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範承均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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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湖省委大樓,三點
    路正平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指尖的煙灰簌簌落在窗台上。
    窗外警燈閃爍,省公安廳的車輛正陸續駛離大院。
    “路省長,祁南那邊...失手了。”
    楊瑞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警服領口還沾著茶漬:“劉文龍的人被武警和國安包了餃子,陳知行的車隊已經過了省界。”
    路正平猛地轉身,煙頭在掌心碾碎:“武警?國安?!誰調的兵?!”
    “是...是公安部霍部長直接下的令。”
    楊瑞豐喉結滾動:“東山省廳剛傳來的消息,武裝直升機都出動了。”
    實木桌上的茶杯被掃落在地,瓷片炸裂聲驚動了門外值守的秘書。
    路正平眼底的血絲幾乎要滲出來:“霍向東...好一個霍向東!”
    他抓起內線電話,手指卻懸在按鍵上遲遲未落,電話那頭是省委書記的專線。
    這個電話,無論打不打,都已經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了。
    祁南市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那是足以令全國各係統都為之膽寒的案子,所以,這個電話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他的路,已經走不動了,或者說,這條路的前方是懸崖,要麽懸崖勒馬,要麽...屍骨無存!
    官場這條路,要麽吃人,要麽被吃。
    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告訴汪嘉茂,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全省交通係統‘自查報告’。”
    楊瑞豐瞳孔驟縮。
    “至於你...”
    路正平慢條斯理地擦拭眼鏡:“三年前陽城那起礦難,死亡名單上少報的十二個人,應該夠你下半輩子穿囚服了。”
    楊瑞豐臉色煞白,卻見路正平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畔:“但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
    北湖省委大樓,五點三十分。
    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正平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燙得他手指一顫。
    煙灰缸裏堆滿了煙蒂,像一座小小的墳塚。
    “領導,沈書記的秘書剛才來電話,問您明天的常委會還參加嗎?”
    秘書站在門口,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路正平沒有回頭,隻是盯著窗外漸次亮起的燈火。
    那些燈光曾經讓他覺得是權力的象征,現在卻像是無數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告訴他,我會準時參加。”
    路正平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被煙熏壞了嗓子。
    秘書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領導,祁南那邊的事情已經壓不住了。劉文龍的人被抓了大半,國安那邊已經開始審訊...”
    “出去。”
    路正平厲聲打斷。
    秘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辦公室裏又恢複了寂靜,隻有牆上的時鍾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路正平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取出一部老式手機。
    這部手機他很少用,隻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才會拿出來。
    他按下開機鍵,屏幕亮起,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
    路正平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才點開了那條信息:
    “老路,情況有變,京城那邊已經有人落子了。沈明翰明天會在常委會上對你發難。早做決斷。”
    路正平的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決斷?
    他現在還有什麽可決斷的?
    從祁南那邊失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政治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他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讓司機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三十分鍾後,路正平的車停在了一棟不起眼的小樓前。
    這是他在省城的一處秘密房產,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
    推開門,客廳裏已經坐了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門口,正在泡茶,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
    “你來了。”
    範承均說道,聲音平靜得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來。
    路正平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走到範承均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老領導,我這次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範承均一張布滿皺紋卻精神矍鑠的臉。
    他是路正平仕途上的引路人,雖然已經退下來多年,但在北湖省的影響力依然不容小覷。
    “正平啊。”
    範承均歎了一口氣,隨後才給他倒了一杯茶:“你太心急了。”
    路正平接過茶杯,卻沒有喝,隻是盯著杯中漂浮的茶葉:“不是我心急,是沈明翰逼得太緊。他從京城空降過來,就是要拿我們北湖開刀。”
    “所以你就要和劉文龍那種人攪在一起?”
    範承均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你知道他背後是誰嗎?那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所以,官場從來就沒有敵人!
    之前在療養院的時候,路正平還威脅過範承均,而現在呢?
    現在兩個人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坐在這裏聊事。
    “老領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我隻想知道,明天我該怎麽辦?”
    範承均長歎了一口氣,微微搖頭:“就算你手裏還有籌碼,那也不夠放在這次的權力天平上了。”
    “現在,陳知行已經離開祁南市了。距離北湖越遠,影響範圍就越小,你自己也清楚這個道理。”
    “他現在出了祁南,你覺得,你還有什麽辦法能阻攔他?更別說,在他的身邊,還有武警支隊護送。”
    “並且,從現在的局勢來看,他的身邊至少還有兩支國安小隊。”
    路正平咬牙低吼:“難道我們就這麽敗了?憑什麽?我不甘心啊!就因為一個陳知行?”
    範承均的指尖在紫檀木茶幾上輕輕敲擊,每一下都像敲在路正平的心髒上。
    “敗?”
    範承均突然冷笑一聲,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你路正平在官場沉浮幾十年,就學會認輸這兩個字?”
    路正平猛地抬頭,茶杯裏的水紋劇烈晃動。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滴劈裏啪啦砸在玻璃上,像無數細小的子彈。
    “老領導的意思是...”
    範承均長歎了一口氣:“西山會不能倒,西山會倒了,會牽連出很多陳年舊案。”
    “既然陳知行要去京城...那就看看是他先到京城,還是我先到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