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最開始的什麽都不懂，到現在已經知道如何開壇作法，送走枉死孤魂。
    這個法壇擺好後，便要殺雞放血。
    孫亮聽說我要開始了，也露出緊張的表情：
    “好好，接下來我要做點什麽？”
    我則開口回答道：
    “孫先生，你現在隻需要燒紙燒香就好了，
    站在法壇一側，不要隨便靠近就好。
    等我叫你燒衣服，你就開始燒就行了。
    別的什麽就不用管了……”
    “行，行的！”
    孫亮回答完，我已經開啟了冥途天眼。
    我天眼一開，四周都變得清晰起來。
    一眼看過去，周圍全都是鬼魂。
    密密麻麻的，早已經將我們包圍。
    男女老幼都有，都瞪大了灰色的眼眸，看著我這邊。
    身邊也多出了很多聲音。
    “開始了開始了！”
    “終於要開始了！”
    “大家都安靜了，道長這就要作法了。”
    “終於可以去投胎了，好激動啊！”
    “……”
    我沒有去理會周圍密密麻麻的鬼影。
    拿起了一隻大公雞。
    在傳統民俗裏，每逢朔望日，就有鬼王巡狩。
    鬼王作為陰冥十大陰帥之首，是需要虔誠祭拜的。
    傳說中，鬼王會巡視黃泉路，這麽大批量的鬼魂送陰，自然是要向鬼王通報的。
    因此，需要開壇前，殺了活雞，埋下雞頭獻祭。
    我提著大公雞，另外一隻手點燃了三炷香，對著大公雞腦袋上繞了繞：
    “公雞公雞，福祿運氣。
    祭陰渡鬼，通達玄冥。”
    念到這裏，我將三炷香往桌子上的米碗裏一插。
    公雞“咯咯咯”叫了三聲，本來睜開的雙眼，直接就閉上了。
    我第一時間拿起一張黃符，蒙住對方的腦袋。
    又拿起一把刀子。
    嘴裏再次念到一句：
    “血濺黃泉開生路，魂隨陽魄上天庭。”
    說完，我一刀就劈在了公雞的脖子上，雞腦袋當場被我劈落在地。
    鮮血“滋滋滋”的就往外冒，在祭壇前，染紅地麵。
    而這些鮮血，可開地府幽冥。
    這也是為何，擺攤之前，必須清理地麵，不能有其它血漬的原因。
    因為被其餘鮮血汙染，那麽開冥道的效果，可能就會比預期的差。
    這麽多的鬼魂，就不一定可以送走。
    雞血染地之後，又將雞頭埋在法壇前。
    做完了這些，我開始麵對東而立，拿起了一柄作法用的桃木劍，腳踏七星。
    開始念咒作法……
    這些都是師父在特訓我的時候，傳授我的。
    第一次實戰，心裏還是有一些緊張。
    這麽多鬼看著，萬一搞砸了，也有失體麵。
    好在七星步並不複雜，可以說很簡單。
    燒了三道開路黃符後，繼續念咒，重複的念。
    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十五分鍾的樣子。
    七星步也是不斷的重複走，一共要走七七四十九次左右。
    當我走完四十九次七星步後，米碗裏的小香也燒得差不多了。
    我再次拿起一道開冥法符，嘴裏念道：
    “天清地寧，日月為憑。
    東方青龍開幽路，九幽之下放魂行。
    令以三清敕令，借北鬥光明。
    無主孤魂，聽吾號令！”
    說完，符籙往法壇前一扔“轟隆”一聲，黃符燃燒。
    而周圍的鬼魂們，這一刻就好似打了雞血一樣，紛紛開口回應。
    “在！”
    “得令！”
    “報道！”
    “在的道長！”
    “……”
    各種聲音密密麻麻的響起，這就好似行動前點名。
    聲音逐漸響起，直到結束。
    我摘下三根快燒盡的小香，放下桃木劍，拿起一個法事用的小鈴鐺。
    在旁邊的清水碗裏，燒了一道黃符。
    右手揮灑符水，左手搖動鈴鐺。
    “排隊前來……”
    我喊了一聲，周圍的鬼魂開始躁動。
    “排隊排隊……”
    “來了，來了道長！”
    “陳道長，我先來，我先來……”
    孫亮的二伯孫福，第一個從鬼群裏衝了出來，排在了最前麵。
    剛才我還沒看到他，沒想到早已經來了。
    我沒說話，繼續念道：
    “一灑楊枝露，洗淨怨憎苦。
    二灑法米開黃泉，惡鬼飽食莫攔路。
    三灑朱砂破地獄，一點靈光歸紫府。”
    最後和那些作法的法師一樣，拉長了聲音：
    “生者西去，死者東渡……”
    鬼魂不斷從法壇前走過，速度比較快。
    手中的水，每隔一段時間灑一點，並不是說每一隻鬼都需要灑到這些符咒水。
    他們隻需要從我法壇前走過，這個儀式就算是完成了。
    等做完這些，鬼魂們紛紛從我祭壇走過後。
    儀式來到了最後階段。
    我開始腳踩鎮魂罡步，念咒的同時，也在燒往生符籙。
    最後對著蹲在不遠處，燒香燒紙的孫亮道：
    “孫先生，現在可以燒衣服了！”
    “好的陳道長！”
    說完，孫亮就開始燒壽衣。
    同時刻，我對著在場的鬼魂道：
    “孫亮先生福德旺，此來還願，送出壽衣三百件。排隊領衣服！”
    “好人！”
    “這下有衣服穿了。”
    “排隊排隊……”
    鬼魂們紛紛開口喊道。
    一群人開始往孫亮，並開始排隊領取壽衣。
    孫亮這不斷燒壽衣。
    鬼魂有老有幼，所以領取壽衣的時候，都能夠領取到適合自己的。
    要是不適合，那就沒辦法了。
    衣服就這麽多……
    三百件衣服，很快的就燒光了，隻有一堆的灰。
    但是那些鬼魂，卻衝了過去，在那些灰裏抓起一件又一件壽衣，往身上一拍，就穿在了身上。
    “真好看！”
    “暖和了多了！”
    “是啊！真暖和啊！”
    “謝謝孫先生……”
    “當初救下這個孫先生，真的是最正確的選擇。”
    “這是好人啊！”
    “……”
    依舊有托夢的鬼魂，開始感慨。
    若是沒有他們當初的善舉，孫亮也找不到我，自然也就救不了他們。
    他們，自然也就會被那兩個程家人，當成鬼糧收走，成為程家鬼奴們的食物。
    這一切，都是善因善果。
    最後，我連續燒出八道符籙。
    最後拿出一道送魂符：
    “乾轉坤，震通巽。
    腳踏離火焚舊業，坎水滌魂消孽債。
    艮山為障封幽冥，兌澤引魂登雲界。”
    念到這裏，手符籙往天上一扔。
    雙手一合：
    “符開、路開，鬼門開！”
    “砰”的一聲，符咒爆開，燃燒。
    一時間，四周突然起了一陣陰風。
    “呼呼呼”的就往東麵鎖口位置吹。
    一般來說，鬼魂往西走，鬼門開在西。
    可這裏的風水特殊，鬼魂們隻能先出“天牢”風水局，然後才能去幽冥。
    離開的位置，就是東麵，今天被鑿開的石鎖位置。
    那就是破局之眼……
    隨著陰風的出現，我對著鬼群便是一聲低喝：
    “鬼門已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都上路去吧！”
    說完，抓起一大把紙錢就灑落了出去。
    陰風之下，紙錢嘩啦啦的飄得漫天都是……