清洛無動於衷,實在忍不住,也不再慣著柳四娘,直言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小姐很喜歡這間屋子。你們還是另找他人吧!”
    鹽運使千金一聽,頓時柳眉倒豎,“噌”地一下站起身來,大聲喊道“我們的身份你們想必清楚,今日這房子我是住定了!”
    清洛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惱怒,正色道“佛門境地,本應眾生平等,這話不正是你們方才在食堂所言嗎?為何此刻卻要用權勢來壓製我們?”
    鹽運使千金被清洛這一番話懟得臉色微紅,卻仍梗著脖子,說道“你……你莫要拿這些大道理來壓我。這裏我本來就住不慣,更忍受不了那等嘈雜。”
    柳四娘見自家小姐如此,趕忙上前勸道“小姐,莫要動怒。這位小姐,還望您多多體諒。”
    清洛心中氣憤未消,卻也強忍著,說道“體諒他人本是應當,但你們這般行事,實在讓人難以接受。這寺廟乃清淨之地,本應一視同仁,怎能因身份高低而區別對待?”
    鹽運使千金聞聽此言,不禁冷哼一聲,那聲音猶如寒冬臘月的冷風,透著絲絲寒意。她將頭別向一側,眼神中滿是不屑,就此緘口,不再言語。
    玉珠在旁瞧得真切,氣得粉臉通紅,緊咬銀牙,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怒聲說道“你們請回吧!莫要在此糾纏不休。”
    柳四娘麵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之色,可眼中卻隱隱透著一股狠厲,說道“是我們考慮欠妥,還望小姐海涵。隻是……你們若執意不肯讓出這屋子,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言罷,隻見她身形一閃,“唰”的一聲抽出寶劍,那劍身寒光閃爍,徑直指向清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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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珠見狀,花容失色,不及多想,猛地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推開清洛,將自己柔弱的身軀擋在清洛身前,大聲質問道“你竟敢在這佛門清淨之地大開殺戒嗎?”
    柳四娘神色冰冷,冷冷說道“我無意傷害你們,識相的就趕緊帶著你們的東西離開這間屋子。”
    鹽運使千金此刻仿佛勝券在握,竟得意地走到桌旁,一屁股坐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你們方才若是乖乖按照我的要求離開,或許這一錠銀子還能落入你們手中。結果你們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嘛,這一錠銀子可就與你們無緣了。”
    話音未落,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門被猛地一腳踢開。說時遲那時快,武藝如猛虎下山般疾衝而入,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如電,一把奪過柳四娘手中的佩劍。與此同時,風影如鬼魅般從後麵悄然夾擊,大喝一聲,猛地一掌將柳四娘推倒在地。這一掌用力極猛,柳四娘身形向後倒飛出去,鹽運使千金躲避不及,連人帶桌子一同摔倒在地。
    玉珠驚得花容失色,忙不迭拉著清洛躲到一旁。武藝單膝跪地,關切地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幸虧你們及時趕來,否則今日可就要被這惡霸給欺負了。”玉珠在一旁心有餘悸地說道。
    鹽運使千金摔倒在地,疼得臉色煞白,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然而外麵雨聲如注,那“劈裏啪啦”的聲響早已淹沒了她的叫聲,寺廟裏的其他人根本聽不見。
    柳四娘不甘就此被製,還妄圖反抗,卻早被風影眼疾手快,一把死死製服,動彈不得,隻得乖乖地跪在地上,嚇得臉色如紙,嘴唇顫抖,一句話也不敢說。此時的她,哪還有方才的囂張氣焰,活脫脫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清洛心中又驚又怒,實未曾料到,這南方之地,雖遠離長安,卻也算繁華富庶之鄉,竟生出這般野蠻囂張之人。瞧那二人,本是大家閨秀模樣,舉止投足間也曾佯裝出溫婉端莊之態,此刻看來,不過是人模狗樣罷了。在這佛門清淨之地,本應心懷敬畏,恪守本分,她們卻膽敢肆意鬧事,實在是有辱斯文,悖逆倫常。
    清洛不禁暗自思忖,這朗朗乾坤之下,怎會容得這般跋扈之徒?想來是平日裏驕縱慣了,目中無人,全不把世間規矩放在眼裏。今日之事,若非武藝、風影及時趕到,自己與玉珠怕是要遭她們欺淩,受這無端屈辱。念及此,清洛心中恨意難平,卻又深知,此時還需鎮定,切不可亂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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